“哦。”
赵砚川语气略带着些遗憾,吴承南就觉得,他之所以会被裴夫子整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时间倒回去,他一定会在裴宴往馅饼里面放沙子时,替他精挑细选一把放进去。
赵砚川美滋滋地将饼子从竹条上取下来,张大嘴嗷呜一口咬下去。
(°ー°〃)!
伴随着沙子被咬碎的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定格住。
良久,一道阴气沉沉的声音响起,“裴、宴!”
“干嘛?”裴宴唇角噙着一丝笑,挑眉问:“云姨做的馅饼难道不好吃吗?”
赵砚川呸掉满嘴的沙子,并听到了对裴宴好感叮咚叮咚直掉的声音。
他咬牙切齿:“好吃,好吃极了!”
“如果从你身上割两块肉下来剁成馅,想必会更加美味。”
裴宴摸着下巴,“这个啊,那你也只能想想了,凭你的实力,恐怕与这美味无缘。”
“没关系,英雄出少年。”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两个各站一边,谁也没动手,但空气中处处都是刀光剑影,已经杀疯了!
旁观的都不敢插话,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赵砚川冷哼一声:“那你确实挺老的。”
裴宴嘴角勾起的弧度一僵,而后淡淡道:“那你也确实挺小的。”
“比不得你年龄大。”
“我说的不是年龄。”
空气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吴承南小声问:“他们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赵洛锦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吴承南:?
大家不都是一个年纪吗?除了裴夫子看上去要大点。
吃完东西,大家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又开始启程了,吴承南照旧坐在马车里,裴宴负责驾车。
而赵洛锦和赵疏影还有赵砚川则骑着马。
不知道是不是在午时跟裴宴的对战中落了下风,以至于一整个下午,赵砚川都是蔫蔫的,像是被打击惨了的模样。
就连大强拉屎他也不管了。
赵洛锦觉得他挺可怜的,你说这傻孩子,他好端端地去招惹裴宴干什么,这不找虐吗?
她怕赵砚川幼小的心灵会因此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于是安慰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裴宴他已经停止发育了。”
听到这话,无论是赵砚川还是裴宴,都动作一致地勒了一下缰绳,齐齐朝赵洛锦看了过来。
一人目光惊愕复杂,一人目光暗潮浮动。
赵洛锦被看得分外心虚:“都……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这可是有学术依据的好不好。
“你为什么会懂?”
“我会医术啊,我怎么不懂,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本事。”
她不仅懂,她懂得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还多。
看不起谁呢!
赵砚川脸都绿了,瞪向裴宴的目光像是要吃人,那模样,活像是裴宴玷污了赵洛锦的纯结似的。
“咳。”裴宴以手抵唇,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他也是一时被赵砚川这小子气昏头了,才一时口不择言……
算了,解释无用,下次……
赵砚川要是还敢说他老的话,他就手动让他闭嘴。
赵洛锦看着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虽然很不想想歪,但我瞪你一眼,你红着耳根子移开了视线的样子,多少都跟眉目传情这四个字沾点边了。
她甩开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说道:“你们正常一点。”
两人俱都以为她说的是先前他们嘴边没把门的事,连忙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赵洛锦:?
感觉好像是正常了,但又感觉好像有那么点不正常。
马车继续朝前行进,似乎是赵洛锦刚刚那句安慰的话起了作用,以至于接下来的路程里,赵砚川一改蔫了吧唧的模样又恢复了他作天作地的精神。
事是好事,当然,大强并不这么认为。
它因为多拉了三次,被赵砚川揪着耳朵念了一路。
它只是一匹马而已,为什么要经历这种折磨?
赵洛锦一行人是在傍晚回到虎头寨的,他们回来的时候,率先看到的不是田间地头劳作的寨民,而是坐在石头上的长风。
看到裴宴的第一眼,长风就说出了这三天时间以来憋在心里最久的一句话。
“主子,您说您很快就会回来的。”
整整三天啊!
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了整整三天!
要不是他聪明机智,在主子离开的当天晚上就去掳了个教书先生回来,现在他怕是已经两眼空空了!
面对长风强烈的谴责目光,裴宴面不改色,并且理直气壮:“我说的很快,里面包括了三天。”
长风:?
主子怎么出去一趟,连人都开始变得无赖起来?
长风瘫着脸。
算了,只要主子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他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话又说回来,主子跟赵姑娘出去这么些天,应该有进展了吧?
长风表面正经高冷的样子,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在裴宴和赵洛锦身上来回巡视,企图在他们两人之间看出丝丝端倪。
然而端倪没看出来,转头却对上了赵疏影的视线,长风顿时浑身一僵。
他又又又想到了那日抓鸡屎糊赵砚川衣服上被抓包的尴尬社死瞬间!
自打那一日起,长风就有意无意躲着赵疏影走了,再加上赵疏影不是泡在武安堂,就是在荆武镇帮忙,以至于长风一般很少会碰到她。
没想到这次的见面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你……你好。”
希望她已经忘记当初的事情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认识。
赵疏影微微颔首,原本是打算直接牵着踏月走的,可看见长风紧张兮兮的样子,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记得你。”
长风僵得更加明显了,如同石化在原地一样。
我记得你=我对你印象很深刻=我记得你那天徒手抓了一把鸡屎往人屁屁上甩。
就在赵疏影以为长风不会回话,准备提步离开的时候,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
“啊?是……是吗?我也记得你的。”
这话一出口,长风人麻了。
他不能说不记得吗?这么好的蒙混过关的机会!他为什么要说他也记得啊!
他是个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