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川:……

讲真,他是不是娘在哪个月黑风高夜,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他的人品就这么不值得被信赖吗?

赵砚川很懵,“娘,真的是裴宴出的主意啊,你不能见他长得人模人样就以为他做不出来这么狗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阿锦其实也……”

他还没说完,裴宴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宋云英一看就是裴宴在为赵砚川甩锅做出来的妥协,她暗暗横了赵砚川一眼,示意你给我好好说话。

什么人模人样,什么狗不狗的,这是能用来形容小宴的吗?

赵砚川震惊了,万万没有想到裴宴竟然还能这么无耻,亏他之前听他说要拿恭桶去装许志天的时候,还屁颠屁颠地帮他去拿!

原以为他们怎么都能算得上是同仇敌忾的战友关系了,万万没想到,只有战,没有友!

赵砚川不服!

“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我能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吗?你敢不敢站出来承认?”

裴宴又是一叹:“我承认行了吧,那恭桶就是我让你拿的。”

他似乎是承认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承认。

宋云英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地一声打在了桌上,“赵砚川,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要敢做敢当!”

“锦儿是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教唆她拿恭桶砸人,你是不是皮痒了!”

只要一想到她美美的女儿举着个滂臭的恭桶去敲人脑袋,宋云英就很暴躁。

她深呼吸一口气。

不气不气,她要当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不行了,火太大水要被烧开了,她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赵洛锦弱弱道:“娘,也许我不用教唆也会呢?”

“你给我闭嘴!”

赵洛锦缩了缩脖子,给赵砚川投去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是她不帮,是娘发起火来,那真是六亲不认啊。

她顶不住的!

赵砚川顿时皱起了一张苦瓜脸,完犊子了,娘连阿锦说的话都不听,那他今天的小命是不是得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顶多就是挨一顿打,但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在裴宴这个死对头跟前挨亲娘揍,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心理性死亡了。

突然,赵砚川脑袋里灵光一闪。

他脸上的神情瞬间从一个苦瓜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娘~我知道错啦,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记得阿锦刚刚就是这样撒娇的,娘很快就原谅了她。

宋云英冷哼一声:“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赵砚川脸上的笑一僵,这为什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他的撒娇都不管用的?

“不是啊娘,你听我说!”

“你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晚上不许吃饭!”

赵砚川:……

终究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赵砚川心里苦,比吃了黄莲还苦,不过转念一想,饿一顿肚子总比当着裴宴的面挨一顿打好。

唉,身陷苦海之中,他也只能苦中作乐了。

教训完赵砚川,宋云英将目光移到赵洛锦身上,赵砚川顿时就无比同情。

完了完了,这下子该轮到阿锦了。

赵洛锦还没等宋云英开口,就低下了脑袋,束起了手,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本分得不行。

就只差没在头上顶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几个大字。

真是认错认得十分的乖巧。

宋云英目光软和下来,“锦儿做得对,许志天那样的人就应该毫不手软地教训他一顿。”

赵砚川:?

你看那棵树像不像他娘的心眼子,长得是不是有点偏?

但是他能怪娘吗?不能,他能怪阿锦吗?也不能,他能怪别人吗?能!

千错万错,都是裴宴这个狗东西的错!

赵砚川眼里的火星子都快要喷出来了,盯着裴宴的目光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出几个大窟窿来。

裴宴轻咳了一声,宋云英的目光立马投了过来,赵砚川像老鼠碰到了猫一样,嗖地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一场暗涌来得快,消失得更快。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听得宋云英的夸赞,赵洛锦嘿嘿一笑:“我也觉得许志天那样的人欠教训,所以我不仅教训了他一顿,还送他进去吃了三年牢饭。”

“许家人也被林县令赶出来了,他们吃林家的,住林家的,现下身无分文,还被我坑了一笔债,以后的日子老难过了。”

赵洛锦挑挑拣拣说了一些,并没有把许家如何往叶婉君身上泼脏水污蔑她的事情说出来,没得坏了娘跟婉姨的心情。

知道许家落得这样的下场,叶婉君也就放心了,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别人为她撑腰的感觉。

这么些年来她独自支撑着颜如玉,也不是没遇到过挑事难缠的客人,但这些都是她自己解决的,许家人哪怕知道了也不会管,更别说为她出头了。

他们除了劝她忍气吞声,根本就没有为她想过。

叶婉君无数次觉得,她离开了许志天是多么正确且明智的选择。

她心头暖融融的,心中盛满了感激,但并未说出口,阿锦他们为她做的,已经远不是一句感谢就能报偿的了。

“婉姨,如今许家人得罪了林县令和王家,肯定在南峤县呆不下去了。”

“他们走投无路,没了许志天作为依靠,许老二和许老三又是个撑不起来的,我想他们很有可能会来荆武镇找你。”

以许家人的厚脸皮跟无耻的程度,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毕竟他们在县里举目无亲,若想重新回归之前的富裕生活,继续不劳而获,攀附叶婉君是他们的唯一的选择。

赵洛锦相信叶婉君不可能再对许家宽厚以待,但许家人没有下限,指不定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这事还是有必要提一提的,也好让婉姨有个防范。

叶婉君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放心吧,他们若是有脸敢来,我必叫他们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以前是她不想与他们计较,所以处处忍让,若他们当真以为她是个傻的能任由他们作践欺辱,那她也不介意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