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很是诧异。
他,堂堂一代帝王,竟惨遭身边人算计?
这要是传出去,他可丢大脸了!
“咳咳……”张美人柔柔地开了口,声音带着哽咽,“皇上,臣妾,臣妾的孩子……没了……”
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眼蓄满了水雾,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将落不落。
“你好好养身子,太医说了,孩子还会有的。”崇文帝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张美人神色一顿,默默地抬眸朝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兰香使了一个眼色。
兰香当即会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是皇后害了我家小主,是皇后娘娘派人搜身,小主不堪受辱,这才逼得我家小主小产啊……”
兰香幽幽地看了南诏皇后一眼,“皇上,您可要为小主主持公道啊……”
张美人缓缓闭上了眼,眼眸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汹涌。
纤纤细手攥住了崇文帝的衣袖,巨大的悲伤占据了她的心口,破碎的声音一点点传入众人的耳中,
“皇上,是臣妾无用,没能护住我们的孩子,求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罢,猛地咳了起来。
我见犹怜的小脸分外惹人心疼。
跪在地上的南诏皇后怔愣一瞬,“你胡说,本宫分明是看到你们主仆二人在雪梅园偷偷摸摸地在挖土,还藏了什么宝贝在身上……张美人你个贱人,竟敢陷害本宫……”
崇文帝面色一沉。
挖土?为何要挖土?!
莫非土中藏着什么秘密?
张美人神色一顿,眸中透出森森寒意。
南诏皇后她看到了?
那便留不得了。
本来还想留她一命,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只有死人才会真正地闭嘴。
“爱妃你为何……”崇文帝神色复杂。
他刚才好像从张美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森森的寒意,那种寒意直达心底,似是刀人的利剑。
崇文帝突地心头一跳,脊背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因为美人姐姐是敌国的细作呀!那土里可是埋藏着大庆国的地形图呢。】
【地形图就藏在美人姐姐的袖子里,一会儿咱们都要死翘翘啦……】
夏潇潇用小手指了指崇文帝的袖口,又指了指房梁,急得快要开口说话。
别装深情了爹爹,你的江山快要保不住了呀!
惠昭容面色惆怅。
难道张美人真是敌国的细作?!
想到这里,她呼吸一滞,想不到张美人竟藏了这样的心思。
可她为何对潇潇如此好?还给她打了一幅金项圈呢?
惠昭容看向一脸深情的崇文帝,话在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崇文帝听着女儿的心声,心里咯噔一下。
看向张美人淡漠的瞳孔震了震,正欲开口,蓦地,只听得外头一声急匆匆地通传。
“皇上,大事不好了,敌国向着皇宫的方向攻打过来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敌国不是一直在边界吗?怎么会突然攻打过来?
且打的他们猝不及防,就连战将军都措手不及。
张美人听得外头的消息,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崇文帝也随之反应过来,张美人这是在拖延他的时间呢!
【爹爹,地形图上标记着敌国攻打过来的路线,只要用醋水一泡,便可看清里面的内容。】
【爹爹,快来不及了,一会儿敌军将会在城门口安排一部分小兵跟士兵们拖延时间,而他们便会抄小道入宫了!】
【手绢上还有敌军攻打的具体路线呢。】
崇文帝大手一挥,直接掀开了张美人的锦被。
只听“滋啦”一声,张美人的袖子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张透着光亮的手绢掉落了下来。
崇文帝目光锐利,吩咐德喜准备好醋水,随即拿着手绢快步离开。
【娘亲,我们也去看看吧。】夏潇潇小脸皱起。
“啊!”张美人尖叫着,提高了嗓音,“不要!兰香,快,快去告诉他们不能进来。”
眼看计划失败,她不能让敌国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崇文帝下令将清幽院围起来,派重兵把守,就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兰香趁着后院无人把守,拔腿就往宫门口跑去
宣平殿内。
崇文帝将手绢放入醋水中,片刻后,手绢上的图案慢慢地显示了出来。
只见那手绢上,地形图绣的十分精巧细致,甚至连宫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绣制着十分精细。
【呀,敌军就是靠着这个手绢成功攻下了皇宫。】
【最后爹爹战败,只好屈辱的求和,将二哥哥送去了敌国当质子,还将潇潇送去和亲了,呜呜呜……】夏潇潇不满的吐了吐泡泡。
当质子???
和亲???
大庆国竟是要亡在他手里???
那老祖宗不得气的棺材板都得掀了,日日入他的梦里打他一顿?!
崇文帝带着人疾步匆匆地走向宫里最高的城墙,站在墙头遥望远处。
敌国的人果然派了一部分士卒朝着城门口攻打,而他们则是绕向了另一条路。
“德喜,快,将此手绢交给战将军,他知道该怎么做。”
德喜应了“是”,急忙将手绢送到了战将军的手里。
有了这张手绢,他们便可得知敌国的行踪,轻松取胜。
“敌军往这边去了……”
随后,在战将军的指挥下,敌国被打得落花流水,剩下的敌军狼狈逃窜,死伤惨重,怕是三年都不敢来犯。
兰香疾步匆匆的身影被崇文帝一眼捕捉,随即拔出侍卫的弓箭,一箭射穿了她的后背。
兰香顿时倒了下去,唇边的血迹缓缓流出,双眼瞪着,死不瞑目。
待一切回归平静后,崇文帝面色凝重地来到了清幽庭。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解。
“呵!你们大庆国一个个都是卑劣龌蹉的,我的父亲母亲全叫你给杀了,我本来可以拥有幸福美好的人生,可是一切都叫你给毁了,我要替他们报仇!”
张美人自知已无活路,癫狂地大笑了几声,掏出怀中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一时间血流不止,而崇文帝也明白了那双眼睛,为什么如此熟悉。
当年,他随先皇出征,一对流民暗中使诈,戳瞎了先皇的一只眼睛,他迫不得已举起手中的剑,一剑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想到此,他终是叹息一声,落寞地离开。
夜里。
夏潇潇做了一个梦。
梦里,天道老爷爷坐在她的身侧,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潇潇,一切都是天道,天道不可违抗啊!
命运早已安排好路线,别再轻易反抗了,天道会推着命运一直向前走的。”
“不可违抗吗?”
若是她非要违背呢?
这辈子她为人,有亲人疼爱,有朋友在侧,势必要改变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