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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炉子的工匠们到了,他们没做过这种炉子,觉得这炉子好,后来听说这图是王妃画的,更加觉得佩服,不愧是王妃,就是比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脑子好使。
他们来之前还有些害怕,以前他们就给一些小门小户做东西,现在要给王府做东西,生怕哪里考虑的不周到被王爷拉去杀头了。
进门时他们看到了上次的那个俊俏书生,他们从未把这个俊俏书生往王妃那边想,但也不觉得这俊俏书生像下人,难道是管家。
他们被那俊俏书生领到了一个小院子里,这小院子以前是王府下人们住的,可是在这些工匠眼里却不同,以为是主人家住的。
他们带着炉子进了屋子,给墙上开个洞放烟囱。
进了屋子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窗子上的塑料布,心里连连称奇,心说这富贵人家就是跟他们不一样,连封窗子都用这么好的料子。
就是这屋子有些奇怪,这么冷的天只用一个炉子,不烧炕也没有火墙,能挺得过去吗?
他们心里疑惑可是嘴上不敢说,洛子宁主动跟他们搭话,又问了一遍昨天问赵小鱼的话:“你们这的人睡火炕吗?”
“大户人家是睡的,像我们这种不富裕的人家睡不起的。”其中一个老工匠紧张的说。
“火墙和壁炉呢?”洛子宁欣喜的问。
“也有的。”老工匠垂着头继续回答。
“那太好了。”洛子宁又问他们,“你们会打炕吗?工钱怎么收?”
“我们是不会的,需得去别的地方请人过来。现在土都冻硬了,也不好开工,得等明年春天雪化了再说。”那工匠说。
原来都要明年冬天才能睡上炕,不过有了这炉子也能凑活。
他又拿出一张纸递给那个老工匠,那是他画的蒸馏器,“这个能做吗?”
洛子宁画的非常详细,尺寸也写的详细,虽然不知道这器具是做什么用的,但这么精细的物件还是让他眼前一亮,“应当是能做的。”
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万一做错了怎么办。
洛子宁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纸收起来,又问他:“你一共有几个徒弟?”
老工匠老老实实的说:“一共有五人,两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子,还有两个孙儿。”
“每年赚的如何?”洛子宁又问他。
“勉强可以糊口。”其实根本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经常被地痞无赖收保护费。
“有意愿来王府工作吗?每个月给你们一家二两银子。”洛子宁看他们眼睛猛地睁大,觉得是不是少了,“暂定二两,包吃包住,所有材料采买的钱都是王府出,不用入奴籍,但是我交给你们做的所有东西都不准传到外头去。”
几个工匠都傻住了,以前他们每个月也就赚几百文,一年能赚个三四两银子就不错了,这一个月就二两,一年就二十几两,还包吃包住,住给王府做东西,听着就清闲,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可是他们还是害怕,不敢回答,就怕这馅饼里有毒。
洛子宁看他们不愿意,伸手对他们说:“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把刚才的图纸还给我,我找其他愿意来王府工作的人。”
那几个小的工匠跃跃欲试,扯了扯老工匠的袖子,想要让他答应。
老工匠看了看天上,又下大雪了,他家的房子还都是茅草和土坯做的,如果搬到这头来,还能住砖房,还管饭,一家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但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他们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得了。
他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跟洛子宁说:“容我们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可以,不过我有些着急,给你们三天时间。”洛子宁说罢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这些工匠们出了王府的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敢大声说话。
老工匠的大儿子说:“爹,听说有些贵人们会把工匠的舌头割了,避免他们泄密,等他们死了还得要工匠殉葬呢,咱们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是安全。”
二儿子伸出两根手指激动的说:“那可是二两银子。”
小侄子说:“咱们如果进了王府,是不是就再也不怕被欺负了?”
他们一路商量着,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被人砸了,老工匠的女儿和婆娘跪在地上哭,说让他们通融一下。
工匠们立刻就察觉到了怎么回事,林黑虎原本是这片的混混,没事就来收收保护费,后来林黑虎的姐姐成了知府的第六房小妾,林黑虎作为知府的小舅子,更加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
“虎爷,这是做什么啊。”老工匠点头哈腰的过去,他的儿子孙子们也不敢出声。
“你们家欠我的五十两银子,”林黑虎抬手拎起老工匠的衣领,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什么时候还?”
工匠一家听了十分惊恐,五十两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那相当于天文数字,“我们何时欠了你五十两?”
林黑虎:“我说欠了就欠了,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不拿钱,我就抓你女儿去妓院接客,你们也都上我家做奴隶还债。”
他们一家吓得不轻,林黑虎走了许久,大儿子嗷的一嗓子哭出来:“要不然咱们就去王府吧,他林黑虎再怎么横行霸道,也不敢去王府耍横吧。”
“听说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弟弟,知府的小舅子哪敢惹圣上的弟弟啊?”侄子哆嗦着跟老工匠说。
老工匠想到林黑虎经常来家里收保护费的场景,以前还好,给点钱就打发了,自从他闺女越长越标致,林黑虎就一直琢磨着抢了他女儿,林黑虎是要让他们家破人亡啊。
他当即做下了决定,“收拾东西去王府,就算被割了舌头,也比受林黑虎的折磨强。”
……
这炉子刚点上的时候烟大,洛子宁没在屋里呆,而是去外头找陈伯。
陈伯见洛子宁叫他,心想王妃特意叫他过去要干什么?不会是催他要管家里的帐吧。
他还是有些担心,怕王妃把钱都卷走了,拖了几天没给。
不过今天看来是拖不下去了,他只好从袖子里拿出账本交给洛子宁,想着先交账本,钱以后再说:“主子,这上头记了王府里所有的钱财和剩余的粮食、柴火等……”
洛子宁粗略的看了一眼,猛地瞪大了眼睛,“咱们王府一共有五千两存款呢?就这你还敢跟我哭穷?”
陈伯听了撇撇嘴,“区区五千两,以前咱们王府一个月的用度都上万两,现在这五千两要熬几十年,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洛子宁无语的把账本塞进袖子里,“我晚上回去再看,我想问你其他的事,你知不知道这王府是谁盖得,为什么城中的富商都能住火炕,怎么这王府却连一点取暖设施都没有?”
陈伯倒是对这王府的事有了解:“您有所不知,这王府是贤王让人建造的,贤王是先帝的兄长,跟咱们不同,他在这边建造宅子就是为了夏天过来避暑,可惜后来贤王意外身亡,没多久他的后代也一个个去了,这座宅子就闲置了。”
洛子宁感觉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皇家密辛,正欲再问几句,就听到陈二叫他,说屋里已经没烟了,可暖和了。
他也顾不上太多,快步走到房门口,一掀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激动地他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