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 在朝堂上冷面无私、不近人情的女相丘瑾宁,私下夜夜红着双眸,揪着秦初啜泣求饶…

日上三竿, 门外的院子里, 罐子不停吐着瓜子壳,绿药拿着扫帚,一边扫一边吐槽:“你能不能不吃了, 一会儿主子们该醒了, 看你整的这一地瓜子壳。”

罐子翻了个白眼:“放那里,一会儿我自己打扫, 放心吧,少夫人今天休沐, 以我的经验来看, 不到正午, 这门是不会开的。”

主子哪回不折腾到正午,要不是肚子饿, 明天还有事忙,恐怕会跟刚成亲那几天一样,根本不出门。

这才什么时候, 瘦丫鬟真是杞人忧天。

绿药无语,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一脸老成地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真是不像话。”

罐子听乐了, 随手递给她一把瓜子:“得了吧, 你年纪还没主子大呢, 绿药老姐姐说说, 年轻人怎么样才像话啊。”

“你才是老姐姐, 你全家都是老姐姐,胖老姐姐。”绿药气极,掐着腰怼回去。

“嗨,怎么急眼了呢,我懒得理你。”罐子拿起扫帚,默默打扫自己制造的垃圾,也快到正午了,还是早早收拾吧。

免得主子出门吩咐什么,再让这瘦丫鬟抢了风头。

绿药瞪她,不服气的又嘀咕了一句:“呸,谁爱理你,胖老姐姐。”

房门在此时打开,秦初牵着丘瑾宁的手走出来,柔情深深,尽在不言中 。

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走,五年后。

百钺一千零三年,丘瑾宁在任五年间,致力于改革教育,肃清官场,女相贤名天下传。

中秋夜,秦丘两家一起在酒阁里吃团圆饭,丘侍郎拉着秦老爷一通长篇大论,总结下来就是他女儿如何优秀,是朝廷栋梁,是百年不出一个的女宰辅。

秦老爷乐呵呵地喝着酒,听丘侍郎变着花样夸丘瑾宁,一点也不嫌腻。

这么厉害的女相是他闺女的妻子呢,四舍五入也是他的女儿。

听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当然开心啊。

丘夫人嫌弃地掏了掏耳朵,听着俩老头子不相互炫耀,最大的功臣明明是她好不好,女儿是她生的,她还没说什么呢,好话都让这俩老家伙抢着说完了。

饭后,秦初与丘瑾宁一起出门看花灯,信步走着。

“瑾宁,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我给你买一个。”秦初看着各种形状的花灯,有些看花眼。

见不时有姑娘拎着花灯走过,她便拉着丘瑾宁站在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

丘瑾宁驻足,视线扫了扫,手指对着一个圆滚滚的花灯道:“就那个圆月花灯吧。”

“咳咳,要不要换一个”秦初轻咳一声,以前没发现丘瑾宁审美有问题啊,那么多可爱好看的花灯不挑,偏挑一个大圆球。

没角没棱的,光秃秃一个。

跟旁边的小动物花灯比起来,真没瞅出来哪里好看。

丘瑾宁已经弯腰拿起了那盏圆月花灯,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抢着付钱。

她举着花灯,光影落在皓月如玉般的脸上,浅浅一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圆月寓意好,我喜欢。”

秦初跟着笑:“有道理,这个花灯真好看,瑾宁的眼光就是好,我也喜欢。”

丘瑾宁淡淡瞥了她一眼,低头去看花灯,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尽,眸底黯然。

若她们也能如这盏花灯一样圆满,相守一生该多好。

许是心绪太过压抑,她突感心头不适,又生生忍住。

“秦初,我想喝酒阁里的桃子酒了,你带罐子去拿几壶来好不好,我与绿药去马车上等你。”

秦初不疑有他,欣然应下:“好,我马上回来。”

丘瑾宁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转身回到马车上,却让绿药在外面等着,自己先上去了。

马车里,她掩下车帘,外面的行人熙熙攘攘,花灯会上一片热闹。

她闭了闭眼睛,顿觉一阵耳鸣目眩之感。

丘瑾宁轻轻睁开眼睛,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米粒大小的药丸在手心里,仰头服下。

待到秦初归来,她已面色恢复如初,笑着接过桃子酒道:“我们回去共饮两杯,如何。”

秦初哪会拒绝,连连点头。

回到府里,两个小丫鬟布置好桌椅,守在花园里的凉亭外,亭下,两人举杯对饮。

丘瑾宁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陛下封了秦家为皇商,特批秦家的酒为宫廷御酒,你一定要小心对待,不要出什么差错。”

“你放心,我会的。”秦初点头,秦家的酿酒生意蒸蒸日上,总算不负她的用心打理,不管是给宫里供酒还是售给散户,她都会用心。

丘瑾宁抿了抿唇,意有所指道:“你喜欢酿酒,喜欢经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一直做下去,才不负此生。”

哪怕她不在了,也要好好生活…

秦初笑开:“当然,瑾宁也是,如今天下皆知百钺的丘丞相,美名远扬,我们一起努力,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为自己喜欢的人。”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丘瑾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

脑海中拂过四个字:岁月静好。

丘瑾宁心头酸涩了一下,移开视线:“我去书房里拿本书,一会儿就回来。”

她起身,离开凉亭一段距离,才抬头去看月亮,眼角似有晶莹滑落。

秦初坐在凉亭里,望着她纤细的身影,心道瑾宁好像又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让她遍寻不见。

她晃了晃头,无声笑笑,抛开脑子里莫名飘过的想法,她的瑾宁在眼前,夜夜在身边,哪里也不会去,怎么会遍寻不见。

入冬这晚,秦初笑着端来一碗汤来到书房,坐下看丘瑾宁伏案写字。

“瑾宁,事情忙不完就放一放,身体要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抱怀里都嫌硌手。”

丘瑾宁偏头,定定望着她片刻,笑了笑:“很快就抱不到了,陛下命我北上巡查百官,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她最近吃药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很快就避不开这个人了。

秦初走过去揉着她的肩头:“北上?你是一朝宰辅,跑去巡查百官做什么,那不是吏部的事吗,你几时去,我陪你一起。”

小姐妹太不地道了,派丘瑾宁出远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她都没个准备。

丘瑾宁手指握紧,心底莫名一疼,脸上仍旧笑着:“我一人去便可,陛下派了护卫,此番是为了公务,你在家中等我便好。”

秦初蹙了蹙眉:“我悄悄跟着,不打扰你公办也不行吗?”

她们虽然已成亲五年有余,但仍不想分离,她想天天陪着丘瑾宁。

丘瑾宁眼帘颤了一下,垂眸道:“你跟去,我会分心。”

秦初一听,只能歇下心思,把丘瑾宁搂进怀里,亲吻她的鬓发:“那我不跟去,你专心办差,早些回来。”

“嗯-”

很快就到了出行那一天,秦初给丘瑾宁塞了银票,带上厨娘,恨不得把秦府都搬去:“让罐子跟着你,路上有什么粗活,都交给她,有她跟着,我也多放心些。”

丘瑾宁望着她不停叮嘱的模样,眼角倏地一红:“秦初-我-”

秦初轻轻拥住她,小声哄道:“只是分开个一年半载,我们的丘丞相怎么还哭鼻子了,乖,我会每个月都给你写信的。”

丘瑾宁紧紧抱着她,到底还是难敌私心:“秦初,不要忘了我。”

“说什么胡话呢,快走吧,不然天晚了,就要露宿野外了。”

“嗯-”丘瑾宁微微仰头,亲了亲秦初的嘴角,才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远去,车帘一直掀开着,马车里的人回头痴望,好似要把秦初望进心里去。

秦初笑着挥挥手,待马车转弯,顿时一脸沮丧。

这才刚离开,她就开始想念了,接下来的一年半载怎么活。

好在,每个月都可以收到丘瑾宁书信,寥解相思之苦。

“秦初,我这里一切都好…”

“秦初,北方下雪了,很大的雪…”

秦初坐在酒阁里,反复翻看着丘瑾宁的两封书信,手指摸着丘瑾宁写下的字,唇角轻扬。

两个月了啊。

她却仿佛觉得过了两年那么久…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秦初一看来人便要跪下,被及时制止。

“快别跪,咱们又不是外人,丘爱卿来信了吧。”三皇子脸上端着笑意,小心打量着秦初的神色,自打丘瑾宁一走,他都不敢来见小姐妹了。

可是前日的折子,却无人送来,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来见秦初。

秦初把信收好,笑着点头:“刚送来,都两个月的了,陛下你也太狠心了,瑾宁这两年来越来越瘦,在北方酷寒之地待久了,万一再病了怎么办。”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三皇子,赶紧把人召回来吧,她太想念。

三皇子干笑一声,打开话茬:“就快了,你没事也多出去走走,别总想着丘爱卿,人到底是要为自己活。”

他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看着秦初期待含笑的神色,心里难受得厉害,便早早回宫了,这一走,便半年都没敢再来秦家酒阁。

他实在是看不得小姐妹那一脸幸福等候的模样,看的人心酸。

半年,又是六封信,秦初仔仔细细地看着,回信的时候,写满了思之如狂的话。

这次的回信却不是丘瑾宁执笔,看字迹是绿药的,但语气是罐子口述。

“小姐,少夫人最近好忙,让我们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和瘦丫鬟在一起啦,等我们回去,你要为我们主婚啊…”

【作话】

七月发四:是甜文,结局He,小虐一下就转场,大家稳住,稳住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