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闻言看向影修,原来这事交给他去查了。
影修摇摇头,“回陛下,此人嘴硬的很,各种刑法用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宴会上可有异样?”白褚的声音沉着,好听又莫名的性感魅惑。
影修额首,“并无异样。”
“宴会上没有刺客吗?”苏离急忙问道,昨日他也一直等着呢,难道他们真的是突然改变计划了?
还是自己偷听墙角被他们发现了?
不应该啊……
白褚看向苏离,苏离立马慌张的开口,“他们有备而来,想必是做足了准备的,陛下这些时日必要多注意提防。”
他见苏离着急的样子,十分为难的点点头,“此事不查清楚,你们便要在东辽多待一段时日了,毕竟流云是东辽之人。”
顿了顿他看着苏离的眼睛,“朕需要一个交代。”
【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想个什么法子……】
苏离眼神眯了眯:想个什么办法?咋不继续想了?啥办法啊?说清楚啊……什么意思啊?
关于白褚被刺杀这件事,牵扯到东辽这肯定是必然的,这件事情不查清楚,事关陛下安危,北玄必然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
苏离也不后退了,直接上前一步,“陛下若不是愚昧无知,便知此事有蹊跷,我东辽也不是那一边虚伪逢迎,一边背后捅人刀子的肖小之国。”
稍顿:“陛下,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查一查你手下的人,或许查出个惊喜也未可知。”
白褚看着苏离认真的样子,言辞凿凿委实认真又可爱。
“我要是不信你,你们东辽一行人早就一起去禁卫司了。”他的调子不急不躁,可以说依然柔意。
流云被抓之事,消息已经封锁,白褚眼神婉转之际看向苏离越来越沉,这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苏离对这句话也是认可的,对于流云之事,虽然各方指向的证据都不足,但这事情查出来流云的身份没有破绽,于情于理,白褚现在没将他们关入大牢确实已经是仁慈了。
影修听着这话却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神眯起:我?
陛下为什么会在这人面前如此自称?
在他的印象中,白褚从自是摄政王的时候就是一口一个本王,与所有人都是阻隔了千里之外的寡淡自持,当了皇帝更是如此冷冰冰的。
这个“我”在影修眼里就显得十分的贵重和有温度了,是和煦的让人觉得可以亲近的温度。能让他如此的自称的人,影修只见过苏离一人。
影修不自觉的看向苏离,两人在偌大的房间内对上了视线。
苏离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
“麟潜使。”
这算是相互招呼。
白褚看了影修一眼,影修眼神立马又低了下去。
心道:不能看吗?为什么?
白褚走向影修,而后开口道:“今日可还有马赛?”
影修点点头,“陛下,马赛一共两日,按以往的规矩来的。”
每次有他国来使来访,接待妥当必然不用多说,东辽之人擅马术,每次的玩乐都少不了与马相关,其一,投其所好,其二此御马之赛说是玩乐,那可是双方都不想输的比拼。
在东辽的优势在赢了东辽,看似赛马而已,实则是好大的一个下马威。
这马赛,北玄想赢,搓搓东辽的底气,东辽想赢,是为了找回主场。
这样的场面不多见,苏离昨日被灌醉了也没去,听了这话脑子里转不开,难道现在他还有心情去看马赛?不应该是赶紧抓到幕后主使吗?
刘煦在场上怕是都急疯了,哪里还赢得了。
白褚一把抓住苏离的手,然后将人往屋外拉去,“阿离,我们去看看。”
“诶……”
苏离被拖的一个大步踉跄,衣裳一下子都飘逸起来。
之后白褚头也没回的又对影修开口,言语很淡且严肃没有温度,“你也去马场。”
影修一下子愣在原地,连领命的话都忘记回了,阿离?
这人是苏离?他神情不自觉微怔。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离奇的事吗……
上次最后见到顾寻真的时候也和他说过这件事,他只当他满口胡话,没想到是真的吗……
当初苏离从城楼坠落之后,白褚醒过来之后便一蹶不振,性子也越来越寡淡凉薄,整日整日的待在御书房,一刻都不敢停下。
影修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停下来他就会一直被困在那血泊当中,无法自救。
人人敬仰的九五之尊,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一张画像痛哭,会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喝的伶仃大醉。
起先影修也只当苏离是卓云幡的人,对他处处提防,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日子久了,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快将苏离当真摄政王府的主人了。
他觉得苏离善良,又觉得他太善良,甚至告诉过他要心狠手辣一些。
起兵的那一日,苏离却死了,那么突然,那么没有预兆。
在影修眼里,这两人在情爱方面都是苦命之人,命运捉弄,最后背道而驰。
影修望着白褚牵着苏离一路向前的的背影,那个时刻落寞的身影,好似一下子活了过来。
就是那种感觉……明明死气沉沉的人,一下子变得身上有风了、有光了,阳光能洒在他身上了,是旁人都能感觉得到的那种欢心快活。
这两人都太苦了,影修脑海中各种画面环绕一圈,若苏离知道所有的真相,想必……会原谅陛下吧……
……
苏离被白褚拉着去了皇家马场,那是一个巨大的空草地,大的吓人,四处围着矮墙,平日各家的富家子弟得了令也可以来这里驯马。
白褚先将拉去了一个高处的看台,可以看清下面的一切景象。
苏离见白褚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试着抽一下,白褚力道却更大了。
苏离眼神幽怨的看着白褚,“放开我。”
“不放。”
苏离甩了一下手,“放开!”
白褚的手松了松,苏离只当他终于要放开了,谁知这人直接抓着自己的手换了个牵法。
这回是十指相扣,更抽离不出来了。
苏离看向白褚咬牙切齿轻哼了一声,反正这人那么想占自己便宜,那自己骂他他肯定也会受着。
于是乎,苏离一瞬间把眼前这人巨大的头衔给摘掉,去你娘的狗屁皇帝,老色批!“陛下,你们北玄之人都如此不要脸吗?”
白褚摇摇头,似乎想了许久,最后开口,“不是,是我个人原因,与北玄无关。”
【顾寻真说了,要脸的人没媳妇,为了阿离,这脸不要也罢。】
苏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呱!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二呱的人,苏离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这北玄皇帝是有非常认真的在肖想自己!
白褚的手紧了紧,看出苏离面上的不高兴,手上不轻不重的揉捏两下,最后还是不舍的将手放开了。
他神情落寞起来,看着下面马场上的人与骏马,场下各种练靶、火术、轻红缎飘着,一直盯着也不说话。
苏离眼神瞟过去,这人怎么回事啊?
不给牵了,话都不说了?
还有理?还有理自己生闷气?
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白褚不说话,苏离也懒得搭理他,他看着刘煦等人在马场上策马拾地上的缎带与竹球,刘煦现在心里肯定犹如猫抓了。
流云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也不许他们的人插手,白褚还这般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也不为难,叫人更加心惊胆战的。
苏离又看了白褚一眼,开始找话题,“陛下,我们猜猜这局东辽赢还是北玄赢?”
白褚见苏离和自己说话脑袋微微转了过去,“自然是北玄。”
【我不关心这个。】
苏离盯着白褚看了一会,明明脸上那么冷,心里却像是真生气一样,想的莫名其妙。
不关心这个,那关心什么?
苏离眼神看向马场,绿莹莹的草地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陛下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白褚嘴张了张,最后开口,“自然是看东辽如何输的。”
【因为想和你待在一起,找不到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