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太监德安公公站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如此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他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的折子一一捡了起来,而后放回了桌案上。

已经丑时,养心殿的下人们都在休息,只有德安陪着轩辕云飞。

轩辕云飞猩红着双眸,死死按着发胀的头颅。

“蒋礼钦,他怎么敢!”

德安收拾好的折子最上面,赫然是有关蒋礼钦收受贿赂,甚至连岭南发生的动乱都参与其中的证据。

蒋礼钦的手脚很干净,哪怕是轩辕云飞的秘密亲卫队,也只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凭借这些莫须有的证据,只能推测出这个老不死的和叛乱存在关联,但是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把蒋礼钦钉在叛国的耻辱柱上!

轩辕云飞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蒋礼钦反叛的罪证,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为什么?

他怎么敢!

蒋家与秦家,作为轩辕称帝时得力的左膀右臂,得到了全大齐国的爱戴与敬仰。

秦家不用多说,满门忠烈,又一脉单传,对大齐国的忠心日月可鉴!

而蒋家,是出了名的神机妙算,当即大齐国始皇帝便是在这二人的一文一武辅助下,才成功坐稳了大齐国的王座,使得大齐国的百姓们从水深火热中脱离出来,安居乐业。

只是慢慢的,国家局势变了,朝中的局势也变了。

冥冥之中,镇压边疆的动乱机会越来越多,秦家的风头越来越盛,导致本该平起平坐的蒋家与秦家渐渐的,变得不一样了。

蒋家的家主由此便有了心思。

既然没办法在武力方面获得建树,就另辟蹊径吧!

于是乎,蒋家的第二代家主开始收养孤儿,得到了众多大齐国子民的好评。

蒋家人心善,以绵薄之力普渡众生云云。

直到蒋礼钦这一代,则变得狼子野心起来。

他手下有太多的孤儿当手下,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府邸里,过着比皇帝还要快活的日子。

尤其是他看到日日夜夜轩辕云飞为了各地发来的折子愁的眉头紧锁,日渐消瘦,而他则是只需要享受人生。

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使得蒋礼钦慢慢的飘了,开始明目张胆的收起了银子。

岭南以南,为墨之国。

听说墨之国与大齐国有渊源,可蒋礼钦不在乎这些。

不过是帮忙把一些墨之国的人安排进大齐国罢了,就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如此这般,与不劳而获有何异?

然而明知如此,蒋礼钦依然是多疑的性子。

他把一切与墨之国人民交易的证据尽数损毁。

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将全部的痕迹抹除干净,多多少少会留下些痕迹。

其区别,无外乎痕迹的深浅,是否容易发现。

此时,轩辕云飞因为折子的事情震怒时,蒋礼钦正在赶来皇宫的路上。

为何他凌晨不好好当他的“土皇帝”,在自己府里当大爷呢?

一个时辰前。

蒋礼钦享受着五个小妾的伺候,很是舒爽的眯起了双眼。

而他在享受的时候,有个亲信不合时宜的打扰了他。

“爷爷,卧龙山出事了。”

被五个美妾伺候着的蒋礼钦蹙了蹙眉头,不耐烦的开口:“你知道老夫最讨厌好事被人打扰。”

“如果只有这点事,你就下去领罚吧。”

话毕,蒋礼钦一边拍了拍身边美妾的屁股示意她继续,一边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亲信急急将打听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诉了蒋礼钦。

得知林清灵险些被救走,且卧龙山出现了叛徒,蒋礼钦皱起了眉头。

这还没完。

那亲信头埋的更低,似乎对于面对蒋礼钦这件事表现的格外恐惧。

“还有就是……岭南的事……”

蒋礼钦猛地站了起来。

他挥退了俏脸通红的一帮美妾,而后冷冷的穿好衣服,表情格外阴鸷的询问那亲信:“肖峰暴露了吗?”

他突然想起来,今夜肖峰似乎负责与卧龙山的当家对接。

至于岭南一事,他心中自有定夺。

小皇帝若是当真拿到铁证,必定能在消息传回太师府之前,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亲信不敢抬头,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爷爷,暂时还没有消息……”

蒋礼钦沉默着,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踏马的,真烦。

蒋礼钦抬脚狠踹了面前的亲信一脚,恶狠狠开口。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备马车?”

“还是说你又欠**了?”

那亲信连忙行礼:“遵命,爷爷。”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一辆马车便悄无声息的从太师府的后门出现,直奔皇城去了。

若是南寒溪与秦煜琮蹲守在这里,自然可以发现蒋礼钦狗急跳墙的模样。

然而,此时秦煜琮在林青山院落,接受着大夫的医治。

南寒溪则是还在赶往皇城的路上。

蒋礼钦的马夫技术高超,马车开的及其平稳,而且速度奇快。

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他们便赶到了皇城。

皇城守夜的守卫见蒋礼钦亮出皇帝御赐的腰牌,只以为是陛下有急诏,半点不敢含糊,急急忙忙大开城门,把蒋礼钦恭恭敬敬迎进了皇城。

南寒溪还在途中,二人刚巧错开了。

蒋礼钦坐着马车,轻车熟路直奔养心殿。

就好像这段路,他走过无数次那般。

来到了养心殿门口,他才下了马车,也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

这会,德安公公已经把桌案上方才被扫在地上的折子整理完毕,而轩辕云飞则是脸色难看,点着烛火在批折子。

听到了大殿门口传来的声响,轩辕云飞积压的怨气登时膨胀起来,恨不得把这个擅闯养心殿的贼子千刀万剐!

他当下剑眉倒竖,恶狠狠朝着门口看去:“何人胆敢擅闯养心殿?”

蒋礼钦不紧不慢,背着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陛下,可还安好?”

德安见来人是蒋礼钦,也没有呵斥,慌忙朝着门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