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虫溪真的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许飞羽赶忙舒缓识海的痛楚,努力维持住意识的清明。
“寨主,寨主,我们对您下手,是被逼的,陛下别无选择。您要杀我们泄愤,这是应该的。我死之后,您能不能放陛下离去?风齐国可以没有我们,却不能没有她!”
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东西,没想到到了这会儿,他还在为席清求情,虫溪心头感叹不已。
如果席清没有走错路,没有重启炼制融炁丹,没有成为吃人者的一员,即便她对自己出手,他可能会考虑到更深层次的原因,考虑到她对自己下手的原因,恶心自己的放她一马,然后自此不再与他们有任何纠葛,事情便到此为止。
可她成为了吃人者的一员,这是虫溪不可能有一丝容忍的。
同样的,假如她不是出身于盘蛇寨,虫溪说不定还不会对她起必杀之心,错过了杀她的机会后,不会这么不依不挠的追杀于她,可偏偏她继承了盘蛇寨,然后领着盘蛇寨走上了吃人的道路。
将盘蛇寨交给她,致使他们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虫溪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
自己造成的错误,由自己承担,放过了他们,虫溪自己心头有别于吃人修炼者的最后一丝人性的坚持就消散了,他必须杀掉他们,弥补自己的过程。
“看来你从始至终都没搞清楚我为何一定要杀你们!”
摇了摇头,虫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许飞羽不明白,一旁呆立着的席清却心知肚明。
“不用求他。我吃了融炁丹,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这会儿许飞羽也想起了几日前虫溪被困时候的反应,喃喃自语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自语了一句,他募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大吼出声。
“如果是因为融炁丹的事情,您就更不能对陛下出手!”
他的呼喊斩钉截铁,虫溪停下了下令,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对您来说,炼制融炁丹是吃人,可对于整个风齐国的国民,炼制融炁丹却是救他们于水火的灵丹妙药。”
“在没有融炁丹之前,耀阳国战乱不休,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因为神武者修炼掀起的战乱死去。陛下开炉炼制融炁丹,依靠融炁丹协调国内各方势力,让他们改变了修炼方式,从而避免神武者厮杀带来的战乱,这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陛下炼制融炁丹,挑选的都是那些最大恶极的神武者为材料,并未做过天理难容的恶行。这一次抓捕您,也是因天音楼上门,五大门派暗中施压,陛下才迫不得已对您出手。其实在抓住您之后,陛下一直在努力与其余势力斡旋,想要将您救出去。”
他连珠似炮的说起来,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帮席清开脱,虫溪知其目的,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言语。
看着虫溪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反应,许飞羽自知光凭嘴上讲讲,实难取信于人,也无法说动虫溪,他言辞一下变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难让您相信。但有一个事实我却不得不跟您说清楚。”
“陛下通过炼制融炁丹,取得了风齐国神武者势力的支持,才能够扫灭其余几股势力,一统这个国家。”
“融炁丹关系到我等生死,其炼制之法,只有陛下亲自掌控,旁人不得而知。这是我们盘蛇寨的所有人,能够一直活到现在的根本。陛下死了,就没有人再能炼制新的融炁丹。”
“您知晓融炁丹的特性。没有融炁丹,那些发了疯的神武者必定会抓住每一个出身盘蛇寨的人从他们身上逼问丹药的炼制方法。”
“整个盘蛇寨内,上上下下上万人,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与此事毫无关系,还有一些人视您为神。他们从未背叛过您,也从未涉足这些恶事当中。您难道忍心看着他们被人残杀一空?要亲手将他们推上死路?”
听到这儿,虫溪面色沉了下来。
以他的眼界,他自然能够分清楚许飞羽的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初来乍到之时,他就觉得席清带领盘蛇寨力压四大势力最终逐鹿天下胜出这个结果有点玄奇。此刻仔细一想,席清能够取得如此成就,大半的功劳恐怕都要归结在融炁丹身上。
融炁丹这种东西,是噬人心神的恐怖毒丹,一但吃下,这辈子除非修炼到绝强的地步,不然一直都会被丹毒所控。
席清能够取得这里的人支持,恐怕就是依靠诡计让那些人吃了丹药,攥住了他们的命脉。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面对着他的攻击,那四个不知内中根由的四炁神武者才会果断的将席清卖掉,完全不在意她的看法。
杀掉席清,会连累数千上万人无辜而死,不杀她,这种吃人的行为还会一直持续,虫溪心间的天平开始动摇。
发现虫溪面色变化,许飞羽继续开口道。
“寨主,就算你不顾一切的杀死陛下,结果你考虑过了吗?没了融炁丹稳住蠢蠢欲动的神武者势力。新建立的风齐国会立刻分崩离析,无数人会再次遭受战争的祸害。那些新掌权势的神武者寻不到出路,又会再次选择他们原本的修炼之道。每隔十数年,无数的神武者掀起战争,修炼杀意之道,累及无数的人,形成新的轮回。”
“炼制融炁丹,死掉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该死之人,不炼制融炁丹,却有无以计数的无辜者死去。您认为炼制融炁丹是吃人,可相比于神武者修炼杀之道的吃人方法,这已经温和得太多太多。”
“您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否定融炁丹所带来的好处。您也不能因为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世道的本质,就觉得这种具有瑕疵的变化是不正常的,是不对的!”
许飞羽将最后一句话喊出,虫溪心头波澜顿生。
他所坚持的东西和眼前的现实再次碰撞在了一起,虽然很想驳斥许飞羽的话是谬论,但他知道,许飞羽说的就是事实。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虫溪竟无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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