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的行进着,树新视线扫过前方自己的御虫,心底有种难言的快意。

七八年了,自从迈入修巫之路七八年时间,他从未感觉像今天这样的爽快。

“你要记住,是我引领你走上修巫的路,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这只是给你的警告,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心,想想你的命。”

“连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这只是给你的小小惩戒!”

……

没来由的,他忽然想到这些年自己的经历,想到了性命握于别人之手,成为别人手中一个工具的痛苦经历。

那个引领他走上修巫道路的人,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廉价的工具,选上他,不过是看上他毫无靠山,能够随手控制。

但他却反抗不了,只能尽心尽力的去帮对方做一些琐碎的事情,只能谨小慎微的卑微求存。

而现在,他找到了另一伙人,那些人不安好心,但那又怎样?

至少在他们手下,他不用去当人的保姆,不用去卑微的求生,他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一般。

特别是看到仇人最重视的家人落在自己手里,只要到达预定的地点,他就能把自己忍受的所有痛苦倾泻到她身上,这让他微微有些兴奋,但也有一些迷茫之感。

多年的束缚,让他迷失了自己的路,他有点看不清自己将来的路在哪里。

“哈哈,不过管他的,至少现在一切都好。”

暗自嘀咕一声,树新踏上草原背坡。

下一刻他身体一怔,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就在这个半坡下边的草丛里头,他看到了一只水桶粗,数丈长的巨大蜈蚣正趴在那里晒着太阳。

如此巨大的节肢虫兽,往往都是一个地区的厉害生物。

“怎么会?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的其余御虫在出发前被他亲自吞噬,验证了灵变的威能,现在他就只有一只御兽。

眼前这只虫兽,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存在,而此刻他的实力处于低谷。

以他的实力,花费一些功夫能解决掉这只虫兽,但是解决掉它必然要耗费掉颇多精力,说不定还会受伤。

“不能引起它的注意,绕路为好。”

衡量了一下,树新做出选择。

偷偷往后退了一步,指引御兽缓缓退回。

“呼,它没有注意到我。”

看到蜈蚣虫兽没有动弹,树新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余气未消之时,那只惬意晒着太阳的虫兽微微一动,上半身立起,脑袋转向了他这边。

“靠!”

暗骂一声,树新聚拢地炁,身躯灵化,纵身往后跃出一段距离。

他的鼠妇御虫同样地炁附身,飞速往后撤。

如此动作,自是激怒了晒太阳的蜈蚣,蜈蚣嘶吼一声,斗折蛇行,迅猛无比的追上鼠妇。

“追过来了,那就去死!”

眼看自己的御虫即将被追上,树新心中发狠,指使御虫一下将树霖抛了出去。

……

”效果满分。“

看到金纹血蜈的表演达到预期,树霖脱离树新的控制范围,虫溪非常满意。

刚才他制定的计划就是让金纹血蜈表现得像是野生虫兽一般故意撞上他,逼得他不得不舍弃树霖,现在树新亦如计划的一般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那么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能被金纹血蜈随意一逼就只得抛弃树霖自保,树新的实力比虫溪预计的还要低一些。

灵化术高阶运用启动。

镰钩虫的锋锐镰钩灵化于手,雾蚀的破炁地炁汇聚其上,虫溪从隐身状态脱离,蝶翅急振,瞬息从半空杀向树新。

急速的推进撕破空气,发出微微风啸,树新愕然抬头,继而大惊失色。

“是你?”

“就是我!”

音出人到,虫溪冲至树新身边,灵化镰钩当头劈下。

惊愕中的树新举起双手灵化的臂铠挡了过来。

“取死之道!”

看到他的动作,虫溪心底暗笑不已。

镰钩虫的灵化不强,但问题是上面还带着雾蚀的特殊灵化状态。

破炁的特殊能力,就是一般的虫兽甲壳上附着,也能成为击破地炁铠甲的犀利攻击,树新想用臂铠挡住攻击,那是他想多了。

灵化镰钩应时而至,劈砍到树新的灵化臂铠上。

“啊!”

轻微的阻隔之后,树新的双臂应声而断,一击之间,他已然受了重创。

“不,这不可能!”

双臂断裂,树新惊骇欲绝中后跃一步,惊呼出声,身上的血肉涌动。

“没什么不可能的。”

注意到他身上血肉的变化,虫溪眼睛一凝,蝶翅一振欺身而上。

钩爪交错劈出,锋锐的镰钩从树新双肩斜着十字斩下。

下一秒,灵族变身还未启动完全的树新身躯裂出两道血线,雾蚀地炁隔断地炁联合,他的恢复能力阻断,树新变成四半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可……”

他跌落的上身上,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但瞬息间的大量失血下,没两息功夫,他的身躯便失去了活力。

“该你干活了。”

侧头跟旁边的雾蚀说了一句,大群的雾蚀涌入树新残躯,藏在他肉体内部的灵族灵体被啃噬一空。

这个时候,树新的鼠妇御虫才冲到虫溪旁边,可惜树新已经彻底死亡,神识与树新链接在一起的它遭遇神火契约反噬,嘶吼着从虫溪身侧踉跄冲过。

压塌一片草丛之后,挣扎几下意识溃散而亡。

接战不过短短数息功夫,一个实力不算弱的巫徒在虫溪手中还没走过几招,便成了他手下亡魂。

“啧啧啧,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这么厉害了!”

伸手托着下巴,虫溪撤去灵化,让几只御虫自己去选择吃不吃树新的鼠妇御虫,偏头看向树霖那里。

瞧见被金纹血蜈护持住的树霖倒在草丛里头,她露出身侧的手指正在微微颤动,虫溪悠然一笑。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我想杀你的话,和喝水一样简单。”

树霖没有动弹。

“哈哈,看来今天的遭遇让她印象深刻啊。”

笑了笑,虫溪开口道。

“再装的话,我就卸掉你的手指。”

一语过后,树霖一下蜷缩在一起,泪流满面的所在草丛里,胆战心惊的望着虫溪,轻轻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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