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禧暖和黎锡然正式结婚是在第二年,婚讯一经传出,几乎令整个沪上沸腾。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黎锡然包下了沪上所有商厦的大屏广告,连续播了一周两人的婚纱照。

阮颂宜、乔曦和一众沪上名媛齐聚在尚家送嫁的前夜。

有人甚至刷到各大小区的菜鸟驿站自动取货柜广告屏,都是他们两人的结婚照。

“你老公,真的就是结婚皆的显眼包。”

“黎董有种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明天他要娶暖暖的嘚瑟劲。”

这群富二代们,原本对黎锡然的印象仅是超会做生意的商人,也是各个家长口中的教育案例。

她们混迹在时尚珠宝圈,各种娱乐俱乐部,唯独和生意场隔着壁垒。

第一次对黎锡然有其他印象,还是因为尚禧暖失恋坠马。

无情冷漠的商界上位者,温润儒雅的背后是疏离。

对于大小姐无疾而终地暗恋,也只能安抚一句,没有人的人生会一帆风顺,他大约就是尚禧暖唯一吃得一点苦。

也因此,单是黎锡然三个字,就像是与他们两个世界的存在。

所以当尚禧暖和黎锡然的恋情传遍沪上时,这群富二代先是存疑,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也只抱着大小姐玩一玩不当真的想法。

直到尚禧暖毕业,黎锡然当众求婚。

在相遇多年的同一天订婚。

再一晃,便是他们的婚讯。

向来情绪收敛的人,爱恨都不显露的人。

居然也有幼稚的,秀恩爱的招。

“不愧是黎董,就没见过比他还会秀恩爱的人。”一周的广告屏,他起码要提前半年开始协商包揽。其中是否需要疏通各方关系,所有意想不到的,要应对的突**况。砸出去的钱,反而是不值得一提的。

“所以黎董能娶到我们大小姐,也是有点别人没的本事在身上的。”

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又看向抱着手机傻笑的人,“暖暖,全沪上那么多追你的人,你当初怎么就喜欢上黎董的?”

尚禧暖愣了下,“有人追我吗?”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也只有喻嘉樾追过她。自从她毕业后,喻嘉樾就继续深造读博。

后来无论是她订婚,还是结婚,喻嘉樾也只是托人送来礼物。

至于其他追求者,她连听都没听过。

“大小姐真是高坐明堂,眼里只看得到愿意看到的人。”

她爱情的萌芽,也确实只存在仅她所见的视角里。

“你还没说,怎么就喜欢上黎董的。”那个光是听名字,就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尚禧暖抿了抿唇角,回道:“其实,我对他就是见色起意。我就没见过比他长得还好看的男人,又漂亮又聪明...”

特别那双眼睛,琥珀色里凝结着碧玉。

就像神秘又幽深的深海,他是住在海底诱渔船沉沦的海妖。

仅那一眼,她甘愿做虔诚的信徒。

“就因为帅,没别的了?”

尚禧暖又想了想,脸上立刻溢满幸福的笑容,“原本是因为他长得帅,后来我才发现,在我喜欢他的所有因素里,帅只占了一点点的比重。”

她爱他的成熟担当,温柔细腻。

比起尚家小姐妹八卦两人的感情,前去宛宫一号暖房的一众公子哥就多了些许的酸。

尚大小姐一直是沪上最具代表的一颗明珠,凡是在公开场合遇到她,在座的不少人都曾去搭讪过。

只是尚禧暖璀璨的同时,也像一朵请勿高攀的高岭花。

传出大小姐因为黎锡然失恋坠马时,不知多少人愤愤不平,明里暗里嘲讽黎锡然。

他们恨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又嫉妒尚禧暖眼中不曾看到过自己。

现如今,沪上最贵的千金公主真的要嫁给黎锡然,就连那些祝福,都多了嫉妒和羡慕得酸溜溜。

再看黎锡然,捏着扑克牌,坐在牌局中央。

他眉宇被香烟燃烧的白雾笼罩,恣意中溢满幸福,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黎董呦,你现在简直就是全民公敌。”公子哥们半是玩笑的,说出真心话。

“全民公敌?什么意思?”他眯着眼眸,连笑都是散漫又优雅的。

“娶了我们沪上最贵的千金公主,不是全民公敌,是什么?”

黎锡然慢悠悠抽出三张牌丢在桌上,“能被大小姐相中,我也觉得很荣幸。”

也有黎锡然的好友,为他解释道:“也不能怪大小姐看中老黎,瞧瞧这张男人看了都心动的脸,再想想老黎哪里对大小姐不是豪掷千金。”

言外之意便是,他的爱拿得出手,更愿意为了大小姐不眨眼地花钱。

再看在座的不少公子哥,部分人直到现在还靠着家里过活。

黎锡然随随便便送大小姐的首饰,就是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

“如果这样说,那确实是和黎董比不起。谁也不会将自己的办公室分给大小姐一半做书房,这举动放在现在也依旧炸裂。”

“怎么就只记得黎董为大小姐的各种豪掷。大小姐才是为爱雪中送炭,整整千亿的投资,这举动放在现在也依旧炸裂。”

“老黎,那之前你们订婚下聘,新闻传的千亿彩礼,是真是假?”

闻言,黎锡然只是笑颜缱绻,手里握着的牌不知何时只剩下五张。

面对上家丢出来的炸弹,他只不紧不慢抽出一对大小王,丢在了牌桌中央。

“娶公主千亿不够,我用了整个黎家做聘。”他看了一眼牌桌,明知不会再有任何人去跟牌,然后悠悠地亮出了手中仅存的一张梅花3,“谁敢跟牌,我不介意再附赠一份聘礼。”

黎锡然分明是笑着的,但话音落下后,刚刚那群公子哥皆是闭上了嘴。

他黎锡然娶尚禧暖,不是为了雪中送炭的恩情,也不是因为大小姐背后的势力。

那些浮于表面的美丽,也不足以支撑爱的发生。

他只是因为那个女孩灿烂得像太阳,单是站在她身边,就觉得凄苦的人生,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

翌日,凌晨五点。

沪上的天空只泛出微茫的鱼肚白。

尚禧暖被蕙姨叫醒,说是造型团队已经到了。

她其实一整晚都没睡着,即使和黎锡然日夜相处了多年,但真正到了要嫁给他为妻的日子,心脏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悸动。

“暖暖。”乔曦在她化妆的中途敲门,手里提着精致的食盒,“你老公嘱咐我,千万给你准备早餐。”

尚禧暖笑得甜蜜,伸手去抚摸乔曦隆起的孕肚,“谢谢嫂子,嫂子小外甥,也谢谢我老公。”

乔曦抿着笑,边拆吸管外包装,“不用谢,舅妈。”

姐妹俩相视一笑。

如果再回到初相识那天,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在未来的某天,她们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阮阮和伴娘们正在客房准备堵门游戏,怕我泄密,还不告诉我。”乔曦坐在一边,和她聊着天。

尚禧暖捧着热豆浆暖手,“她们也不告诉我,说怕我脑子一热,漏题给黎锡然。”

“那完蛋了,我舅这次有难了。”

“就看阮阮会不会手下留情了。”

伴娘团,也就阮颂宜和黎锡然见过面,还因为总在黎安酒店办画展,有不少交情。

“不会,阮阮劲头最大,像是不打算再找我舅谈画展的事。”

尚禧暖差点笑喷。

“或许,她是觉得,以后找老板娘更好谈。”

黎安酒店,早在一年前,确实已经归尚禧暖所有。

“不,她是觉得,找我这个老板更好谈。”哼,黎锡然才是老板娘。

上午十点,华杉路传来百鸟朝凤的唢呐声。

一瞬间,大小姐的卧室门和通往花园的阳台门全部被反锁起来。

不到十分钟,黎锡然迈着大步,带着伴郎团从花园饶进庭院。

原本还敞着的窗帘,在黎锡然还没来得及看到尚禧暖时,遮得严丝合缝。

“老婆,我来娶你了。”黎锡然站在门外,大声朝屋内喊道:“开门呀!”

阮颂宜作为首席伴娘,负责控场。

她站在门旁,拍了拍门板道:“哪有那么容易就把我们大小姐娶走的,先回答我们伴娘团的问题,全部答对了,才能进门。”

黎锡然:“好,没问题。”

尚禧暖一身秀禾旗袍,坐在床边,对她们准备的堵门流程一无所知。

“我们也不故意刁难你,都是一些关于暖暖的快问快答。”

“好。”

阮颂宜拿着题卡,问道:“第一次和暖暖相遇的时间和地点。”

她们出的问题不是难题,基本都是关于尚禧暖的。

黎锡然手臂撑在门上,回道:“八年前的春天,在尚家的花园里。”

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甚至为了纪念这天,两人订婚的日子也是初遇那天的日期。

听到回答后,阮颂宜回头和尚禧暖确认。

她点了点头,进入到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暖暖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玉兰。”

乔曦都笑了,陪在尚禧暖身边道:“阮阮才是叛徒吧,这些题目简直就是放水。”

不要说黎锡然不会回答错误,全沪上都知道大小姐最喜欢玉兰花。

不管是尚公馆,还是宛宫一号,几乎将适宜沪上气候的玉兰品种种植齐全了。

“非常好,黎董!”阮颂宜继续道:“那你第一次见到我们暖暖时心理活动是怎样的?”

这时全场安静了下来,等待黎锡然的回答。

因为这是连尚禧暖都很少会去问的问题,她永远记得自己初见时的心动,却也好奇那个春日,对黎锡然又有怎样的悸动。

“第一次见暖暖...”这个问题,连带黎锡然也被带回到那个初遇的春日。

他还记得,尚禧暖那天穿了一条水蓝色碎花短裙,于春日正洒水的草坪出现。

光影将水雾变幻出一道彩虹,她是那样的摩登,鲜活又狡黠。

比春日更盛。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的视线很难不被吸引。

特别大小姐一点不扭捏,径直走到他身边后,直接便拿出一张沪上往年的高考试卷,往他面前一摊。

话音是清甜的,同时又多了些许的高傲,问他是不是尚老爷子找来的家教。

他明艳舒丽的五官,他突然想到了上午刚撞见董事办前台实习生工作时间偷看电影的事。

森绿唯美的布景,缓缓展开影片名称《洛丽塔》。

她素面朝天,纯美得正如那个女主角一般。

靠近时,他发现女孩裙摆上都是玉兰的印花图案。

而她刚刚,就像突然在玉兰花园中出现的精灵。

“漂亮得无法用言语描述,但就像是,我的春天来到。”

他人生飘了二十多年的暴雪,因她一笑,漫山融化成山泉水,此后尽是烂漫的花海。

“暖暖,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阮颂宜一脸姨母笑,看向尚禧暖道。

“满意,继续吧。”只要是黎锡然,她都满意。

阮颂宜回过头,继续道:“现在,快速说出对暖暖的十个称呼!”

乔曦扶额,“叛徒,叛徒实锤。”

当初尚澹去娶她的时候,单是拦门,就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黎锡然高声,“老婆,夫人,太太,宝贝,娘子,梓潼,亲爱的...”

尚禧暖的小心脏在此刻都像是炸出了烟花,“他平时也没叫过这么肉麻的称呼。”

门外,黎锡然还在继续,“心肝,甜心,哈尼,我的生命!”

尚禧暖紧紧捏着秀禾裙角,脸颊更是羞得通红。

她的房间内,或坐或站满了亲朋好友,花园里更是站满了长辈。

平日里,就是当着旁人做出亲密举动,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更不要说像刚刚那样。

“阮阮,快进行下一项。”她真的光是想象外公,舅舅舅妈的表情,颊侧就已盛开绯红的霞云。

阮颂宜继续,“最后一项,给新娘唱一首歌。”

门外先是安静片刻,然后没有任何伴奏的,黎锡然开口唱道:“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

大小姐微怔,《情非得已》这首歌,早在今日,黎锡然曾给她唱过一次。

那个时候她因为订婚传闻失恋,难过至极时选择和朋友们一起去沙漠毕业旅行。

黎锡然追着一起过去,在烟花漫天后,站在沙漠的星空下,为她唱了这首歌。

只是正在气头上的她,回了一首《小半》。

到如今,她还记得最后一句歌词是:时间风干,你我再无关。

那晚,也是黎锡然少有的失控,无论是声音还是看向她的神情,都像是压抑着翻腾的危险气息。

只不过今日里,他再唱这首歌,莫名的连声音都更加温柔缱绻。

“暖暖,我爱你!”黎锡然唱完,然后用更大的声音,朝着屋内喊道。

她眼眶都湿润了,对着看向她的阮颂宜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门了。

但花园的阳台门刚被打开,人群便蜂拥而至。

黎锡然走到她床边时,看到她一袭秀禾装扮,眼睛一同红了起来。

这一刻,无论是尚禧暖,还是黎锡然,都是又幸福又感动。

他话音哽咽地,单膝跪地,说道:“老婆,我来娶你了。”

终于,他们要成为彼此相伴一生的人。

是昭告天下的,合情合法的。

阮颂宜克制着感动,继续控场流程,“先不要着急,想娶走我们暖暖,还需要拿到婚鞋。”

这个时候,伴娘才捧上一个水晶盒,里面锁着尚禧暖的婚鞋。

“我们也为难你。”阮颂宜拿出一张黑色二维码,“这个是暖暖的支付宝收款码,你转到暖暖满意的账目,就给你钥匙。”

黎锡然无奈地笑着摇头,然后低声说道:“你们肯定没和我老婆商量这一关卡,我家所有的钱都在暖暖那里。”

早在订婚时,他就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暖暖。

阮颂宜自是不知,立刻看向尚禧暖,“真的?”

大小姐挠了挠头,几分羞涩道:“他现在都是用的,我的副卡。”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会吧,身价堪比珠穆朗玛峰的黎董,用老婆副卡?”

黎锡然只满眼都是尚禧暖,还很是骄傲的回,“是身价堪比珠穆朗玛峰的尚千金。”

他只要做个驸马,就足够了。

“太甜了,太宠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拿着钥匙不给黎董了。”阮颂宜递上信封,“往后,可千万千万要继续如此宠爱我们大小姐。”

像是一场神圣的交接仪式,黎锡然郑重点头,“放心吧各位,暖暖珍贵如我的生命。”

婚宴仪式结束,已是深夜。

尚禧暖踩着高跟鞋走了一天,送宾客时,黎锡然就让乔曦先送她回宛宫一号。

“真没喝醉?”乔曦扶着她坐到梳妆镜前。

“放心吧,酒都被你舅舅拦了下来。”尚禧暖身上浓浓的酒味,都是黎锡然的。

今天所有人都闹了一天,尚禧暖拉着乔曦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怀着孕肯定比我还要累。”

乔曦抚了抚隆起的孕肚,“那好,我和尚澹先回去,你休息一会儿就先睡,我舅还不知道要被磨多久。”

黎家没有什么长辈,乔曦的外公也只送来新婚贺礼。

大小事情,还是乔曦的妈妈出面主持。

黎锡然势必要被一些宾客,拉着不放。

不过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她也能理解。

“好,晚安。”

送乔曦和尚澹离开,尚禧暖便直接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正见黎锡然推门。

“你回来了?”她话音里还有几分不可思议。

黎锡然也是一愣,反问,“新婚之夜,老婆大人觉得,不该回来?”

他神情里带着微醺的醉意,边说话边朝她走来。

一同逼近的,还有浓郁的烟酒味。

尚禧暖皱了皱眉,然后便见黎锡然停下脚步。

“我只是以为你还要应酬很久。”

“宝贝儿,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再重要的应酬都要靠边。”

说这话时,黎锡然带着几分流里流气。

“那你不抱抱我?”大小姐看着他,双手抱胸,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渴求。

黎锡然衬衫半解,隐隐约约间露出胸膛的肌肤。

还有便是他今天的发型梳了个背头,到此刻,散下几缕发丝在额角。

帅中还带了些色气,尚禧暖刚在酒店时就多看了他几眼。

“你不喜欢烟酒味,我先去洗澡换衣服。”黎锡然说道。

尚禧暖耸了耸肩,让开浴室门,“好,那我等你。”

路过他时,大小姐纤细的手指,还钩挑了下他颊侧。

“老公,别让我久等哦。”

黎锡然脖颈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要不,一起洗?”

尚禧暖躲开他手臂,“谁要和你一起洗,我已经洗好了。”

黎锡然挑眉,推开浴室门,边解衬衣衣扣,边像个狐狸精一样道:“我洗澡可没有反锁门的习惯,你最好不要在中途闯进来。”

大小姐笑着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

只不过就在黎锡然刚进去五分钟后,尚禧暖按下浴室门把手,闯了进去。

昏黄的灯光下,氤氲着水雾。

她在刚踏入时,就被黎锡然拽到淋浴下。

“不是不稀罕?”尚禧暖背脊贴在冰凉的瓷砖上,手臂环着黎锡然炽热的腰间。

夺息的吻,激**的水声,还有起伏的喘息,如一场交响乐。

“确实不稀罕,我只是担心你洗澡的时候摔倒,特地来保护你一下。”

尚禧暖穿着艳红的绸制睡裙,水流淌过,玲珑尽显。

黎锡然低骂了声“艹”,手臂穿过她腿弯,侵城掠地的,“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