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能说是完全失手。
成熟体后期的月光洗礼,还是有点作用的。
姜枫眼底的幽暗在一点点衰减,一点点驱退。
但速度极度缓慢,银河全力输出近十分钟,只能压制到三分之一,再也无法根除。
“麻烦了。”
白无伤面带肃穆,心中凛然。
按照他的判别,银河虽然没有晋升成熟体巅峰。
可实际的治疗能力,在成熟体这个阶段所向披靡,能够比肩者未曾见过。
现在,连它都无能为力。
这个精神污染,到底是怎样诡异妖邪的存在?
没太多别的办法。
白无伤只能硬着头皮,让小家伙不要放弃,再努力抢救一下。
十几分钟后,小兔子眼皮子直打架,无精打采,再也无法触发任何技能。
姜枫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面色苍白,有气无力。
俨然一副重病初愈的模样。
他睁开双眼,努力望清白无伤**出来的面庞,喏喏嘴唇,虚弱道:
“无伤,小心……小心黑袍……”
“黑袍?”
白无伤先将小兔子收进宠兽空间,令其好好休养一下,然后追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咳、咳。”
姜枫干咳数次,胸腔剧烈起伏,满脸的痛苦之色:
“这个宝石城……这个宝石城有问题。”
“有一个很厉害的御主,不……应该说是很邪恶的存在。”
“他在反向狩猎所有的试炼者,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都是他的目标……”
“说具体一点。”
白无伤将对方靠在墙上,尽可能让他的呼吸更顺畅一些,“只是一个人?”
“不好说,我也不确定。”
姜枫微微摇头,脸上的惊惧大于惊怒:
“但,但他拥有血继天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我亲眼目睹。”
说着,短寸男子用力吞了一下唾沫,结结巴巴道:
“我……我甚至怀疑,他是我们学院的人,是通过我们的秘钥进入的秘境。”
白无伤瞳孔骤然收缩:
“这可能吗?学院里那三十人,或许我作为一年级,还无法叫出所有的名字。”
“但你应该全部认得吧?毕竟你交友广泛,这对你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用的血脉能力,涉及到了「铁衣」……”
姜枫半茫然半纠结,“我一开始怀疑他是宋杰,不过仔细想想,逻辑上根本不成立……”
“宋杰?!”
白无伤一时语塞。
且不谈这个人是个玄将,能不能进入秘境。
他已经死了啊!
就在鬼人坑,自己和江凌玥亲眼见证。
他被暴走的紫电龙雕一击必杀,化为焦炭,死得不能再死。
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作妖?这是什么灵异事件?
白无伤略微踌躇,这会儿牵扯到生死存亡的大危机,坦然告知道:
“不可能是宋杰,他已经死了。”
“数月前,我外出历练,亲眼所见。”
“而且是被顶级的究极体轰杀,只留下残渣的那种。”
“是……是吗……”
姜枫失神片刻,缓缓道:
“其实我心底,也不想相信他是宋杰。”
“那个黑袍看不到脸,全部遮掩在阴影之中。”
“但的确是人形,就是气息非常怪异,极端的森然邪恶。”
“你们四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
白无伤发觉短寸壮汉眼底的幽暗有死灰复燃的趋势,暗道不妙,急忙追问道:
“他的宠兽是什么?邪恶变异种?堕落黑暗类的远古种?”
“问题就在这里。”
姜枫苦笑,“我们甚至没有见到他的宠兽,就被成群的宝石怪物,还有其他的人类御主镇压,生擒活捉……”
“然后……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漩涡中,没有出口,没有方向,没有陪伴……剩下的只有杀戮,只有痛苦,只有疯狂……”
姜枫的块头不小,比白无伤还要高一点、壮一点。
这会儿却是心惊肉跳,止不住的颤抖。
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是对他还算熟知的白无伤,内心的惊诧攀登到极致。
这个黑袍,真有这么恐怖?真有这么邪门?
“铁衣又是怎么回事?宋杰在学院里难道还有弟弟妹妹吗?”
白无伤禁不住发问,“亦或者,有没有可能是他家族里的其他人?”
“我不知道……”
姜枫摇头,不敢给予十拿九稳的判断,而是尽可能吐露他所见到的情况:
“他的确发动了铁衣,在身上形成金属衣物保护,难以轰破。”
“但似乎……似乎不止掌握一种血继能力,还有其他的……”
白无伤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血继天赋,常人获得一种,那都是能够改变命运、跨越阶级的力量。
两种以上……
固然,历史上有这样人。
可不谈获取的方式,光是相性是否吻合,能否共存,血脉与血脉之间有没有冲突这一点。
都难倒无数的科研学者,被判定为超低概率事件。
书中记载下来的,类似的存在,往往不是夭折短命,就是攀登极巅,打底也有封圣之资。
这样的人,出现在了秘境?
有可能吗?
白无伤不敢打包票,说一定不可能。
但与其如此,他更愿意相信,神秘黑袍的血脉能力只有一种,只是更为特殊。
类似于金甲男子那般,是临时复制或者借鉴他人的血统,继而形成似是而非的技能。
“无伤……我能感觉到,我的识海里被种下了什么东西,马上又要复苏了。”
“你快离开这里,去找朱琴,去找其他那些学长。”
“一个人是不可能斗过黑袍的,唯有集众人之力,强强联合,才有些许可能。”
“或许只有他死了,我们这些被侵蚀的人才能恢复正常……”
“那你怎么办?”
白无伤轻叹,“你这个状态,还是会被宝石怪物当做试炼者,不断围杀的吧?”
“你尽量找个隐蔽、封闭的地方,把我和赵元甲束缚起来。”
“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继续成为黑袍的爪牙,在他的意志下滥杀无辜……”
姜枫咬咬牙,“死亡固然可怕,但每一次进入危险之地,我都有这个觉悟。”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如此稀里糊涂地走向灭亡。”
“拜托了,命运的终点何去何从,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