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Oceanus的上空,不知是谁先举起了手中的通讯器,说了声愿你们如星光与我们同在。稀薄的水面上一点点亮起了比天空更明亮的光,银河仿佛顷刻间坠落人间,天空与大地不分彼此。死寂的水流上细密的光点汇聚在一起,像冬破云而出的暖阳,暖了这原本空旷冷清的水面,也暖了刚还孤寂怅然的心灵。簇拥着的光亮环绕在四周,不论朝哪个方向转都能看见,阿尔瓦虽然看不见每个人的表,但他能感到每一点光亮后的守望与陪伴。
这便是同胞,同喜同悲,荣辱与共后,会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人。
边围了一圈光亮,那么明亮,如此闪耀,阿尔瓦第一次如此真切感受到,他是活着的。
他是与这个时代的人一起活着的。
不是作为一个带着无限遗憾死去又带着格格不入感重生的音乐生。
也不是作为一个带着别人的影子,郁郁不得志地于生死边沿徘徊一回后又重生的科学家。
而是作为阿尔瓦·马科,一个活在当下,有着新的家人,新的同胞,新的归属的人类。
只有当人找到心灵的归宿时,那个人,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证明自己活着,需要的不只是别人对自己的认可,还有自己对所活着的这个世界的认可。
当别人认可了我们,我们便找到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
当我们认可了世界,我们便找到了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
他在这里,阿尔瓦·马科在这里,与活着的同胞一起,在这人世间的天堂中,举起手中的光亮,仰望天空。
众人一起用嘹亮的声音祝福,
“愿你们如星光,与我们同在。
罗伯特坐在站起的人群中,看着一个个高举着光亮面露动容的人,搓着手指深思。
挥挥手示意旁人带路,罗伯特果断选择在晚会的高/潮处出现在舞台上致谢,一场悼念会戛然而止。
毕竟是欧洲联盟的代表亲自到舞台上对这次盛演出表示感谢,众人也无法说些什么。阿尔瓦朝还站着的观众挥挥手致谢,与罗伯特一起从通道走下舞台。罗伯特·科莫斯对着阿尔瓦笑得一派温和,感叹到
“真是令人感动的演出,能让所有人都不自地跟着歌唱的表演还真是难得啊,您真是个令人惊奇的歌手。我听说您很喜欢返祖音乐,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幸邀请您代表LSE与我们地球的原生态歌手来一次友好的交流呢?”
也许罗伯特认为笑得温柔便能使他看起来和善些,殊不知长期与布伦特打交道,阿尔瓦早已对这种似笑非笑的表免疫。看了一眼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外交官,阿尔瓦却无法新生好感,政客的脸上写着的都是骗子两个字,笑着骗人似乎不能让骗子这个份更加讨喜。阿尔瓦回过头瘫着张脸目视前方,说
“我不是军人,也不代表不了军方,如果是普通的音乐交流非常欢迎,我现在在水星上的音乐学校教学,平工作时间里可以来找我。”
“不不,事实上这次来,我们是为了与LSE相互学习和交流改良的NMS系统。”
“NMS系统?”
“就是音乐能量核心化系统,可以将歌声转换成实质能量的系统。我还以为,LSE上所有人都对这个十分熟悉呢?”罗伯特好奇地问,似乎有些不解。
“我对生物机械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句话当然实在撒谎,如果没有错,这个所谓的NMS系统应该是当初从他手中经过的研究之一,从音乐对生物成长的影响开发出来的实质化能量,因为攻击的无别受到限制使用,军方一直希望开发出解决这一弊端的新型武器。这次会拿出来进行所谓的交流大概是希望起到震慑作用,为了平息学者号的崩溃导致的不稳定和不安。政治这样的东西太复杂,似乎每一个不经意的活动后都有着看不透的含义。这让阿尔瓦对这场对话更感厌烦。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我想,少了能代表LSE的你,这次交流比赛,我们是赢定了。”罗伯特遗憾地笑着,丝毫不在意阿尔瓦的不耐。对面的通道口有人朝这边走来,罗伯特最后看了一眼阿尔瓦,偏头示意,“对了,格温布里让我代为转达,他说,看到您还活着,他很高兴。”
脚步声渐进,阿尔瓦停在原地,罗伯特走了几步后发现阿尔瓦没跟上来,于是回头。背对着通道口落下的星光,阿尔瓦的脸隐没在影中,忽然他笑了笑,慢慢说,“是吗?但是,他还活着这件事,让我很难过。”
罗伯特撇撇嘴笑了笑,“这句话还是您亲自对他说比较好,那么,我先失陪了。”
罗伯特随来接他的随行官员走了,余下阿尔瓦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有人猛地扑上了他的背。
“好小子,干得好!”刺猬头勒着阿尔瓦的脖子,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没给圣布鲁诺丢脸!”
阿尔瓦掰开几乎将他勒死的手臂,推开过头的刺猬头,回头便看到一群跟来的人。
穿着军装还没离开的格兰,一路用手撑船将他送来的茱丽,帮他安排表演的监督,故意弄坏音频器的调音师……
大家脸上都是认同的微笑。
格兰朝阿尔瓦伸出手,说,
“阿尔,我们回家。”
阿尔瓦走到家人朋友旁,牵起格兰的手,用力点点头。
边的人或是拍拍他的肩,或是揉揉他的脑袋,纷纷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晚会之一。
不管明天网络上会有怎样的评价,也不管军方的态度如何。
他做了他该做的想做的事,还有家人朋友陪在边支持他,这便够了。
一群人熙熙攘攘闹闹地朝场地外走去,卡斯帕·巴鲁多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笑了笑,转对随行官说
“好了,走。”
“但是……这样好吗?”随行官不解地问,“如果没有您的默许,完全在演出开始的瞬间就强制终止,他们……不知道。”
“谁说我默许的!”卡斯帕·巴鲁多冷着脸哼到,“不过恰好愣了几秒,灯都亮了,大家又都注意到他了,难道还当着全FU民众的面把他拉下来吗?”
“是是。”随行官无奈地笑了,看看表,“议长,如果不赶在五分钟之内登舰,您会赶不上会议的,请快点。”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在军部给出严格控制与学者号相关活动的况下,为议长,他必须以作则。
不过,在严厉的规章制度下,他至少还有几秒中宽容的时间。这几秒钟,是他对生命的致敬,也是对良心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