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光宇说认不准,别人也就罢了,白老却有点失望。这串珠子虽然看起来像是真的,但现在沁色的东西造假非常多,而且造的也很厉害。像这血沁,人家是真的能在猪牛身上开个口子埋进去,过几年把猪牛宰了,东西取出来,那也是血沁。

白老对自己是有信心的,但他对面的这两个人可不好对胡。宋正阳还好点,怎么说也有点老关系,这韩公子却是出了名的难缠,虽然他们早先还没打过交道……

想到这里,他向陈光宇看了一眼,若是知道有宋正阳在,他就不把这小孩叫来了。虽说只是同名同姓,但……

“白老,您的话我一向听。”

白老看了宋正阳一眼,正要回答,陈光宇又道:“能让我再看一次吗?”

白老把串子递过去,陈光宇看了看又还了回去,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看来小陈是看出什么了,刚才白老已经对我们说了,你的眼力,那是分外了得啊。”宋正阳道。

“那是白老夸我呢,我其实真不行。”

容范道:“小兄弟一看就还小,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啊。”

一圈人都笑了起来,陈光宇冷冷一笑,端着面前的茶杯,一杯子水都泼了过去。哗啦一声,容范整个脸都湿了,而全桌的人都愣在了那儿。

“小陈!”

白老失声,以他几十年的经验,也惊慌了起来。容范是说不上什么层次,但那是对像韩公子的人而言,对他们,他有的是办法找他们的麻烦。现在陈光宇因为一句玩笑而得罪了这人,那真是少说要去掉半条命。

陈光宇一杯水泼出,自己也知道坏了,在过去,像容范这样的,他打也就打了,泼水也就泼了,虽不是没麻烦,到底摆的平,可现在,那真是给自己全家找麻烦。

陈光宇为人粗暴,脑子却不笨,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混混,混到后来的地步。他刚才之所以会那么失控,也还是先前就恼怒的很了,容范正好撞倒了枪口上。而他也还没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下意识的就按照过去的方式处理了。时间紧急,他也来不及多想,当下站起身,看着容范,嘴唇微微的哆嗦:“我就是不行,怎么了!”

他这一句,就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端的是恼怒痛恨,声音中的能量都仿佛化为了实质。容范本来怒火冲天,几乎就要一巴掌打过去了,听到这一句,也愣了。

不仅他愣了,全桌的人都愣了,面面相觑间还多了一层了然,怪不得这小孩反应这么过激,原来是戳到人家的痛楚了。也是,一个男人不行,就说人家年纪还小,那也是屈辱啊。

一时间众人无言,只有一片寂静,宋正阳咳嗽了一声:“那小兄弟对这珠子有什么见解吗?”

“没有,我就是看看。”

陈光宇的声音还带了几分僵硬,不过众人也不以为意了。因为这一打岔,下面的饭局多少带了几分尴尬。又过了一会儿,陈光宇说要走,众人以为他不好意思,也就没多做挽留。白老送他出来,不好意思的道:“小陈,今天不好意思啊。”

“白老说哪里话,是我不懂事。不过那珠子……”

“怎么?”

“我看着不是十分的对,在玉石上面我接触的少,也不敢肯定。”

白老很快的皱了下眉,然后拍了拍他:“我知道了,小陈,明天早上我再约你,咱们找地方喝茶。”

陈光宇应了,顺着路思忖自己刚才的言行,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出格,但应该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什么疑心。当然,他最后给白老说的那句话还不知道效果,不过,明天再看吧。

他走了两站路,搭上公交,然后一路摇晃的回到了家。他现在的家在开城的东边,过去也算是繁荣地段,但随着政府西移,城市一体化,这东郊的繁荣也就一起不复返了。

现在再说谁住到东郊,虽然不能说穷人,但总不怎么富裕。不过这不被政府管也有一些不被管的好处,比如自家的房子要怎么折腾可以随意些,再比如临街营业的也支个桌搭个帐篷啦。

陈家的小饭馆就是这样,虽然现在天冷,但中午学生多的时候还是要在外面摆桌子,好在熬鸡汤的煤炉是放在外面的,倒也能驱散一些寒气。陈光宇还没回到家就听到那边在吵闹,他先还没在意,后来却发现原来是有人正在骂陈家。

“想着你们不容易,也愿意可怜你们,可你们也不能给脸不要脸了。大中午头的,谁家不想睡个觉?你们倒好,天天在外面闹,我儿子可是开车的,这万一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

“张嫂、张嫂……”这是陈家妈妈的声音,带了几分怯懦。

“别叫嫂,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告诉你们,这饭馆你们就不能开了,要不你们开一天我来这儿骂一天,我就不信还有人来你们这儿吃饭!”

“你欺人太甚,我们每个月给你三百了!”这是陈四海的声音,年轻的声音里带着不平。

“哟,三百啊!”张嫂的声音比先前高了八度,“让大家来评评理,现在这三百块还能干什么?够一个人的生活费不够?过去一根油条两毛五的时候你们家给三百,现在一根油条已经涨到五毛了,你们家还给三百?行啊,那你们家的米线啊烩面啊也不要涨啊,还两块钱一大碗的卖呗,要是能像八几年那样五毛钱一碗,你们一分钱不给我都行!”

“你、你不就是想要钱!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们、我们家盖房子……”

“四海!”

“小海不要乱说!”

陈四海正要讲理,就被自己的父母打断了,但饶是他没把那话说完,也被张嫂抓住了:“房子?你们还好意思说房子?你们自己说说,这房子你们盖成什么样了?这附近的邻居,谁家不是住几十年的老房子,就说屋里没厕所没厨房,大家也都过了这些年了,唯独你们,做生意了嘛,有钱了嘛,要起楼。行啊,你们本事大,要自己盖楼谁也不能拦着你们,但你们是不是挡着大家的光了?咱们这一片都平房,过去还能有点日光照进来,自从你们家起了楼,这可好,白天晚上一个样,电费都不知要多掏多少!”

“张嫂、张嫂,咱们先不说楼……”陈家爸爸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恭敬。

“这可不是我提的。”

“是是,是他小孩子不懂事。”

“他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这楼是他盖的?陈二孩,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当初大家可没少帮你吧。你能有现在的房子还不是大家给让出来的,你结婚的时候大家可都去喝你的喜酒了,当初你们家老大……哎哟,这正说着呢,你们家老大就来了!”

她这么一说,陈家三口连忙回头,果然就见陈光宇慢慢的从那边走过来,顿时,几人的脸色都有点变,陈家母亲第一个跑过去:“小宇,你回来了,吃饭没?还没吃的吧,正好,小海也没吃呢,你带他出去吃吧,小海、小海,还不快和你哥去吃饭!”

陈四海一怔,虽然还有点不服气,但也立刻走了过来。陈光宇这边还没动,那边张嫂却不愿意了:“这个点了,怎么会没吃完饭?那陈家老大啊……”

“张嫂,这孩子身体不好,您积点德吧!”

陈家妈妈几乎是哀求的开口,张嫂却不乐意了:“什么叫积德?我哪点失德了?哦,你心疼你家儿子,我就不心疼我家儿子?你家儿子身体不好,我家儿子那也是蛮辛苦的!”

“张嫂,五百,好吗?”陈家父亲道。

“什么五百不五百的,你这么说就好像是我为了钱?”

陈四海道:“你不是为了钱是什么?你……”

“还不带你哥去吃饭!”

陈四海年纪小,难免还有点气盛,很想留下来和这个恶邻居辩个是非曲直,但又担心自己哥哥的身体,此时见自家母亲急了,不敢再说什么,这边拉了陈光宇就要走。

陈光宇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了几句再结合身体上的记忆也就明白了。陈家的这小饭馆虽然不大,生意却不错,很得附近人的羡慕,特别是院里面的,但他们的房子不临近,就算想跟风也做不起这生意,而就算想办法做起来了,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陈家的好。

不患贫而患不均,大家都一样也就没什么了,陈家得了好就被眼热了,其他人家也就罢了,闹几次要点好处,也就看着多年邻居的份上过去了。唯有这张嫂那当得上贪得无厌,硬是以陈家卖饭耽误他们午休的理由,让陈家每个月给钱。这钱一开始是一百,后来涨到二百,前几年又涨到了三百。

在当今社会,三百块钱的确不算多,但开城也的确是个小城市。一直到现在,这个城市的低保也不过才二百多,一般的工作也不过是一千五左右。如果不讲究,三百块,却是能作为一家的菜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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