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典礼(五)
开始只是温柔而清浅的辍吻,顾疏头发,蹭的他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而且两人还站在红毯入口处,就这样大刺刺上演火辣拥吻,周围一片片的吸气声。殷朝暮多要面子一个人,此刻却主动拽着对方后领,将他脖子往自己这边按,另一手揽上他的腰,把自己整个贴进顾疏怀里。一边还不忘把舌头用力从他嘴里拽出来,转而去衔他的。
顾疏上有水,又是夜里,带得体温都偏低。两人说起来还是新婚夫夫,唇舌相抵的那头每一下碰触,都让殷朝暮从肺叶里往外一阵哆嗦,大概是闪光灯与目光都聚焦过来的关系,显得格外刺激带感。顾疏脸颊起来,偏偏唇舌仍冷冰冰,不徐不疾的摩擦在他牙龈和口腔粘膜,不动声色撩拨起一簇簇小火苗。
殷朝暮吻着吻着,就有点受不了,推开他喘着大气:“还是回家吧,不方便。”
顾疏虽然顺着他放开一点空间,但手臂仍嵌得死紧。唇在他脸上轻轻碰着,鼻子和鼻子隔了不到一个指甲的距离,气蒸得两人都沉迷起来。他面无表,眼神暗暗的:“急了?”说完还在殷朝暮闭上眼睛后,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在他直精致的鼻梁上由上往下滑。
“乖,我们走。”舌头着充满弹的肌肤,从鼻尖,又滑到唇上,压低着声音,“你的车停在哪儿?”
周围似乎有人由远及近跑过来,还夹杂着越来越响的喧哗与唾弃声。但殷朝暮脑子昏昏沉沉,外界声音逐渐变得不清晰,只有他和顾疏唇舌翻搅出来的滋滋水声与分不出彼此的心脏擂动声,依旧清晰得吓人。那动静听在耳朵里,周围的温度平白又高了几度。
“嗯……在东区。”他的体重此刻已经大半加在了顾疏上,也不知是不是之前赶得太匆忙,忽然觉得手脚乏力。顾疏转头和跑来的什么人交谈,他有点烦,“快点走吧。”
正面朝向他与顾疏说话的那个人、以及周围几个保安突然都安静下来,几个人死死盯着他,表像是受到惊吓。周围的影迷山呼海啸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殷朝暮感觉有什么温的东西似乎从鼻子涌出。
顾疏转头,慢动作一样笑了笑,用刚才的手绢替他在鼻子下面抹去什么。“上火了?”但随即他的表变了,变得和另外几个人一样,殷朝暮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微微收缩,神态也慌乱起来,好像小孩子丢了玩具一样手忙脚乱。
“怎么止不住啊!该死……暮生……暮生?”
接着他就在顾疏手臂动作间看到了那一抹艳丽的红色。殷朝暮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回事了。突然的乏力、莫名其妙止不住的流鼻血……之前在医院还有所侥幸,但将这些症状与再往前的发烧、心口闷疼结合在一起,答案就显得异常明显。
这是殷朝暮第一次见到顾疏表如此无措的时候,他仰起头,一只手握住对方没戴手的那只捏了捏,安慰地开口:“别担心。忘了有件事跟你说……”
顾疏突然抱住他,整张干净俊朗的脸都扭曲了,双眼睁得很大,恶狠狠吼:“别说!什么话都别说!先去医院!”
殷朝暮其实不希望他直接从医生那里接到最直接的打击,于是试图先打一记预防针。
“你先冷静一下,我得了肝癌。但不是不能治,其实我个人认为还是很有希望……”
“别说了。”顾疏一脸惊愕,子晃了晃。握在他腰上的手死死一收,拖着人就往外走,那样子好像殷朝暮刚说了什么恐怖的话一样。“你说的我不能信,我要听医生自己说。”
殷朝暮无奈,“是真给忘了,本来打算确诊就告诉你的。”
顾疏听都不听,两人也完全顾不上周围还有没有人看着,一路走到东区,无数记者尾随而来,都被顾疏那明显低气压一脸烦得要死的表吓住。最后还是有个悍不畏死的跳出来问:“殷先生!请问……”
顾疏正压抑得厉害,钳着殷朝暮的手却克制着没敢用太大力。此刻听了这记者好死不死的问话,淡淡走过去朝着911门上就踹了一脚。
轰的一声,所有想尾随过来的记者都吓了一跳,望向顾疏,却看到他脸色平静。只有殷朝暮知道,边这位大哥这一次是真气疯了。
“咣”的一声车门狠狠砸上,一路驶出去很远,殷朝暮回头,那帮记者还愣愣站在原地,明显吓傻了。
雷厉风行地赶到医院,顾疏就跟抢救濒危病人一样,那叫一个严阵以待。平时虽然也冷淡,可这会儿简直根本没表,眉毛都不动一下,拎着殷朝暮一样样查,很有一种彻底做好心理准备,早死晚死一样死的豁然。
豁然到连殷朝暮都怕了。他深心里觉得肝癌嘛,上辈子自己草包花瓶一个,都能在顾大BOSS打压下熬过去。这辈子两人都勾搭到一块儿了,真没太重视这事儿,所以想着早告诉晚告诉,不算什么。
可是他忘了顾疏不是他,没有经历过一次,哪怕表面镇定,握着他的手也还是会抖。
他想安慰一下,于是故意做了个平常绝不会做的鬼脸逗他笑:“师哥,这么严肃很吓人啊!”
顾疏闷声道:“别闹。”他掏出根烟来,“嚓”地划了根火柴点上,幽幽的火光映着他脸,在灯下有点沉闷。“我去联系个病房,先休息,今天太累。”
殷朝暮听他说话这副公事公论的态度,心里慌得很:“给抱一下。”说完又小心翼翼加了个词,“成吗?”
“乖。”顾疏压着嗓子,草草抱抱他,好像不愿多说话一样,前去办住院手续。殷朝暮看着他的背影,开始头疼。
如今的顾疏早不比四年前吴下阿蒙,很快就有护士领着两人去了个高级病房。他来来回回又买了些饭和新的被罩单回来,殷朝暮干看着,一直找不到插话的空档。
“一盒黄豆猪手,一盒四季豆,还有一碗皮蛋粥。医生说你最好吃些养胃的。”
殷朝暮:“别忙了,你也坐下吃点吧,今天下午三点多出门,到现在都没吃饭吧?”
顾疏:“没事,你吃。”
殷朝暮不是滋味儿,“医生说准话了么?”
顾疏站到他前,摸摸他的头发,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没说死,但我看他神色,应该不会错了。”
殷朝暮心一凉。
“你是真的愿意和我过一辈子么?”顾疏突然开口。
殷朝暮咬着猪手,愣住。抬头望进对方眼里,有种熟悉的温暖,他放下筷子,答道:“你怎么了,不是在你母亲面前发过誓么。”顾疏不动,他叹口气,伸出手与顾疏交握在一起,“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你难道以为我是故意瞒你?”
顾疏点了点头,说:“难道不是?”
殷朝暮愕然:“当然不是,真的没来得及说啊。别把我想那么高尚,我不可能扔下你偷偷一个人找死去。那我不是亏大了?”
顾疏勉强地笑笑,面上好歹算是有了笑意。殷朝暮再接再厉继续逗他:“来来来,顾师兄,考验你为婚姻另一半的时刻到了!先给师弟笑个,师弟都这么惨了,你还凶着一张脸,添堵么?”
“暮生……”顾疏一开口,声音却哑得不像话,赶紧闭上嘴,双手比了个手势——右手四指握在左手虎口上,左手四指分作两组,开合了两下,殷朝暮笑道:“小狗?要不就是狼?”
顾疏接着两手握拳对在一起,两根大拇指轻点。殷朝暮脸有点红:“这个就不用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低俗!”
然后顾疏看着他,眼神有点悲伤,像是下一秒他就会死一样,用戴着戒指的左手慢慢抬起,指指自己。殷朝暮玩儿上瘾,跟着开口:“我?”顾疏点头,接着中指与无名指屈起,拇指、食指、小指竖起。殷朝暮歪歪头,“哈,幸好我记得这个,是!”顾疏看着他,眼神温柔,又点了点殷朝暮的口。
“……你。”殷朝暮笑了笑,擦了擦眼角:“混蛋,搞什么啊,不是说养胃么,放这么多辣椒,好辣好辣。”
顾疏用左手语的那只手为他抹了抹眼角,开口:“暮生,我们回港吧,你母亲一定有办法。”
殷朝暮不说话,现在回港,并不是对顾疏最有利的时机,至少英冠刚刚才落到他手中,非常不稳,而且……
“你不是说《成王传》是最后一部么?拍完了再走。”
顾疏沉默,然后点头:“好。那你等我。”
殷朝暮看他又变得沉闷,于是故意轻松的耸耸肩:“别怕,人活着不容易,死也不容易。不是说好还要过一辈子么?你的猪骨煲才挣扎到70分,我作为殷氏官府菜传人,说出去也太丢脸了,怎么也得把你培养到90分,其实……不必担心的。”
“嗯。”
“我会好起来,不会死。”
“我知道。”
“说起来,我母亲其实比我还讲究,估计你这个丑媳妇很难过这一关。”
“……”
“咦?说你是媳妇你都没反驳,顾……”
顾疏猛地站起,一只手盖住脸,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听得人心口都揪起来。他咳嗽两声,音调很沉、很怪。“我去洗个澡,你先躺一会儿。”
殷朝暮沉默地看着他走进病房里带的浴室,很快水声便响起,中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悲声。他望着墙发怔:顾疏那样一个骄傲的、坚强的、仿佛什么事也不会动容的男人,竟然……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我第一卷最后一部分【年少轻狂】发了六章,于是你们懂了……
其实别沉闷,你们不觉得吻完之后流鼻血很搞笑么……咳,总之不会BE的啦,三叔都玛丽苏转了,我的RP坑品都牛掰多了,怎么可能出现BE这种事?所以这一次的中心思想是:今天三更三更!铁甲依然在,补更是王道!
都给哥站出来说话!潜水党敢不敢喊一句三更V5?来吧,哥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