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三)
“咳咳。=F=H=Z=W=W=”他拘束地笑了笑,顾疏淡淡道:“殷少爷,帽子不错。”
殷朝暮:“……”
他卡壳了,他第一次发现顾疏竟然恶趣味得很。站在后面的王医生听到这句话,笑道:“殷大公子可是咱们这里出名的风雅人,他的品味错不了。”王医生这么说着,心里不免看低了这位助手几分。他原先也有助手,只不过顾禺临时起意要塞个人,想着不过是搬搬仪器,就答应下来。到别人家中检查不比病人来医院,对这些公子少爷的,不敢让护士动手,全部得医生自己来,所谓的助手真的是纯“助手”,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既然带谁也无所谓,不妨卖顾禺一个面子,那位大少爷横着走的脾气,可不是谁都敢惹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助手不是来帮忙的,反倒是他跟来,原本四十分钟就能做完的检查,愣是拖到一个小时。并且病人在涉及脱下衣服这种很平常的要求时,竟然忸忸怩怩,而当他的手每次按上殷家小公子胸腹,后背就刮阴风一样,一阵儿凉飕飕……
这都什么跟什么……
总算顶着莫名压力检查完所有项目,王医生抹抹额头,“收拾好器械,你在这里陪殷少爷坐一会儿,我下去跟殷夫人说说情况。”
按惯例,病情一般要避着病人跟家属谈,殷宅掌权的很明显是殷夫人沈倦。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助手留下来陪病人聊天解闷、宽慰安抚。说是“坐一会儿”,双方都知道是帮着“拖一会儿”,也算一种例行的潜规矩。
但其实“拖一会儿”,到了只剩两人待在卧室里的时候,就变成了“抱一会儿”。几乎王先生刚转身关上门,殷朝暮就被他的助手死死抱在了怀里。
“顾……疏……”
他的眼睛睁大,因为顾疏低下头把脸埋在他脖子里,也因为他感受到贴着自己身体的人在颤。殷朝暮闭上眼:“我很想你。”?虚张的手臂在顾疏背后合拢,他决定实话实说:“本来你走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睡觉的时候就突然间有点想你,啊,不,是突然间很想你。”
顾疏放开他,表情很完美,什么都看不出来。他退开一步,伸手替殷朝暮把发丝理了理,“没想到是以这种身份第一次进你家门。当初我给你介绍过我家了,你也介绍介绍你家吧。”
殷朝暮点头,把被子和枕头都抱到**,引他坐到沙发椅上面:“没什么好介绍的。家里不大,但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很舒服。”
顾疏若有所思环顾了一圈,问道:“嗯,看得出来,你家楼下风格和这间不大一样,是你自己布置的吗?”
“不是,不过住了十多年,顺手买点小东西啊放一放的,好歹也会带上我的气息。”顾疏似笑非笑地点头赞同:“那倒是,确实有你的气息,比较舒服。”
殷朝暮被他话中的意思惹得心跳,咳嗽一声,“你先坐着,我去拿杯咖啡。对了,你要咖啡还是茶?”
“白开水就行。”
殷朝暮出门倒了杯白开水,镇定了一把心神才重新进屋。自从顾疏重新出现,他似乎再怎么自持,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说说话、跟他抱一抱。本来以为第二次碰到这个病,不会有太大感触。或者说如果顾疏这个时候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轻易觉得委屈。
推门进去的时候,殷朝暮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由于窗户大开,一股风穿过屋子,顾疏正坐在床尾,地上是自己带回来的行李箱。那个行李箱下人没有动,直接提上来放进他的卧室,此刻正大开顶盖,里面那一叠画纸已被顾疏放在了**。风一吹,那几张临时起意画的草稿纸质轻,直接就被吹得哗啦啦飞起来。
顾疏坐在纸堆里,低着头眼睛微垂,发丝**在他眼前,温柔的摆动。
殷朝暮明白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画面,以及画面中的男人。=烽=火=中=文=网=
“你把这些也带回来了……”
殷朝暮关上门将白水放在桌上,笑了笑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张便笺画,走过去准备收拾一下床。便笺还是先爱先醉提供的,四年过去原先雪白的质地已微微透出昏黄的色泽,好像深秋里落下的最后一片叶子。殷朝暮仔细地抚去画掉在地上沾到的灰尘。两个盘坐着的Q版小孩儿,面容便一点点清晰起来。他看着,轻轻浅浅的笑容就从眉梢眼角**漾开来。
“当时你那么狠心,直接把画送到我手上,就留下来了。”
顾疏翻开着手上的画,一张张,直到最后一分夕阳晖影从他眼上掠去,微醺的昏暗就突然洒了下来。天光渐隐,暗下来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他手上那张颜色虚幻的画,油彩的厚重气息缭绕,画上那个年轻一些的殷朝暮微微笑着,眼神清亮。
似乎所有的言辞尽皆失色,顾疏指尖无缘由地轻颤,微凉的温度染上那张冰冷的纸。一点点展平这张他最后的作品,哪怕时过境迁,他仍能体会到当初动笔时那份感情——放佛眼中再无其他可以容纳,有的仅仅是画上安宁祥和这一人。细腻的线条毫无瑕疵勾勒出画中人温柔的眉宇与清浅无邪的气质。
明朗的、健康的暮生……
还没有经历过种种自己或他人制造的困局的暮生……
已入夜,屋中却没有开灯。他抬头透过重重阴影看到眼前站着的那个人,一开口却发现嗓音艰涩:“暮生……过来,让我再抱抱你。”殷朝暮顺从地走过去靠在他肩头,感觉到温度偏低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顾疏:“发呆?”
殷朝暮:“没……就是想你怎么进来的。阿禺不可能帮你这个忙。”
窗帘没拉上,房间内一片黄昏过后的静谧,窗外连最后一点光也没去,但却不到全黑,有种京都下雪前地沉沉的暗色。窗子折射着路上的灯光,感觉十分梦幻。
他的眼睛已有些适应不了这个黑暗,男人指尖轻薄的茧子摩挲着他脖子上细嫩的肌肤,有点沙,有点暖。
“他当然不愿帮我这个忙,我直接顶着那小子名头找上了王医生。”
殷朝暮诧然:“那你动作也太快了吧?而且阿禺最不喜欢别人仗着他的声势胡来。他没跳脚吗?”
顾疏轻轻的笑,笑得他很安心。“跳脚……那倒没有,大概是顺手帮我自投罗网,隔岸观火,坐等我被你那厉害的母亲收拾吧。烽-火-中-文-网”
这个倒极有可能。顾禺蔫儿坏蔫儿坏,脾气霸道还尽想些馊招,肯顺手帮忙,无非是希望顾疏被殷夫人抓包,抹黑形象什么的。不难想象那小子叼着烟眼里泛狠光的场面。殷朝暮忍不住笑,顾禺的做法非常孩子气,简单来说就是很幼稚:“既然知道他不坏好意,为什么还来?而且你不是说走了么……”
顾疏侧头望向窗外,沉默片刻,而后什么也没说。
殷朝暮动了动身体,顾疏把头转回来用前额抵着他的,声音非常淡,仿佛只是漫不经心随口一说而已:“我只想你健健康康,一辈子平安。你做检查,我怎么可能不在一旁看着?我担心你会害怕……”
完了完了,殷朝暮闭眼,那种失去理智的感觉又来了,他几乎没想过要怎么做,全凭感觉地试着微微抬头。昏暗中有人在他的嘴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那些尚未出口的话,和那些不必出口话,都于瞬间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微冷的双唇贴着殷朝暮微颤的唇,两人缓慢地接吻,心中有种清晰地幸福、满足,以及难以察觉的难过。柔滑湿软的舌尖在他嘴里缓慢滑动,顾疏心底那些他从前看不到的惧怕与担心,似乎都借着这个吻具象起来。吻得越缠绵,那种生怕失去他的不安就越深刻,仿佛海浪涨潮,一波一波浪花向他涌来——几乎灭顶的恐惧。
顾疏睫毛在轻颤,殷朝暮知道自己的病带给眼前男人的忧虑绝对超过了自己最开始的预估。
我只想你健健康康,一辈子平安。
顾疏一手抚摸他的肩膀,胯间笔直地挺着,似乎急切地确认他的完好一样,整个身体贴上来,抱着不肯放手。唇瓣在他身上一点点游移,虔诚地好像信徒在膜拜。
“最开始……我并不是很喜欢你……”殷朝暮迷茫地说。“但现在我舍不得离开你……所以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顾疏俯在他的身上,苦笑一声,鼻梁在殷朝暮鼻上轻蹭,吻他的嘴角,说:“我快疯了。之前看着你还好,你母亲不让我见你真的忍不了,光是想到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病情恶化……我就受不了……”
殷朝暮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他,只能断断续续地与顾疏接吻,衣服被他的手掀起,身体被轻轻放在**。顾疏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看着殷朝暮,说:“让我碰碰你。”
读懂了这句话中的暗示,殷朝暮手指触到对方滚烫的肌肤,顺着他的背脊把对方衣服脱掉,又俯在他肩膀上,帮他脱下裤子。顾疏一只手滑过他的腰,完全等不及做前、戏,直接把殷朝暮下、身脱干净。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好像正在看待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渐渐能够看清画面的殷朝暮抬起头,就看他这么一眼而已,胸口好像一下子被什麽东西给填得满满的,有点喘不过气,就连眼眶也好像有那么一点发热。
“别……不要这么看我。”
有一种让他很想哭出来的冲动,可事实上殷朝暮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只知道随着顾疏的一举一动,身体在慢慢发烫,之前脑子里在想什么几乎立刻消失掉,想也不想探身咬上对方的嘴唇。顾疏立刻就把这个吻加深,连手上的动作也同样猛烈了起来,急促得让他跟不上对方节奏,只能在吻的空隙间大口喘气。
恍惚中,殷朝暮就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前世的对手?为什么肯为了安慰顾疏这个人,愿意让自己一个男人屈就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被人抓着命脉侍候。但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已忍不住地泄、了出来,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完全赤/裸,身躯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容我考虑怎么才能和谐一些贴出来,而不被锁住。咳咳,下章请不要举报啊,组织信任你们。
还有,今天终于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爬上了现耽分频年榜最后一名……各位别害羞了,出来祝贺下!现耽果然大神齐聚,异常凶残……整整拼杀了至少一个月啊!!!我已经留下和小飞的合影了,心愿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