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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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一看叶佳文出来,立刻摆出了防备的架。)……
向青云也紧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是叶佳文只是很平静地坐了下来,看看地板上被踩扁的烟蒂和桌上的烟灰缸,皱皱眉,没说话。
海平被他无声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地弯下腰捡起自己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搓着手,无所适从。
过了很久,叶佳文终于开口了,盯着海平哑哑地说:“你是不是曾经在火车上偷过一个女人的金项链?”
海平愣了一下,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叶佳文:“你……你……”
叶佳文立刻接了过去:“你还把我的火柴盒丢进那个女人的包里,然后看着我们打了起来。”
海平惊叫:“是你!”顿了一顿,又叫道:“不对,我记得那个人,是个胖,光头,嘴角边上还有颗痣,怎么是你这样?不对!”
叶佳文原本还担心他会抵赖,听他这样说反倒放下心了,冷笑道:“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偷了别人的金项链,却把我的火柴盒丢进别人包里,嫁祸给我,你跑了,想过我的后果吗?”说完情绪还真的上来了,蓦地站了起来,指着海平的鼻,厉声喝道:“你这么自私的人,就只知道利用别人,自私透顶!小偷!强盗!人渣!”
海平被他骂的目瞪口呆,全想不到他会这么激动,连指着自己鼻的指尖都在发抖,反倒纳闷起来,觉得他的指责有点小题大做。小偷他是做了,强盗又是从何说起?他却不知道,在叶佳文的记忆里,他的行径远远一个强盗更加可恶。
向青云一直是最茫然的一个,看叶佳文气的发抖,赶紧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柔声劝道:“佳文,别急,别急,慢慢地说。”
谁知道叶佳文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在向青云脸上。这下满屋所有人都愣了,向青云捂着被打的脸一脸惊诧无辜,海平看着突如其来的转变怔的合不上嘴,连叶佳文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打这一巴掌,其实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大脑并没有思考清楚。上辈因为海平而吃过的苦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了,因为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之后他们还清了债,也过过一点好日,久而久之,几乎忘记了当初的不甘、不平、愤恨。可能是因为现在又重回了年轻的时候,类似的场景重新演绎,重蹈覆辙的危险就在眼前,所以那些强烈的恨意和愤怒苏醒了。)……
任何语言都没有办法描绘出他和向青云当年的惨状,就因为这个人,他们在绝望和痛苦中熬了好几年,叶佳文几度也想丢下向青云自己跑路,但是当他看到向青云为了多挣点钱每天晚上为了省电舍不得开大灯熬红了眼睛趴在台灯下写报告画图纸,当他看到向晓龙为了填补家用采摘白玉兰花洗干净以后用铁丝串成胸针拿去卖给邻里街坊的老太太们,他就又咬牙扛了下来。向青云也曾经为了不连累他几次三番说要跟他分手,他甚至想过杀了向青云再自杀以图早点解脱,但是……日还是一口血一口泪的过了下去。
老实说,他也不是没恨过向青云,说来说去,虽然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但如果不是向青云专门招惹这些人,如果不是向青云那该死的脾气性格,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所谓贫贱夫妻,放在同性恋身上也是一样的,只要是搭伙过日的,生活困顿,再美满的爱侣也会被鸡毛蒜皮的事情磨光了热情。那时候,他也被鸡毛蒜皮磨光过爱情,觉得自己已经不爱向青云了别说爱,甚至连活着的最基本的**都已经丧失了,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他之所以没有抛弃向青云,一来是因为他的道德观让他做不出在别人最困难的时候抽身离去的事,何况被海平坑骗他也不算完全脱身事外;二来,念在和向青云那么多年感情,还有一个懂事听话的向晓龙的份上,他觉得自己能帮就帮一把,这是责任,帮到还完了债,他就和向青云分道扬镳。但是等真正还清了债以后,他并没有走,他又重新找回了爱的感觉——他看到向青云,不会心跳加快,他拉向青云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他们甚至连□时感觉也不再那么刺激强烈,但是他知道他爱向青云,向青云也爱他。他的肠胃不适合除了向青云之外的人做得菜,晚上向青云不抱着他他都会不习惯睡不着,虽说是左手拉右手的平淡无奇,但是如果左手拉不到右手,那才真是让人受不了。所以当叶佳文病到头发掉光,病到身体溃烂散发异味,病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向青云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吻他、爱护他,叶佳文感动但是不感激,因为这是向青云应该做的,如果向青云不这么做,就是不是他爱了十几年的那个男人了。
也所以,叶佳文就像他临死前说过的那样,他爱向青云,所以他想保护他,给他挡风遮雨,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所以他还是回到了向青云的身边。 ……%)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人却都是有脾气的,当叶佳文看到海平那张令人反胃的脸,就不由的迁怒于向青云,他恨向青云——凭什么他还可以这么无辜?凭什么他像个蠢货一样一无所知地被人骗却总是要自己替身而出?凭什么向青云没有重生一次呢?正是因为这样,叶佳文才忍无可忍地打了向青云一巴掌。打完之后,他也有些心疼,不过倒不后悔。
海平赶紧说:“叶哥,叶哥,误会,这都是误会。俺……俺是把你的火柴盒丢进那女的包里了,俺就是开个玩笑,俺没偷什么金项链啊!”海平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抵赖,事情过了这么久,死无对证。只可惜他一开始嘴快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来不及全盘推翻。
叶佳文说:“去你妈的!”又抬脚踹他,海平赶紧地往后跳了一步躲开了。
叶佳文指着门口说:“你现在马上给我滚!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你,不然我揍死你你信不信!”
海平急赤白脸地看着向青云:“青云哥!”
向青云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对海平说:“你先走吧。”
海平急的要跳脚:“向青云,俺没偷过什么金项链!俺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他上来就揍了俺一顿,按说要打死俺,你给俺评个理!”说着又要扒衣服给向青云看肩上的坑,“你小时候穿过俺的裤,俺还救过你一命!”
向青云回头看了眼叶佳文,叶佳文脸上冷得能掉冰碴,于是他对海平摆了摆手:“走吧,你今天先走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着就慢慢把人往门外推。
海平听他这么说,知道今天是肯定说不上话了,但是向青云的话有回寰的余地,摆明了是让他过几天再来,所以他虽然还是嚷嚷个没完,但却半推半就地出去了。到了门口,向青云要关门,他拉住向青云:“俺找到你不容易,给俺个电话号码。”
向青云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把你住的地方的电话给我吧,慢点我来找你。”
海平报上一个廉价旅社的地址,向青云就把门关了。走回叶佳文身边,还没问叶佳文为什么突然打他一耳刮,叶佳文已经先发制人,怒瞪着向青云说:“你拉偏架!你抱着我不让我动,让他打了我一拳!”
这下向青云又瞠目结舌了。海平确实打了叶佳文一拳,自己也很不高兴,但是叶佳文之前已经把海平好揍一顿,还踹了他好几脚,走的时候海平的嘴角还是青的……
叶佳文又接着控诉:“你就看着他打我!你记不记得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站在我这边帮我!你是怎么答应的!”顿了顿,气哼哼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当年被你那朋友害的有多惨?啊?你还看着他打我,你还帮他拉偏架!”
向青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刚才叶佳文和海平的对话他也听见了,还真是海平的错,叶佳文揍海平那几下简直太理所应当了!他羞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低着头嗫嚅道:“宝宝,对不起,我不知道……要不你再打我一拳……”
叶佳文颓然地摆摆手:“我打你干什么?我就是气你不帮我!你跟我说的话,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吧!”
向青云羞愧地连话都说不利索:“我不是……”
叶佳文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他尽量心情气和地对向青云说:“你那个朋友,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什么都做,你离他远点,以后别和他往来。”又把海平当年在火车上偷金项链然后嫁祸给别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只不过故事里受害的男青年变成了自己。
向青云听得愣愣的:“你什么时候坐的火车啊?我都不知道这事。”
叶佳文冷眼瞪他:“我的事你都知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向青云讪讪地说:“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叶佳文冷笑:“误会?你那个朋友,姓海,名平,小名二瘸,因为他姐姐是个瘸,是不是?他爹死得早,家里剩个老妈,还有个瘸姐姐。他家以前是种茶的,有几亩茶田,后来他爹死了他不管,茶田就给他姐夫管了,是不是?”
向青云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叶佳文一拍桌:“我怎么不知道!误会?你信他还是信我?我告诉你,他因为偷鸡摸狗都进过几趟局了,公安局里都存着他的档案呢!我那会被他害的,就上过公安局了,警察把他的资料都拿出来给我看了!他因为诈骗都留过几次底了,你以为他来干什么来了,他就是来坑你钱的!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现在做茶叶生意?他是不是来忽你跟他一起做生意?他还会说卖茶叶是为了父老乡亲!我告诉你,你要信了他你就完了,他到时候拿些杂草骗你说是茶叶,坑你的钱,也把他那些父老乡亲都给坑了!我警告你,你不准借他钱,一分钱也不准借!——你要敢借他钱,你去跟他过日去吧!我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
向青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说:“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哎,怎么会这样……他倒没跟我说什么生意……我没想到他现在……”
叶佳文面色稍缓,语气也柔了一点:“那你现在知道了就行了,听我的,青云,千万别跟他沾上什么关系——他可是公安局都盯着的人,你想跟着他蹲大牢吗?”
向青云郁闷地摸摸嘴,便从裤兜里掏烟边说:“哎,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向青云进厨房弄晚饭去了,叶佳文进房间把房产证藏了起来。家里地方小,没什么地方可藏的,也没保险柜,不过衣服一般都是他负责收叠的,他的衣服靠里放,向青云的靠外放,向青云自己除了拿当天要穿的衣服之外一般不翻衣柜,于是他就把房产证用一件衣服裹好了藏进衣柜最里面。
收好房产证,叶佳文在**坐下,开始思考。先前赶走了向青天和刘莎之后,他就把心思都放在赚钱上了,差点那些破坏自己生活的蛀虫了。来了点人渣倒也好,反正这日复一日赚钱的日也挺无聊的,就当是给生活来点调味料调剂一下。他可是重活过一回,这回一定要把这些渣滓好好治一治,报了上辈的仇!不然可不白活了!
不过,这样生活也确实挺累的。提防别人也就算了,就当是与人斗其乐无穷。可是还要提防着向青云这个猪一样的队友,怕他被人坑,怕他拖后腿,那才是真正的心力憔悴。也不能光是自己一个人战斗,得想想法,怎么样才能让向青云也强势起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意见,小生生真是好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