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受伤
殷若飞的小厮年纪也不大,只比殷若飞大个几岁而已,也是个孩子,看到自家少爷头上血流不止,顿时慌乱的哭了出来。
孙先生看看殷若飞按着伤口的手指缝不断淌血,连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又让小厮去打了干净的水,自己则将人一把抱起,去了他的房间。
殷若飞大病初愈,此时又失了血,头已经晕眩的很,待孙先生抱着他跑起来顿时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过来时候,头上已经上了药,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药是好药,伤口的地方凉丝丝的。
镇江侯是武将世家,家里各种金疮药,刀伤药都是有的,殷若飞轻轻嗅嗅淡淡的药香,心里大概知道了是哪几种药材。
这点让他很是惊奇,前世师父让他辩草药,背方子,他虽然刻苦,却没有多少天赋,常常惹来师父的白眼。
而此时他却仿佛做到了之前师父要求他的,闻香辨药。他虽然还不知道这药膏中每种草药的具体份量,但是有多少种药材却是如同印烙在脑海中一样。
殷若飞心里涌上惊喜。这难道是老天看他可怜,给他的厚爱么?
“瑾之,你怎么样了?”孙先生送走了大夫,吩咐小厮将清洗伤口的水和棉布等收拾了,回头就已经看到殷若飞睁开了眼睛,呆呆看着头顶的帷幔,连忙走过来。
“先生……我……”殷若飞口干舌燥,声音有些嘶哑。他先前掉入水中,身子说是好了,其实也还有些根没去干净。只是他不敢耽误时间,才强打精神来了学堂。这一砚台砸下去,心火又上来了。
孙先生看着那张发白的小脸,心里大为心疼。桌子上新沏的茶水还没顾得上喝,此时正好入口,连忙端了过来,亲手喂给殷若飞喝。
“先生……”殷若飞有些吃惊,他前世也是给这位孙先生当了几年学生的,对方的性子他也深知,是位为人严谨,性格孤高的大儒。为人最重礼教,何曾给弟子端过茶递过水的。
看着殷若飞推拒,孙先生微微一笑,“何必拘泥于死理呢。”
殷若飞愕然地瞪大眼,这位先生何曾说过这种话,不过倒是老老实实地就着孙先生的手喝下了一整碗水。
下午的课,自然是上不了了。殷若飞却也不想回去,只推说头晕不想动,赖在了孙先生房里。
孙先生倒也由着他,也知道不可能放任个小厮将人带回去。吩咐小厮和曹管事好好候着,赶忙回了学堂,毕竟那还有一屋子学生等着呢。
伤了殷若飞的小子自知难逃一劫,不住地哀求殷锦鸿。殷锦鸿虽然得意殷若飞吃了亏,可是那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嫡子,现在打破了头,若是爹爹祖母怪罪下来,他也不大吃得消。
眼珠一转,想到了殷锦堂,他收拾老七可是老二授意,现在出了事,他扛不住了,自然要对方帮他扛。
想到这里,悄悄打分了小厮回去寻殷锦堂,这边则不耐烦地挥手,让那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小子走远点。这小子总是攀附着他,左右是不敢得罪出卖他的,到时候给些银两打发了也就是了。
他倒也不怕因着这事,让别人看着寒心。
学堂里追随着他的人很多,殷家七个儿子,长子跟随在侯爷身边,次子身体不好单独请了先生,在这学堂里他是年纪最大,而且跟和他差了不到一岁的殷家老四相比,老四懦弱的很,就连老四的亲娘孙姨娘也是胆小怕事的,完全没法子和他娘比。
殷锦鸿打发了人出去,孙先生自然也是打发了人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也不可能瞒着侯府。打人的小子原本不是什么好学之材,孙先生更恨他无故伤人,一丝情面都没留,直接撵出学堂,让他到门外站着,等候侯府的人过来询问。
不说侯府的反应,殷若飞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幔,脑子里却飞快的转着。重生一世,他又有了这闻香辨药的本事,自然要多加利用。
想的多了,头越发有些晕,不过殷若飞不舍得睡,让小厮在桌上寻本书给他。
这房间原是殷家给孙先生做午休用的,放的书并不多,但俱是孙先生最常看的。殷若飞看小厮敛过来几本,挑了本看将起来。
侯府的动作很快,殷若飞正看得兴起,听闻外面有人低声喊着他的小厮,稍一沉吟,把书掖入被子,眼一闭权当睡着了。
小厮却不敢拿大,听见是侯府大管家的声音,连忙去开了门。
大管家朝里看了一眼,看殷若飞闭着眼,只当他头受伤还在昏睡,也不敢大声说话,吩咐带来的家丁将人轻轻抱起。
“七爷?”殷若飞出事,紫灵自然也是跟着来的,见殷若飞头上包扎着,鼻子一酸差点掉了眼泪,连忙拿着准备好的巾子将殷若飞的头包上,免得冻坏了伤口。
“紫灵?”殷若飞也不好装作睡的这么沉,顺势睁开了眼,想要下来,被紫灵拦了。
“好七爷,且忍忍,你还病着就让这厮抱一下。”紫灵柔声软气的央着,殷若飞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被人抱着的滋味,还真不怎么地。
回到侯府,自然又是一番折腾,大夫丫头小厮在殷若飞眼前一通乱转,看得他真恨不得再次睡过去。
正心烦着,外面有人报老夫人来了,殷若飞挣扎着要起身,被老夫人拦下。
“我可怜的孙儿,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脸上的悲戚不是假的,殷若飞被这些人来回一折腾,小脸越发惨白,看起来更是可怜三分。
“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心的。”殷若飞低着头,他头晕眼花的,实在也是没什么力气。
“你这孩子,这如何是你的不孝啊。”老夫人心疼的掉眼泪,旁边碧玉连忙劝慰着。
“祖母不要难过,孙儿其实无大碍的。”殷若飞这些日子生病,下巴颏尖尖的,一张苍白的小脸,头上还裹着严严实实,看起来确实是受了大伤。其实殷若飞自己心里清楚,无非就是擦破了点皮,偏巧赶上他大病初愈,才会这般。
就这点小病,再加上头上抹的那药膏,估摸有个三五天就能结痂了,这还是打着天冷的谱,若是天气暖和伤口爱长,恐怕都用不了这许多时日。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居然敢砸飞儿的头,还反了天了不成!”老夫人看着殷若飞睡着,才出了内室。
不过心里实在是气不过,没想到小孙子第一天去学堂就被人砸了头。小孙子上学,是她发了话的,这是做给她看的么?越想越觉得生气,指着碧玉的手指都气的发抖,“给我查!”
正说着,门外又有人来报,大姑娘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