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与江南军决战

正如士徽所报,第二日的傍晚,士壹带着近千人从南海、合浦郡逃出来的败兵,衣衫褴褛的艰难的逃到了交趾治所龙编城。士燮亲自出城迎接,历尽艰险的兄弟回城。

两兄弟相见,都是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与惶恐,回到了太守府的书房中才相拥着痛哭一场。

在这一刻,士家的失败让两个相加近一百三十岁的老者,流下了他们数十年也不曾流过的浑浊的泪水。这是对领地沦丧,家族灭亡的悲伤。更是因为对手强大,无力相抗的恐惧流露。

此时士燮最担心的九真郡与日南郡的消息,也通过小道传了过来。

江南军的海军在突然登陆之后,就立即向着南方扫**。在士家眼中九真、日南根本就是偏远的大后方,原本也不曾安排太多的守卫。

两郡中原有的郡兵也早已抽调到了南海郡帮助防守。这两郡相加也不过一千守军,又怎么可能挡住孙权、程普亲率的三千精锐的突击。

借着海船的便利,只用了十日光景,两郡所有的城池都被江南军攻陷。

据说九真太守士黄猝不及防之下城破战死,日南太守士有则退入城西的群山中。结果还是被随后追击的江南军生擒活捉。

而随着士壹残部的到达之后的数日内,龙编城中整整涌入了四千余各地败退下来的士卒。一时间并不算太大的龙编城中,登时就显得人满为患。

太守府书房中,痛哭过后的两兄弟终于平静了一些,重新坐定下来商量起今后的行事。

听了士徽再次的建议,士壹这个二叔有些咬牙切齿的对着士燮叫了起来。

“兄长!弟弟此战败的不甘心,这整顿残兵,加紧训练之事就交给我了!就如小徽所言,交趾郡这无尽的群山,就是那些狂妄的江南军葬身之地!”

看着依旧战意高昂的二弟与儿子。士燮却是长久的默然不语。静静的凝望中,叫嚣的两人也都渐渐的沉默了下去。

“二弟!老三,老四皆已战死,老五亦落入敌军手中!咱们的十余万大军十去其九。加上城中还有的残兵,也不到一万五千人。虽说粮食不少,可是士卒们手中兵器却是太少。

没有能破开江南军身上战甲的兵器,咱们让士卒们拿什么去与他们争斗到底?再说老五的性命你不要了吗?战斗到底!除了死的人更多些,没有一点好处!

不但会葬送了更多的士卒,就是整个士家一族也会遭遇灭顶之灾!二弟啊!这几日为兄想了许多,咱们之前想做的事。还是太过于草率了!”

士壹有些惊疑看着脸色平静下来的大哥,问道:“兄长,莫非你想要就此向江南军投降?可是咱们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兄弟手足都留在战场上。我,我真的不甘心啊!”

同样不甘心的士徽也在一旁叫了起来:“父亲大人!不能降啊!只要让二叔与我再整军力,有这无尽的大山,咱们士家还是能与那些江南人一战...!”

原本平静的士燮愤然骂道:“闭嘴,你这混帐东西。你想要将士家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再说,就算咱们想要投降,他们江南军肯不肯接收也未知呢?

你难道忘记了他们除了能四处出击沿海各地的海军。更有数万人的山地军吗?

这些人据说本是江南军从山越各族特别招募的勇士。你以为凭咱们匆忙中训练出来的万余士卒,能比这些在山里同样如履平地的山越人更强吗?

更何况,他们还有装备精良的刀枪箭矢,身上至少也穿着坚固的皮甲。你想要让士卒们怎么与他们作战?用手指抠,用牙齿去啃吗?”

一想到江南军那铺天盖地射来的利箭,亲自领教过其中威力的士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时被仇恨冲的昏了头啊!还是大哥明智,想要正面打败江南军的进攻,真是难啊!”

不等士壹开口,士徽已抗声道:“父亲大人,正面与之为敌。咱们的士卒当然不会是江南军的对手。可是咱们可以派出大量百姓,在他们入山的官道上布设充足的陷井。

若是他们的山地军不走官道,想要从山里穿行的话。咱们就送他们一把大火。这冬日里,山中能烧的干柴枯草可不会少!任他们身上铠甲再坚固,难道还能防得住烈火的炙烤吗?”

看着父亲的沉默与二叔眼中再次燃起的火焰,士徽激动的叫道:“父亲大人。请三思啊!咱们士家都已经被他们逼到这样的程度,可不能再退缩了!

就算是真要投降,那也要让江南军见识到咱们还有再战之力,方能有商谈的余地。不然做为败军之属,咱们就算去投降了,也只能被他们压制的死死的。

他们提出的所有条件,咱们也只能全盘接受。那时士家做为主谋,只怕依旧是个灭族之祸啊!”

听到儿子激烈的劝说,士燮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抬手压了压,示意儿子安静。

却是带着三分欣慰看着士徽涨红的脸色道:“徽儿所言亦有道理,先前为父倒是救人心切,一时未曾想到这一层!

是啊!看来,春节之后还是要打上一场。而且必须是大胜仗,给那些咄咄逼人的江南军一个狠狠的教训,咱们才有投降的资格啊!”

房中的三人顿时是苦涩的相视一眼,士壹强笑着说道:“大哥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忍得一时之气,只要咱们士家的人不死绝,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何况今日看来,小徽比起咱们这两个老家伙来说,更有眼光,而且深通兵法之道!有他在,兄长你就算后继有人,咱们士家就不会败!”

向来很少夸奖晚辈的二弟,对自己的儿子发出衷心的赞扬。这让士燮自开战以来,沉闷了许多天的心怀终于有了一丝喜悦。

“二弟,你不要太夸奖于他!小孩子,可当不起夸奖!”

士徽却是一头的黑线,嘟囔着道:“父亲大人,孩儿都四十了,怎么还当我小孩子呢?”

他的报怨只能换来父亲的一通责备:“莫说四十,你就是八十又能如何,只要老子还活着,在老子眼里你依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