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日在这东宫之中一圈人明争暗斗的,但是若是涉及到谢暨白的皇储问题,她们自然都是要一致对外的。

她姜锦书没什么身份背景,所以到时候哪怕发现了什么端倪可能也帮不上谢暨白什么忙。

但是范瑶安不一样,她母家显赫,人又聪明心思多,若是看出来了惠贵妃当真有什么心思,该是帮得上谢暨白的。

姜锦书这么想着,顿时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她暂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余下的,该是走一步是一步了。

原本一切风平浪静,一直到晚些时候有宫人送来了一套宫服,说是让她在明日的品茗宴上穿的。

在这深宫之中,姜锦书对于任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东西都保持着一种警惕感,所以此刻对这件突然送到自己面前的宫服,自然也不会有例外。

看着眼前的宫人,姜锦书开口道,“这是谁让你送过来的?”

“是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担心奉仪您没有适合那种场合穿的衣服,所以特意嘱咐了奴婢去领了宫服给您送过来。”

“那便替我好好谢过侧妃娘娘。”

姜锦书这么说着眼看着那宫人应声便要离开,忍不住再次叫住了她开口道,“这宫服是单单只有我有,还是这东宫之中的人,侧妃娘娘都想着了。”

那宫人倒是也不含糊,“只有您与安良娣有,原本姜良娣也是有的,但是姜良娣说自己多的是好衣服,便拒了侧妃给的宫服,安良娣那边则是已经收了,如今就剩小主这边了。”

那宫婢说得倒是滴水不漏,姜锦书一时间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对于范瑶安的好意,她又不能推拒,便只能收了下来。

一直待到那宫人离开之后,她才走到了那宫服面前,细细查看了起来。

那宫服看着很是精致,确实与她平日里穿的大为不同。

原本在国公府上的时候,就无人在意她,她自然没什么太好的衣服。

入了宫之后位份最高也就是如今的奉仪,自是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衣服。

所以如果说范瑶安是为了不让自己明日出丑特意送了一套衣服过来给她,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白天的时候自己才暗示过孟娇她们如今的共同敌人该是惠贵妃,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来范瑶安也不会故意针对自己。

这么想着姜锦书便准备让梅染把衣服收起来。

可是就在梅染拿着衣服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姜锦书却闻到了那衣服身上有一种不是很常见的香气。

微微蹙眉,姜锦书顿时对着梅染开口道,“等一下。”

梅染赶忙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姜锦书,“小主怎么了吗?是不是这衣服有问题?”

“你把衣服拿近了我仔细闻一下。”姜锦书看着梅染认真开口道。

梅染不敢大意,急忙将手中的衣服拿回到了姜锦书的身边。

姜锦书细细闻过之后,确定这衣服上确实是沾染了一种馥郁芳香的花香味。

但是这花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一股香气好似是被用来掩盖另外一种气味的,一种寡淡的草本类的气味。

原本那气味很是寡淡,不易引人注意,可是偏偏用这样的花香来掩盖,反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锦书眉心越发蹙紧了几分,嘱咐梅染把衣服小心的挂了起来,然后拿了一根羽毛在上面轻轻刮蹭了几下,然后又将那羽毛在宣纸上轻轻抖动了一下。

看着上面散落下来的细微粉尘,姜锦书眸色认真盯着那粉末瞧了许久,好半晌之后她才面色凝重的开口道,“是黄杜鹃。”

梅染听着姜锦书说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开口道,“是衣服上沾染了黄杜鹃的粉末吗?”

“小主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梅染不知道黄杜鹃的危害,所以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姜锦书这般开口道。

姜锦书跟着认真点了点头,“有人收集了黄杜鹃的花粉碾磨均匀洒在了这衣服上,若是明日我穿了话,只怕会浑身发痒,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抓耳挠腮,必定出丑。”

“而这衣服上的花粉若是落入到了茶杯之中,误喝了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梅染听着姜锦书说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还好姜锦书多了一个心眼,若是刚刚直接将这件衣服收了起来,明日当真穿了出去的话,那后果……

梅染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如今衣服既然已经收下了,明日若是不穿,又不知该如何交代。

梅染一脸愁容,看着姜锦书开口道,“小主如今可怎么是好?那侧妃竟存着这样的坏心思,想要把小主逼到那样的绝境。”

确实是绝境。

不只是会让她出丑,她没记错的话惠贵妃花粉过敏,她明日带着这一身花香过去,若是引得惠贵妃起了那不服之症,再查出她身上的是黄杜鹃的花粉,保不齐会被陛下定罪,说她意图谋害惠贵妃。

到时候那可真的是要命的罪过,这范瑶安何时恨她至此了。

姜锦书想着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或许这些事就不是范瑶安做的,而是别人假借了她的手。

衣服确实是范瑶安送的,可是这一路上接触过的人太多了,要说确定是范瑶安做的也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了。

只是一时之间她想要查出到底是谁在这衣服上动手脚也并不容易,所以只能先想办法把这衣服妥善处置了,把明日那一关过了再说。

这上面要是范瑶安动的手,那明日自己不穿这衣服,她一定会勃然大怒。

如果不是她动的手脚,她也会恼怒,但是应当不至于太过于明显。

明日必须得好好观察一下她才能够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真相跟范瑶安说清楚。

这衣服上如今沾满了黄杜鹃的花粉,定然是不能穿的了,自己若是送去浣洗,明日也是万万来不及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那衣服被自己不小心弄坏了,换一件衣服去。

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姜锦书便也没有再犹豫,拿起了一件首饰就在那衣服的衣襟处轻轻勾了一下,在那里勾出了一个小洞。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放下了簪子,看着梅染道,“过来把手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