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到里面的时候,就刚好看到姜婉兮抬脚狠狠踩在琴音脸上的这一幕。

“长姐,这是怎么了?”姜如妡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地喊出声来。

不是她故意要大惊小怪,而是她实在很难想象姜婉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知道她性子骄横,但是以前即便再蛮横,姜婉兮也断然不会自己动手,不会像此刻这般掬着裙摆,一脚一脚狠狠踩在下人的脸上。

眼前的这一幕跟她记忆中那个永远精致优雅的长姐相去太远,所以此刻姜如妡的眼中是真的满满都是震惊和不解。

姜婉兮刚刚被怒火占据了理智,就这么一脚一脚狠狠踢踹着,压根没有注意到姜如妡是何时进来的。

一直到此刻听到她的惊呼声,这才抬头看了过去,然后一眼就撞上了姜如妡那难以形容的眼神。

其实一个人最难接受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家人看到自己的落魄和狰狞了。

姜婉兮也是如此。

哪怕是自己的嫡亲妹妹,但是此刻被她看到这样的一幕,她心里还是涌起来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缓了好一会才挤出了一丝笑意来,“妹妹来啦。”

这话说出口之后,却又觉得不妥,带着几分僵硬出声道,“给良娣请安。”

姜如妡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长姐,我们是嫡亲的姐妹,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这么说着,姜如妡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于大了,此刻便赶忙转移了话题看着姜婉兮出声道,“你的伤可有大碍,御医怎么说?”

一旁跪着的琴音见着姜婉兮和姜如妡聊了起来,便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芊彤其实瞧见了的,但是她也不想多事,所以此刻只在一旁站着,没有多话。

姜婉兮姐妹俩在聊了几句之后,这才好似找回了一起在姜家时候的那种感觉,逐渐热络了起来。

“妹妹,你以后一定要提防着点姜锦书那个小贱人,我们是真的都低估她了,姐姐我沦落到这一步,都是拜她所赐。”

姜婉兮仔仔细细地把当时自己怎么被她暗算假孕一事跟姜如妡仔细说了,在姜如妡一再保证自己一定会扳倒姜锦书替她出气,替她报仇之后,姜婉兮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几分。

长舒了一口气,姜婉兮惨然一笑,低声道,“是不是连你都觉得现在的我狼狈而又可笑?”

姜如妡急忙摇头,“长姐,你莫要胡说,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这次入宫来就是为了你我姐妹能互相有个照应。”

“如今殿下仰仗父亲,不会对姐姐再有什么惩罚的举措了,之前的事情毕竟涉及皇嗣,殿下不得不做点什么,不然就是陛下那也交代不过去。”

“如今他这步棋一走,我才能入宫,才能让陛下信了姜家与殿下因你被撤了太子妃一事而不睦的传闻,才能助殿下达成所愿。”

“待来日殿下大权在握,姜家就是有从龙之功的功臣,到时候殿下自不会再为难姐姐了,姐姐再耐心等一些时日,好吗?”

姜婉兮听着姜如妡的话,这才好似看到了一丝希望,伸手一把抓紧她的手,眼圈泛红地开口道,“妹妹,那你可愿意替我在殿下面前说说情?”

“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你帮我跟殿下说说可好?”

姜如妡看着姜婉兮此刻的模样,到底还是跟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念露一路隐忍,一直到走出了春华宫之后这才满脸担忧地看着姜如妡出声道,“小主,您当真要为奉仪说情吗?”

“您如今刚入东宫,自己都还未站稳,那边还有一个侧妃一个庶妃,估计都盯着您呢,如今您的一点错处她们都不会放过的。”

“这种时候若是替奉仪说情,又事关皇嗣的,难免落人口舌。”

“小主如今还是与殿下培养感情要紧,只要小主好好的,奉仪那边就没人敢给她委屈受,您可千万不能犯了糊涂。”

姜如妡听着念露的这番话,抬眼看了她一眼,“难怪母亲非得让你跟着我入宫,你倒是看得通透。”

“放心吧,我也没有那么蠢钝。”

“如今陛下还恼着姐姐,我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故意去触霉头。”

“你说的没错,如今当务之急是好好培养我跟殿下之间的感情,只有我的地位稳了,来日姜家的地位才能稳,这也是为姐姐好。”

姜如妡这么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这略显偏僻的春华宫,轻轻叹了口气,“想必姐姐也会理解我的。”

她正这么说着,余光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匆匆跑了过去,顿时厉喝道,“谁?”

“谁人在这东宫之中这般不成体统?”

但是那人听着姜如妡的呵斥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发加快了脚步跑了开去。

“小主,瞧着好像是奉仪身边刚刚那个挨罚的宫女,想来是心中不爽利出来走走,应当没有大事。”

姜如妡这才跟着点了点头,她这会还要赶着去给范瑶安和孟娇见礼,确实也没有心思去管一个小宫女。

范瑶安一早就收到了范居柏的家书,知道姜家动的什么样的心思,所以此刻看着姜如妡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在姜家娇养了这么多年,姜如妡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但是奈何范瑶安位份比她高,她此刻也只能这么生生受着。

从永和宫出来的时候,姜如妡心中就满是怒气了,强撑着给孟娇见过礼之后她就径直走向了东偏殿去寻姜锦书了。

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所以在听到米盈通传说姜良娣过来的时候,姜锦书也没有多惊讶,只是跟往常一样起身迎了上前。

看着姜如妡进来,姜锦书规规矩矩行礼,努力不给她捉到半点错处。

但是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眼瞧着梅染在给自己见过了礼之后就要起身去沏茶,姜如妡顿时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如此不敬?”

这么说着,她转头看向了姜锦书,冷笑着开口道,“奉仪既这般不会管教身边人,那就让我来替你好好管管。”

说着就示意念露上前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