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眯起眼睛,看着包间里镁光灯晃过众人的脸。一片迷离中,众人眼中都是看好戏的笑容。

就像集体虐待一只小白兔。

酒杯已经被递到嘴边,欧阳神色凛然地接过来,在众人轻蔑的目光中将杯中酒尽数洒在地上。

“我不会喝酒,也不想喝酒。”

欧阳硬气地说完,站起身准备从包间里走出去,却没有人为她让开一条路。

陆机“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满意地走过来,直接拽住了欧阳的裙子。

“撕拉~”

因为用力过猛,欧阳的裙子一瞬间从膝盖处被撕开,孔雀尾巴一样的裙摆被彻底撕碎,留下一堆破碎的线头。

看起来滑稽极了。

“骨头挺硬啊。”

陆机将欧阳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蔑地感叹道,旋即直接坐在欧阳原本坐着的位置,这下欧阳就只能尴尬地站在人群中间。

像个服务生。

“既然这酒是你洒的,那你就应该把这里收拾干净。”

陆机指着地上的酒,淡淡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在地上踩了踩,将地面弄得更加恶心不堪。

欧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有理会陆机。但看着那被弄脏了的地面,也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从小妈妈就教育她,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这是自己赌气弄脏的地面,就应该由自己来擦干净。

想到这里,欧阳就淡然地从一边找来了拖地的拖把,绕过衣着华贵的众人,在地上认真地擦着。

陆机的脚却不合时宜的伸过来。

当当正正地挡住了赃物的中央。欧阳抬起头看着陆机,后者满脸的挑衅,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麻烦你让一让。”

欧阳用尽自己最后的礼貌认真说道。

“你说什么?我们这儿高贵的人听不懂清洁工说的话。”

陆机故意将手拢在耳朵旁边,做出一副听不清的样子,惹得旁边人一阵哄笑,欧阳俨然成为了笑柄。

而一切还远不止此。

陆机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旁的蛋糕,手一滑,直接将东西扔在地上,奶油瞬间抹得到处都是。

已经不是拖把能擦干净的了。

欧阳气愤地抬头瞪着陆机,生气得想要将拖把水甩他脸上。可她不能。

这些人可以任性,可以肆意调笑,可是她不能。她没有这个资本。

欧阳没有去看顾恺歌,也没有再理陆机,转身将拖把放回原来的位置,站在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面前。

两个人都是顾恺歌的人,或许会放她出去。

欧阳望着熟人“土豆”,眼神专注而认真,没有说话。

一秒钟,两秒钟……

“土豆”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紧张地看着顾恺歌。可顾恺歌就像是突然发现桌面上的水杯是自己的亲生兄弟一样,一眨不眨地望着水杯。

没有得到上级的首肯,“土豆”也不敢有所行动,可面对着欧阳那真诚的求助的眼神,“土豆”还是动容了。

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往一边挪开。

“慢着!地还没擦完呢,服务生就要走?”

陆机继续说道,一边傲慢地将一双锃亮的皮鞋抬到桌子上,一副大爷的样子看着欧阳。

“刚才你擦地的时候把我的鞋都弄脏了,这可是你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的东西,我也不让你赔了,你就给我把鞋擦干净就行了。”

陆机说着又晃了晃鞋,一副让你给本大爷擦鞋是看得起你的意思。

欧阳气得简直要跳脚了,一瞬间她好像看见玛丽的脸和陆机的脸重合在一起。都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坏人。

“你不要妄想了,我不给人渣擦鞋。”

欧阳生气得说道,话虽然说得满,可她却只能站在门口搅着手指,绞尽脑汁在想自己到底要如何摆脱这种处境。

似乎除了求助顾恺歌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可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求的人,就是顾恺歌。

她不想和这些人,在座的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有任何的牵扯,她只是想安心地做自己。

有一家美食店,有爱吃的人来,看到她们满满的嘴和开心的眉眼。

这就是她想要的全部满足。

可陆机并不打算放过她,男人故技重施,又端起一杯酒,大步走到欧阳面前,抬手就要抓住欧阳的头。

眼看着欧阳就要被人抓住,不用想也知道拽过去一定没好事,可“土豆”的手却忽然像钳子一样抓住了陆机。

“对不起,我们少爷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欧阳小姐。”

“土豆”信誓旦旦的说道,着重在无论什么时候上提高了声音,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

欧阳的心一阵温暖。

她知道,“土豆”这么说是为了帮她,为了借着顾恺歌的面子,让她少受欺辱。

可这句话显然没有管用。

所有目光再次聚集在顾恺歌的身上,而男人从刚才研究杯子,已经升级到研究身边的壁画,总之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陆机放肆一笑。

“笑话。她还配叫小姐?哦也对,那个小姐,也是小姐。只是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出台,多少钱一晚了。”

陆机讽刺道,一边伸手就要再次抓住欧阳。

欧阳赶忙躲到“土豆”的身后,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男人宽大的身躯,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土豆”像一尊磐石,又一次为欧阳挡住了陆机。

“你别给脸不要脸!不懂得主人的心思,我看你也离死不远了!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陆机又一次被人捏住,有些恼羞成怒,气愤地对着“土豆”咒骂着,男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欧阳这下放心下来。

“你才给脸不要脸呢!一米八几的个子,还不是抬手就被人制得死死的?还不是无耻下流,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女孩子!”

欧阳嘴快地反唇相讥道,似乎觉得不过瘾,继续骂道:“也是,看你面色苍白,一看就是那种事做多了,虚浮无力,手脚发软,爬个床都不行,更别提跟人打架了。”

欧阳学着泼妇骂街的样子,双手叉腰,单手指着陆机,讽刺道。

人群中传来隐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