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阳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欧阳很是不屑地一笑，就像她多年前那样望着自己。
欧阳还记得她站在台阶的最上面，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缓慢地竖起中指，然后冰冷的唇分开，发出一句由衷的蔑视。
“你逊爆了！”
欧阳低声说道，不知道欧阳静能不能听见，不过她说完之后觉得身体里的仇恨好像也跟着这句多年来一直盘旋在她心上的话，一起消失不见了。
不再压在她的心头，不再出现在她的噩梦里，不再成为她这些年拼命努力想要往上爬，想要站在镁光灯下，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动力。
“动手啊！”
欧阳冲着欧阳毅大声喊道，吓得男人在惊慌中出于本能地刺向了王惠君。
刀子切实地扎进了王惠君的身体里，她那素色旗袍瞬间被划破，鲜血的颜色一点点渗透出来，伴随着一点诡异的疼痛感。
王惠君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毅，脸因为惊恐和疼痛扭曲得变形。
“把刀拔出来吧，捅在肚子上的，死不了人。”欧阳懒懒得说道，一边伸手从一直像狗一样蹲在一边的玛丽嘴里拿过那个瓷碗。
啪叽！
瓷碗准确地砸在欧阳静的头上，当即摔成了好几瓣。
“叫医生们进来吧，我也玩累了，我们走吧。”欧阳像是在海边疯玩了一天似的那样疲倦，她将流着血的手放进嘴里舔着。
那是被溅起来的碎瓷片划到的手。
“嗯。”
顾恺歌淡淡道，土豆一下子从房顶的吊灯上溜下来，整个人倒挂着，一伸手，将一只小白花送给欧阳。
“房顶上面长的，我看着挺好看就给你摘下来了。”
土豆笑着说道，仍然是一副憨厚的样子，一边从吊灯上跳下来，戴上手套口罩，不紧不慢地开始给王惠君治疗。
“要缝个丑八怪似的蜈蚣吗？会留疤的那种？”
土豆将盐水胡乱地往伤口上一浇，瞬间惹得王惠君“斯拉斯拉”地倒抽着冷气，却没喊疼。
“你看着发挥吧~”
欧阳对土豆笑了笑，拉着顾恺歌离开，没有再看屋里那些杂碎一眼。
刚从别墅里出来欧阳整个人就脱力似的向后倒在了地上。
屋门口的地上是一片人工草坪，上面已经稀稀拉拉冒出了小草，一片新绿中带着点点鹅黄，看起来分外好看。
躺下来也很舒服。
欧阳笑着对顾恺歌伸出手，男人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正要将人拉起来，谁知道欧阳却忽然用了大力，似乎是想将顾恺歌也拉倒。
虽然这种尝试失败了，可顾恺歌还是“从善如流”地笑着将自己修长的身子放平，躺在了欧阳的身边。
“这是要和我一起看星星？”
男人看着天上那些闪烁的耀眼的星星，忽然侧身躺在地上，将头枕在自己的一只手臂上，定定地看着欧阳。
“哪有你好看啊。”
顾恺歌淡淡感慨道，原本已经放空自己的欧阳忽然笑了，眼睛完成一道儿月牙状，露出几颗白白的小牙，显得清新可人。
她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就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
“感谢那些打倒我的人。”
欧阳认真地说道，顾恺歌眉头一皱，以为她这个时候要说点什么，是你们当初给我的挫折让我成长得像今天一样强大。
正在顾恺歌想着自己要怎么措辞的时候，欧阳却笑着说道：“躺着真舒服。”
诶？
“那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躺着吧。”
顾恺歌很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欧阳忽然一拳打过去，正好打在男人的柔软的肚子上，打得顾恺歌很是猝不及防。
“看着我的拳头，允许你重新说一遍。”欧阳很是严肃地说道，惹得顾恺歌一阵好笑。
男人用大手包住了欧阳的小手，屋里明晃晃的灯光流泻出来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光，好像藏着整个银河般璀璨。
“我们回家吧。”
顾恺歌柔声说道，那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以至于欧阳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非常柔软熨帖的梦。
从头到脚都是这样的舒服，好像用比棉花还柔软的东西细细包裹着。
“好啊，我们回家。”
欧阳默默放下自己的小手，轻轻拉住顾恺歌的大手，抬起头看着顾恺歌，目光黏黏软软的，好像挤一下能流出甜甜的蜂蜜来。
家这个名词对于欧阳来说很熟悉又很陌生，她的整个大学时代都在宿舍度过，毕业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是一直居无定所。
和妈妈组成的那个家虽然温暖，但总是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悲伤。
妈妈还在想着那个男人，那个就算是多年来同舟共济的妻子也能亲手在肚子上戳一刀的男人。
欧阳想想都替妈妈感到心里苦。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情这种东西，就是孽缘。
回到那个小小的家，一天不见的凯撒因为焦虑已经将欧阳的棉拖鞋咬了个稀碎，棉花全都被逃出来，纯白无辜地零落在地上。
“不错啊，不是黑心棉。”欧阳笑着感慨道，话没说完，凯撒已经一下子扑到她身上。
湿润的粉舌头正要亲切地扫过欧阳的脸，凯撒就被顾恺歌拽着脖子强行隔离开。
“坐下。”
一人一狗对峙着，顾恺歌出声命令道。
凯撒很是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半卧半坐得待在地上，犹豫着要不要听话。
“上来吧宝贝。”
欧阳笑着说道，一边拿过一片牛肉干准备放在嘴里。
张嘴的时候……
欧阳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那个欢天喜地趴在自己腿上的凯撒，果不其然，这位“大佬”正用一种真诚到有些赤|裸的眼神望着欧阳。
一眨不眨。
“这个你不能吃，这里面放了好多辣椒，会辣到你的。”欧阳耐心地和凯撒解释着，后者却好像听不懂似的，仍然用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瞪着个大眼睛看着欧阳。
欧阳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恺歌，后者却无辜地摊手。
“刚才我想训练它的，可是某人非得拦着。”
……
“嘤嘤嘤~”
“下来，让管家带你遛弯去。”顾恺歌一听欧阳的撒娇立刻改口道，二凯撒一听遛弯，立刻欢天喜地得飞奔到门口，完全忘了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想要和欧阳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