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三天,全体考生回家备考。

苏倾和沈怀凉每天晚上都会发消息,考前最后一个夜晚,苏倾没有收到沈怀凉的消息,怕打扰他,苏倾只在睡觉前给他发了一个晚安。

他们不在一个考点,苏倾的考点离家比较远,于是她提前一天就搬去了定的酒店,自然是不知道那个夜晚,响彻东街的救护车声和鸣起来的警笛声。

后来,据江易回忆,那天晚上混乱到,他以为一切是在做梦。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考完最后一科,苏倾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是拨通沈怀凉的电话,但始终没人接。

苏倾收拾好东西打车回家,路上一直在给沈怀凉打电话。她让司机师傅把车停在沈怀凉家的巷子口,直到看见门上挂着的锁时,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边往台球厅走,苏倾一边给林诗文和蒋应分别打电话,问沈怀凉有没有联系过他们,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没多久蒋应给她回拨了电话,苏倾第一时间接通。

“小倾,我刚问了和凉哥同考场的人,他们说,这两天凉哥压根就没去考试。”

苏倾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好像听见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她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走路,直到身后不停地传来喇叭声。

“嘿,干嘛呢?走路看着点啊。”车里的人伸出脑袋呵斥着苏倾,然后车从苏倾身边开过,卷起了一阵灰尘。

“小倾?喂?小倾你现在在哪里?”蒋应喊了半天她都不回答。

“我……”苏倾抬头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我在台球厅。”

“那你等我和林诗文一下,我俩马上就到。”

挂断蒋应的电话后,苏倾走进去。

其实她来过的次数并不多,又有好长时间都没有来了,前台已经换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打台球?”前台的服务生小哥看见苏倾,试探性的问。

“我想找沈怀凉,他在吗?”

服务生小哥脸色变了变,“他不在。”

“那江易在吗?”

“易哥也不在。”

苏倾又去了隔壁的纹身店,谭娇娇也不在。

好像突然间就找不到,任何和沈怀凉有关的人了,苏倾甚至怀疑,沈怀凉是不是真的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

明明才六月,苏倾却觉得好冷,自己好像被冻得僵硬住了。

蒋应和林诗文赶到的时候,苏倾正坐在纹身店门口的台阶上,环抱着手臂失魂落魄,眼睛空洞像丢了魂一样。

“小倾。”林诗文跑过来搂住她。

林诗文身上的温度让苏倾的身体有了些知觉,她眼睛缓慢地转了一圈。

“小文,我联系不上他了,他不见了。”

蒋应还在不停地给沈怀凉打着电话,听见苏倾的话后安慰道,“可能凉哥他只是没听见,或者有可能手机丢了。”

苏倾猛地站起来回到台球厅,她忽然冲过来,吓了前台后面的小哥一跳。

“江易什么时候回来?”

“不、不知道,易哥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了。”猛然间的问题让小哥有些磕巴。

“那把江易的电话给我,或者你把他家具体的门牌号告诉我。”

“你谁啊?”小哥恢复了神志,“你是易哥的什么人?”

什么人?真是个好问题。苏倾也不知道她跟江易算是什么关系,她懒得废话。

苏倾打开旁边的冰柜,从里面拿出玻璃瓶身的饮料,直接在桌子上敲碎,一个不够她就敲两个。

俨然一副砸场子的模样。

“哎?你干嘛?”前台后面原本坐着的小哥直接跳了起来。

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里面原本打球的人纷纷探出头看。

“你赶紧给我停下!”小哥想去抓苏倾,却被蒋应拦住了。

林诗文上前陪她一起摔瓶子。

当摔了满地的碎玻璃时,苏倾停手,下巴一扬,“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就说有人来闹事。”

小哥拿出手机火速打了通电话,小学生告状一般控诉着苏倾的恶行。

苏倾给蒋应使了个眼色,通过这几年的相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蒋应帮她把手机夺了过来。

“你们……”服务生小哥比蒋应矮了一头,蒋应把手机递给苏倾,把小哥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喂。”苏倾接过手机。

一声轻笑从听筒里传来,“苏倾?是你砸了我的店?”

“则哥。”苏倾听着男人清澈的嗓音,还能隐隐的听见他那面打麻将的声音。

“抱歉,损坏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我不是故意找茬,我只是想找沈怀凉。”苏倾老实说。

她听见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男人好像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走了。”

“去哪了?”这一刻,苏倾无比平静,好像早已预料到一般,如今只是想寻个答案。

“出国了。”周则告诉她。

“发生了什么?”

这次周则没有回答她,他那面好像有事,通话就临时终止了。

苏倾把手机还给服务生小哥,“告诉我江易的电话和家庭住址,不然我就继续砸。”

苏倾不想为难他,但是她真的没办法了。

江易的手机打不通,苏倾就按照要来的地址找上了门。

蒋应和林诗文一直陪着她。

“凉哥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这让我们多担心啊。”蒋应往楼上爬的时候忍不住说。

林诗文赶紧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示意他闭上嘴。

到了江易家门前,苏倾连门铃都没按,直接伸手在门板上哐哐拍。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苏倾抬眼看到的却是谭娇娇。

“江易呢?”苏倾问她。

谭娇娇看向外面的仨人,“先进来说吧。”

客厅的地上堆着好多的空酒瓶,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溢了出来,散落在桌面上。

谭娇娇一边弯腰捡着地上的空酒瓶,一边跟苏倾说,“江易喝多了在卧室里睡觉呢,我知道你想问关于阿凉的事情,就是现在把他喊起来也意识不清楚,等他睡醒了让他跟你说。”

苏倾看向一边的空烟盒,拿起来撕开,从包里翻出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放在茶几上,跟谭娇娇说,“我等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