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熬了45分钟, 锅子的蒸汽咕噜噜冒起来。
米白色的糯米已经开始如滚在火上一样晕开,一粒粒饱满又黏稠的淌在锅里。
程俞关了火,盛了两碗。
又做了两个荷包蛋。
算是今天很简单的晚餐。
“好像有点少, 我给你点一点水煮肉片?”程俞将筷子给已经坐在餐桌前的女孩。
阮清溪拿过筷子, 咬在嘴里,漂亮的眸浅浅弯着, 总是像藏着星辰,亮亮的。
晃得程俞呼吸都有些紧迫。
“不要了,我吃了20年大鱼大肉了。”
“今天就吃你这个白粥荷包蛋。”
她想宠他。
不知道他真正的家底,总觉得他家肯定很穷。
“程俞, 以后买菜我来买。”阮清溪又说。
程俞看着她, 小嘴巴一动一动。
红润润。
跟两块果冻一样。
有些诱人。
他眼底又有些深浓。
走过来,在她身旁的椅子落座。
抬手,就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 他手指很细长,常年弹奏乐器。
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
有种异样酥麻的感觉从阮清溪头皮穿透下来, 一层层滑过她的毛细血管。
不经意间。
小姑娘的耳尖沾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是晕红的。
“你真乖。”程俞声音有些低磁。
但穿透力强。
阮清溪耳尖更红了一些。
其实摸脑袋这个动作他经常做。
就是撸家里两只猫。
布偶和英短。
它们两个最喜欢他这样摸脑袋。
他想她应该也喜欢。
猫和女孩子很像。
娇气, 高傲又黏人。
哄一下, 它就会特别开心。
“你……这还是夸我还是……暗示我?”阮清溪贝齿轻轻咬着筷子, 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男人此刻黑色的睫羽下的黑色瞳孔倒映着她带着轻俏的笑容。
很有雕塑感的俊脸在灯光里带着迷离的柔和, 这种柔和从他挺拔俊俏的眉骨一路蜿蜒至下巴。
光影都暗淡了。
阮清溪看得痴迷, 忽然唇角妩媚弯起。
像小太阳那样笑着。
她现在才发现没了冷厉之色的程俞, 原来看起来……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就好像她之前吃的那种Q糯无比的软糖。
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阮清溪不是那种内向小软妹。
循规蹈矩按照阮家豪门规则长大, 但她内心其实是翻版的林美娇,乖巧听话的外表下是离经叛道的蠢蠢欲动。
更是野马狂奔的热烈。
大脑里莫名其妙闪过这个念头之后, 小姑娘不怕害臊, 松开筷子, 漂亮的眼睛闪着光,软绵的身体朝着程俞那边倾身。
在程俞没反应过来之前,红润润的唇轻柔贴上他有些微凉的薄唇。
一热一冷。
两种感观,却异常美妙。
那一瞬间,程俞那些被封住的感观情绪一瞬像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
疯狂涌出来。
原来……和女孩子接吻是这样的?
柔柔软软的还有点香香甜甜。
还……是草莓味的。
可能她涂了草莓味唇膏。
程俞压低着黑鸦鸦一样的睫羽,呼吸在本能间有些紊乱不堪。
想张开唇,但克制了。
只是垂下眼睫时,薄薄的冷白色皮肤上冒出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这种很微小的细节。
阮清溪看到了,仿佛像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她瞬间挪开唇,冲着他温柔笑:“原来你也会脸红?”
“真好看。”
阮清溪笑。
真是让人根本没办法挪开眼。
程俞定定看着她,有些着魔,这种着魔让他之前一直关闭的情感系统像被人治理好了一样,顺畅了。
在阮清溪笑着要准备喝粥时。
他忽然抬起手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边,在她跌入他怀里的时候,他低头。
微凉的薄唇覆上她的唇。
果然还是软软的。
还带点甜。
是草莓吗?
要不要尝尝?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味道?也是草莓味吗?程俞贴着她的唇。
有些失控。
这种失控让他下一秒,主动咬开了她的唇。
强行往里一探究竟。
果然,里面也是甜甜软软,甚至味道别外面更甜。
程俞在阮清溪之前没有和任何女人接过吻,甚至他因为有心理疾病,本能是排斥和女人接吻。
因为他妈妈在他小时候当着他的面那么放浪形骸和外国男人接吻的画面。
深深刺激过他。
让他本能特别的厌恶接触女人以及碰触女人。
这种病症他治了十年。
今年稍微好转。
但医生也没敢保证他一定能恢复。
谁知道……阮清溪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排斥和心理障碍。
原来和女人接吻这么舒服。
程俞有些沉浸也有些迷恋。
倒是阮清溪从一开始不害臊被他亲的有些‘过火’,脸颊都烫了。
该死,为什么程俞这么会?
他冷冰冰的样子和现在接吻的沉浸真是完全不同。
都把她吮吸得呼吸都不行了。
不过,这个吻算是他们交往深入的最美好开端。
有了这个接吻,他们接下来相处比之前更自然和贴近。
一晃过了几天。
学校要举办大学田径运动会。
阮清溪报名了后勤部,程俞被音乐系推荐去参加篮球队。
两人这段时间为了学校的事业和学分,都挺积极。
忙得黑天日地。
好不容易有空了,阮清溪自然要找他,一下课,她都没拿画板,直接跑音乐系找程俞。
程俞和教导主任在走廊聊运动会的事。
教导主任面目慈爱地不停鼓励他多多参加。
程俞其实没什么兴致,但之前他转学过来,教导主任看过他的档案。
知道他家底了。
这可不得好好拍拍马屁。
这么黏糊糊拍了足足半小时,教导主任才拍拍程俞的肩膀,先走了。
阮清溪拎着包靠在一旁的栏杆上等着胖主任离开。
她马上如麻雀一样飞奔到程俞身后。
踮起脚,抬手就捂住他眼睛:“猜猜我是谁?”
这还用猜?
现在谁都知道他有女朋友。
程俞转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那边忙完了?”
阮清溪挑着眉,嗯哼一声,低头抓着程俞的手玩起来,他的手指生的好看,就像天生弹琴的,节骨一节节分明,指腹带一点薄薄的茧子。
摸着有种粗粝的感觉。
阮清溪最近有些喜欢上玩他的手指。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恋手癖?
“差不多了,运动会需要的后勤物资我和学生会那边都买好了。”
程俞嗯一声:“要出去吃吗?”
阮清溪摇摇头:“想和你回家一起做饭吃。”
程俞瞬间笑了一下,很浅的一下:“你知道我不怎么会做饭,怕你不要吃。”
“那我给你做好了。”阮清溪就想和他一起体验同居的生活。
最近她妈妈林美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她的文化中心加班加点,不怎么回别墅。
也没来催她回去。
她落得轻松。
那就好好享受和程俞的小日子。
“那我们去附近买点菜?”程俞牵住她的手带她回公寓。
阮清溪点头:“吃完要不要去你工作室?”
“到时候看情况。”他不确定。
阮清溪那就不多问了,牢牢握紧他的手指,跟他一起离校。
*
不过阮清溪可能不知道,她妈妈林美娇这段时间经常和詹姆士厮混。
就比如这会,她已经脱了高跟鞋在和天际夕阳应景的豪华五星酒店套房内抱着詹姆士接吻。
两人年纪都已经45岁。
却热恋宛如20岁。
但婚外情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不道德的产物。
林美娇知道。
所以她内心也有道德的枷锁在炙烤她。
等激吻结束。
詹姆士说:“美娇,已经月底了,你的手续办好了吗?”
林美娇摇摇头,脸色有些为难:“詹姆士,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最近他公司开始查账了,我怕转走那些股权和钱会被他发现。”
林美娇需要捞一票才敢跟着詹姆士去西雅图定居。
不然她不敢轻易离开这里。
詹姆士有些等得急:“美娇,我明天要回去办事,我那边的公司需要我出面。”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吗?”
林美娇点点头,再给一个月,或许就够了。
“詹姆士,再等我一个月,我会带着溪溪来西雅图找你。”
詹姆士伸手摸摸她的脸:“好。”
*
黄昏的夕阳来得快,不多会,原本有赤红色晚霞的天空,瞬间露出了一层黛青色的暗。
阮清溪捂着鼻子,拉着程俞的手一起去充满着各种腥味和脏乱汗味的菜场逛起来。
阮清溪当了阮家21年的小公主。
衣食无忧,吃穿都是最豪华的品牌保证。
这辈子就没去过菜场。
她甚至分不清韭菜和韭黄的区别。
可谁能想到她这样的小公主竟然为了程俞开始逛菜场。
尽管菜场味道不好闻。
她还是有模有样学着旁边买菜的阿姨,挑挑拣拣再算钱。
一副过日子的居家模样。
让程俞都有些不适应。
他之前已经习惯她时不时挑逗时的张牙舞爪的嚣张和野性。
偶尔这样回归田园居家。
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可爱。
买完菜,阮清溪拉着程俞的手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棒棒糖吃。
“程俞,我要吃糖,给我买。”两人拉着手走,阮清溪忽然晃了晃他手指撒娇起来:“买吗?”
程俞当然买,他不至于连一根棒棒糖都不舍得给她。
“想吃什么味道?”
阮清溪眼睛一弯,当即笑出漂亮的月牙:“菠萝加草莓。”
“这味道组合起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程俞没吃过。
但菠萝酸。
草莓甜。
味道也不一样。
“不会啊,很好吃啊,酸甜的,你吃了就知道。”阮清溪摇摇头。
程俞挑了下眉,没多说,先去便利店。
里面真有菠萝草莓棒棒糖。
程俞给她拿了十根,回头想问坐在便利店门口长椅上晃着细腿的女孩,除了棒棒糖还想吃什么?
一回头就看到阮清溪靠在门口的长椅背,仰着脸看头顶的晚霞。
她的脸长得美。
乌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肩头。
周围细细的微风吹来,拂开她脸侧的发丝。
柔美纯净。
原来美好的东西是这样的。
就像小时候看到放在玻璃橱窗里自己最心仪的工艺品。
远远看着,就让人想要买回家永远收藏起来。
他突然也想把她藏起来。
这个念头冒出来。
程俞有些怔了下,随即垂下眼赶走这种诡异病态的想法。
恰好,阮清溪回头看进来,说:“你,买好了?”
“买了十根,还想吃什么?”程俞重新看她。
眼底那抹病态恢复正常了。
“巧克力吧,你给我拿一盒黑巧,不要糖的那种。”阮清溪说。
程俞嗯一声,转身去给她找黑巧。
找了一圈,找到无糖黑巧,拿到柜台算钱。
刚好他们公寓的志愿者来推广安全避孕,看到他,立马笑盈盈给他发了一张宣传单外加塞了一盒还算知名的某品牌**盒。
程俞尴尬地耳尖一红,直接想扔了。
志愿者却已经回头走了,他还要去普及下一家。
这下程俞扔不掉,看一眼手中的**,默默藏在了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