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就让我们一块拭目以待吧!”
时婳紧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
身体的痛苦让她的每一寸神经都在饱受煎熬,逐渐的,很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致命的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痛苦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时婳再次开口问了一遍:“顾晏时,你到底往我身上注射了什么鬼东西?”
“一种比罂粟更难让你戒掉的药剂。没有我手里的这一小罐东西,你只能永远持续现在的痛苦,而且,还会越来越难熬。”
顾晏时对着时婳,晃了晃手里的一小罐纯白色**。
这对于时婳而言,如同久旱之后看到的甘霖。
她忍不住上前想去拿。
“你给我!”
但每次,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又被顾晏时轻而易举地躲开。
他故意逗弄着她,在给予她希望的下一秒,又狠狠地亲手将希望打碎。
“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重新站起来,究竟花了多长时间?那三个月,我每天每夜都凭着对你的恨意,才能一直坚持下去。”
“现在,婳婳,证明给我看。我能忍受的痛苦,你也能。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时日以来对你的思念。”
时婳痛苦得想跳楼,头晕目眩,连完整地说出一句话都成了一种奢侈。
顾晏时兴味十足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像是在品茗一杯陈年的精酿:“还不打算求我吗?”
身体上的痛苦不断地消磨着她的意志。
但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向顾晏时这样的疯子低头。
在痛得即将昏死过去之前,时婳抬起头,强撑着开口:
“想要我求你?可以。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时婳艰难地从唇齿中吐出一个问题:“我问你,当年,你发生车祸那天,跟我爸爸是在街上意外撞见,才发生了车祸吗?”
车祸过后,顾晏时性情大变。
在他坐轮椅的这三年时间里,即便是平日里跟他最亲近的顾夫人,也不敢过多过问车祸的事情。
因为一旦触及到这件事,顾晏时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狂怒。
顾老爷子曾提出想找心理医生干预,但人还没到门口,就被顾晏时砸到门板上的一把刀硬生生吓退。
自此,没人敢在顾晏时的面前重提此事。
而流传在外的版本,也一直是时婳的父亲因为不满顾晏时的逼婚,这才怒急攻心,干脆选择跟顾晏时同归于尽。
在这样的版本之下,她的父亲即便死了,也一直承受着罪人之名。
顾晏时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你很想知道?”
时婳强忍着痛意,看着他精致而阴鹜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那场车祸,我们确实不是意外撞见,而是……”
“砰!”
顾晏时的话刚说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纷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阿力立刻警觉道:“少爷,我去看看,你带着时小姐走。”
话音落下,阿力立刻冲了出去。
顾晏时架起时婳的身体,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时婳拼命挣扎,扒着病**的围栏不肯放手。
顾晏时恼怒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时婳坚持道:“想要我跟你走,你必须回答完我刚才的问题。”
顾晏时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回复:
“那天,你爸爸故意打电话约我在那里见面。我以为他回心转意,同意我娶你。”
“结果没想到,我们在电话里聊得还好好的,但等我到的时候,就看到你爸不要命地撞上了我的车。”
“我说完了,你满意了吗?”
时婳在脑海里飞速回溯着他的话,很快抓住重点:“撞车之前,你们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三年前的事情,谁他妈会记得!”
“你要是不记得,我绝不会离开这里。傅司琛来了,对吗?要不然,阿力绝对……绝对不会那么紧张!”
时婳颤着声,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完。
在阿力出手的那一刻,时婳便意识到,外面出事了。
而且,极有可能是傅司琛来救她了!
只是,眼下身体的痛苦越来越剧烈。
一开始,只是像是万只蚂蚁穿梭在身体里,那种百爪挠心、让人抓心挠肺的感觉。
到了现在,就像是整个人的身体被卡车硬生生碾过一般,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骨骼都碎裂一般。
“你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还在这儿跟我嘴硬?”
顾晏时慢条斯理地欣赏着时婳痛苦的模样,眼底盛满了兴味,“宝贝,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把这罐东西洒了,这样,你可就再也没有解药了。”
他修长的指间晃动着一瓶小小的纯白色**,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苹果,吸引着夏娃的靠近。
有那么一瞬间,时婳真的将那瓶**看成了苹果,整个人如同失了智般,一步步挪向顾晏时。
但就在她的手即将松开围栏的那一刻,时婳猛地摔碎病床旁的水杯,拿起碎裂的瓷片硬生生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极致的痛感让她获得一瞬的清醒。
她没有停,继续用瓷片划着自己的胳膊,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逼迫自己不断延续清醒的时间。
嫣红的鲜血很快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将她纯白色的上衣染得血迹斑斑。
她的嘴唇薄而艳,在鲜血的映衬下,漂亮得如同肆意绽放的玫瑰。
她看着顾晏时,一字一句:“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屈辱地活着,一辈子沦为你的奴隶!”
顾晏时冷冷看向她,正要强行将她带走,就见傅司琛带着大批人马强行攻破层层阻碍,直接冲了进来。
顾晏时身形一怔。
时婳趁他愣神之际,拼了命地抢过顾晏时手里的那一小瓶**。
顾晏时想重新抢回来时,听到阿力嘶吼的声音响起:“少爷,快走!”
他不敢再逗留,被迫钻进密室飞速逃窜。
一秒钟过后,傅司琛一脚踹开门,成功破门而入。
傅司琛一眼看到瘫软倒在地上的人,纤柔脆弱得好像随时会消散。
他立刻上前,将时婳抱起放到病**。
“时婳,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伤口,眼底闪过一层黯色,当即撕破床单,为她包扎胳膊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时婳紧咬着牙,抬起手虚指着顾晏时逃跑的方向。
那里表面上看似是一面墙,伪装得天衣无缝,实际上却藏着一间密室。
傅司琛看向她手指的方向,立刻吩咐手下:“追!”
一群人立刻冲进了密室。
看着这一幕,时婳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她喝下刚才从顾晏时手里抢过来的那一小瓶**灌进嘴里。
只是,她还没等到整个人逐渐恢复清醒,便在傅司琛的怀里脱力地再次陷入昏睡。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从前。
梦到了三年前,她在临川时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