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为静其波(四)
不清不楚的杨一,不清不楚的酒气,和不清不楚的亲吻。秋黎黎傻兮兮地坐在他旁边凝眉注视,李维笙则坐在他另一边注视拧眉,好不淡定。
这是什么情况?A的好朋友B吻了A的女人,B睡着,A看着?
试问此间还有比A哥哥更加淡定的男人了么?
秋黎黎有点儿在意,刚刚确实是被杨一突然大胆的举动吓到了,还来不及发作呢,卧室又被他给祸害了。所以说,杨一也是纯血种“祸害”一枚。
想必他也是在意的吧?
她偏头看着李维笙,“这怎么办啊?”
“不用管他,让他在这儿睡吧!沉得跟猪似的!走,咱们睡觉吧!”李维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睡熟的杨一,真是被他给煞到了。
“他这样能行么?”秋黎黎也站起身,“会不舒服的——要不,把他扔到**去?”
“那怎么能行?咱俩睡哪儿?”他皱着眉,伸过胳膊,捞过她拥在怀里,顺势亲了一口。
“屋里臭死了……”秋黎黎小声叨咕。杨一倒是会挑地方,吐在卧室里也就罢了,念他是初犯,可他竟然吐在李维笙的**了!这可不成!
杨一倒是好,吐完了把那当成洗手间了,用床单擦了擦嘴,又潇洒的迈着凌波微步回了客厅,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咱俩睡沙发?”
“你和他睡在卧室里吧,看着他点儿,省的他半夜发烧。”秋黎黎轻轻推了推他,“把他抬屋里去吧,跟死猪似的!”
杨一有个娇弱的毛病,喝醉了发疯,半夜发烧。上一次他喝醉时,是在自己的生日会上,一大群狐朋狗友灌着他,跟浇花似的。大晚上的,喝多了还偏偏要回学校寝室里住。李维笙费了好大劲把他扛回了寝室,还没等喘口气呢,丫发烧了。
于是,大半夜的,李维笙顶着料峭的春风,穿着单薄的衬衫,背着满嘴跑火车的杨一,蹬蹬蹬地跑去了医院。
那时候,秋黎黎刚和李维笙在一起没多久,正是黏糊的时候,总惦记着听听他的声音。赶巧了打电话给礼李维笙时,人正在医院里,于是秋黎黎也跑去了医院,俩人在医院里陪了一宿。
从此以后,杨一算是真欠了李维笙和秋黎黎的啊,谁对他好,谁对他真,谁为他伤身,谁为他忧心,嘴上不说,心里门儿清。
就像是此刻,杨一不仅霸占了李维笙的床,还霸占了他的人,更剥夺了他和亲爱的阿狸独处的时光。
他侧着身子,头枕在胳膊上,像个缺少安全感的女孩子一样,蜷缩着身子,严严实实地捂着被子。
好好的,偏偏要把自己喝成小傻子是么?
此时的杨一,呼吸均匀,面部表情柔和,少了白天时候的咋呼与凌厉,多了一份孩子气的纯真。
他很少这样,很少有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又很少有“慌不择路”的时候。可是今天偏就这样了。
细细想一想,不难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能令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如此“自暴自弃?”除了女人,以他对他的了解,没有别的什么。
苏杭。
再度想起这个女人,心里还是会有点儿疼。
像是一根刺一样的女人,头上别着朵妖娆的花儿,揣着她的回忆,他们的经历,那段六年的青葱岁月,搅合气空洞与悲哀。于是,酸楚什么的,纷至沓来。
窗外的月光皎皎,大片漏进来,铺满了一地的光辉。空中的月亮,孤孤单单地挂着,俯视着这个疯狂的世界,淡漠又疏离。
半夜的时候,杨一迷迷糊糊地渴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李维笙,拧着眉头,睡得不安稳的样子,就像是没了秋黎黎在身边陪着,满心的不满意似的。
当谁爱和你一起睡呢?
杨一坐起身,揉了揉一抽一抽疼着的脑仁儿,掀开被子,覆盖在李维笙身上。伸过手拿过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一会儿工夫就见了底。
渴。还是口渴。
他静静地靠着床头坐着,脑子里不断闪过一些片段,越来越清晰。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个自命不凡的傻乎乎的公子哥儿。
傻的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苏杭,拒绝了他的女人,为了此刻睡在他身旁的男人。可是,为何还和他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她说,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可这世上,真的有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么?
李维笙不会再爱上她了。
杨一知道,这是不会改变的。或许,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有的人,女人有尤甚,爱的不是自己,只是一段回忆。她,会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