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轻梦怕他半夜难受,守在他的床边,听他前半夜一直在喊她的名字,无奈之下她只好牵着他的手,他才安睡下来。
谭轻梦承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陶知酌,无助的、破碎的,还会撒娇,像个黏人的孩子。
可她不想承认的是,她自己的片刻心动,她宁愿催眠自己那只是对于美色的片刻迷恋罢了。
毕竟他是个感情骗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胡思乱想下,谭轻梦也终于迷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的时候,陶知酌终于醒了,这是他三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谭轻梦的头靠在他的手边,正沉沉地睡着。
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来,如果是做梦,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谭轻梦动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正好跟陶知酌对视上了,两个人一时间都没动。
清晨醒来第一眼见到彼此这件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你醒了?还难受吗?”谭轻梦率先问道。
原来她真的照顾了自己一晚上,陶知酌摇了摇头,没说话。
谭轻梦想给他倒杯水的时候,发现两个人还紧紧牵着手,连忙松开,可陶知酌却没动,依然紧紧抓着她。
谭轻梦拽了拽,看着他,“放手。”
陶知酌眼神黯了一瞬,放了手,只是放手之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谭轻梦将水递给他,开始审问,“你这样第几次了?很经常吗?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的?明知道自己不能喝为什么还要这样?”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陶知酌没有一点不耐烦,眼里笑意反而渐浓。
“你很怕我会变成昨晚那样吗?”陶知酌问道。
谭轻梦真的在生气了,昨晚陶知酌的样子她没法发脾气,现在他明显清醒了,却还是这个态度,她不想忍了。
“你知道酗酒有多可怕吗?很多病人都因为酗酒毁了自己的一身,你如果决定要变成这样,早点说,我们没有必要治疗你。”
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说这样的话很不应该,然而谭轻梦看他的样子,既着急又心痛,她完全口不择言,将想说的一口气说出来,站起来就要走。
转身的瞬间,她的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拽住了。
“对不起,”陶知酌道歉,“我昨天......回来见你不在,我以为你走了,我太难受了......对不起。”
“你!”谭轻梦转身想要说,却看到了一双深情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她所有的话瞬间都忘了。
他什么时候学会“卖惨”这招的?
谭轻梦奋力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今天的咨询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昨天的事情,没有下次了。”
谭轻梦让陶知酌再好好休息一下,正要出去的时候,陶知酌的手机响了,他没有避着谭轻梦,接起来就听到孟桥的声音,“老大!老宅那边乱起来了!”
陶知酌昨天那样一闹,当下是没什么事,可是今天一早陶二一家就反应过来了,没有动他的股份,没有动他的钱,更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这算什么?
这叫心慈手软,陶知酌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陶二一家立刻大闹了起来,而陶知酌的人只得了命令看管,自然不能做出伤害陶家人的事。
结果陶二叔和陶二婶一看着架势,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闹得更凶了,甚至打电话叫来了远方的一些叔伯,大喊着要为他们做主。
这些叔伯有些靠着陶家的庇佑过上了好生活,有的没赶上好时候,过得一般,但不论怎么样,他们都不服一个有着这样身世的“替身”当他们的家主。
瓜分了陶家这块大蛋糕,他们能分得比现在得到的肉渣好多了。
于是老宅外,老宅内就一块闹了起来。
看管的人自然不能对这些人下狠手,只能打电话给孟桥了。
陶知酌从**下来的时候,一阵头晕跌坐下去,谭轻梦赶紧上去扶住他,“你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去呢!”
“没办法,”陶知酌沙哑着嗓音道,“现在不把事情按下去,会前功尽弃的。”
谭轻梦一时无语,她出身在豪门,知道陶知酌段段时间能把陶家攥在手里得有多难,她心知他说的是对的,可他这样的状态,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谭轻梦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换上吧,吃点东西,我开车送你去。”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作为随身医生的职责。”
陶知酌好像笑了一下,低头道:“谢谢谭医生。”
谭轻梦再次来到老宅的心情跟之前都不一样,从前她战战兢兢,命运都握在别人手中,有求于所有人,每一次来都紧张、害怕甚至于伤心,老宅给她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这次跟陶知酌一起,她回想起之前的日子,仿若隔世。
车子畅通无阻地行驶到了老宅门口,老太爷已经不住这里了,门口全是陶知酌的人。
“你在车里等我,或者让孟桥送你回去都行,”陶知酌低声咳了几下,“不必等我。”
谭轻梦看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单薄的背影,明明坐在车里的时候还很不舒服,下了车就变成了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陶知酌。
她心念一动,打开车门下了车,几步跟上了陶知酌,从后面扶住他的胳膊,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微笑道:“这一回,我撑住你,别怕。”
陶知酌深深地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她,将她的手牢牢抓紧了自己手心,一起向老宅走去。
陶知酌曾无数次地来到老宅,每一次都是一人踽踽独行,唯独这一次,他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