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生本不想从地下通道逃生的,他料到陶知酌会额外埋伏人手,但没料到他的人手会这么快就被陶知酌的人攻破。

“不说你的人都是国外雇佣兵回来的,居然就这样别人拿下了!”林墨生不禁迁怒领头人。

领头人这时候更不乐意,他本身是不愿意被林墨生当打手用的,只是答应了配合,同样没想到陶知酌这么难缠,他的人更是训练有素。

而他带的这帮雇佣兵都是中东战场回来的逃兵,基本没有什么真本事,他也正在窝火。

林墨生这时候对他发难,他直接转身掏出一把枪对着林墨生道:“林先生,我是被总部派来的,不是您的下属,请注意您的说话方式。”

林墨生眼睛眯了眯,他反应过来,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唯一跟着的领头人小分队是他现在仅能用的武力,这样人他目前还不能得罪。

他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对他说:“不好意思,我也是气急了,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您冷静一些。”

领头人默默地把枪放下,问他:“现在我们去哪?”

林墨生掏出一张地图,指给他:“你知道中国有一句成语叫狡兔三窟吗?”

林墨生押着被塞住嘴的姑妈上了一辆车,再次汇入了城市的车流中。

孟桥找了一圈监控,一无所获,那个地下通道通往好几个大型停车场,光靠盯着监控排查根本查不到。

“没关系,”陶知酌看着公司股市的运行图,“下了鱼饵,不怕大鱼不上钩。”

“对了,”孟桥再次汇报,“梦姐表弟的事情,我刚托人查到了,林墨生将人骗到东南亚之后,下车就到了电诈园区,几天都没有见人出来,据当地有经验的人说......”

“说什么?”陶知酌听他吞吞吐吐地,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可能已经......被撕票了”孟桥说道。

“哦,”陶知酌抬了一边的眉毛,“告诉轻梦吧。”

“什么?!”孟桥说道,“那好歹是梦姐的表弟,她会受不了的吧!”

“你太低估她了,”陶知酌继续埋头看向股市,“她能承受的,或许说,她等的就是这一次。”

孟桥真是有点看不懂他们了,但他依旧遵循陶知酌的指示把消息告诉了谭轻梦,出乎他的意料,谭轻梦没有过多的反应,还说了麻烦他了。

其实陶知酌说的是对的,谭轻梦等的就是现在这样一个契机,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惩罚姨妈一家,可恶人自有恶人磨,林墨生出于一种扭曲的心理,想要消除一切有关他父亲的罪证,所以他必会对付叶家。

谭轻梦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林墨生会这么狠,而他除了这样的牌,接下来她只要坐等姨妈的动作就可以了。

谭轻梦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已经是姨妈打来的第20通电话了,谭轻梦想了想,接了起来。

“喂,姨妈。”

“亏你还叫我一声姨妈!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活该你被男人抛弃......”

“姨妈,”谭轻梦不耐烦地打断她,“您要再这样骂的话我就挂了,我劝您还是尽快说出您的诉求。”

“人家绑匪说了!要1000万就放人!你立刻给我汇过来!”

谭轻梦笑了,“姨妈,人都撕票了,我看着一千万是你要的吧。”

“什么人都!你怎么知......不对!你说人被撕票了?!哎呀!我苦命的弟弟啊!!”姨妈装模作样的哭嚎声立刻响起来。

“姨妈,这钱我是不可能给的,你早就知道表弟已经被撕票了吧,就连表弟的剩余价值你都想榨干,你这种人,不配活着。”

谭轻梦的语气显然激怒叶蓉,叶蓉立刻不装了。

“我呸!他又不是我撕票的,我劝他别去的时候他听了吗!自己没出息赚不来钱还拖累我,这个家,叶家还不都是指望我!我才是苦命的那个哟!”姨妈说着说着又开始啜泣起来。

“姨妈,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或许,已经在报了。”谭轻梦深吸一口气,“您的电话我不会再接,我妈妈在天有灵,谁善谁恶,会看着这一切的,您好自为之。”

谭轻梦终于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但她的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了。这代价太过承重了,这一局故事没有一个人是赢家,全都是在互相戕害,互相折磨。

人与人之间,更何况是叶家这样把亲人当“摇钱树”,也有像陶家这样,把自己的儿子孙子当公司的“养分”,而她和陶知酌两个人何尝不是在夹缝中互相取暖的人。

或许她是时候重新审视和陶知酌的关系,后续她也应该更加珍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

谭轻梦站在窗前发呆的时候,陶知酌回来了,他没有打扰她的思考,而是轻手轻脚地靠近她,小声说道:“在想什么?”

谭轻梦没有吓到,见到他反而笑了一下,“在看树,早就想说了,外面窗前这棵树长得真的恰到好处,每次看一看,心就能静下来。”

“是合欢树,”陶知酌站在她身边,“每到五月份会开花,花很漂亮,像粉色的小扇子,我种的。”

谭轻梦听到最后一句,转过头来看着他:“你种的?”

“是啊,我特意移栽过来,放在这扇窗前,总觉得放在这里,有人会喜欢。”

谭轻梦笑着看过来,两眼亮晶晶的,“我很喜欢,谢谢。”

合欢树的意义是“守护爱情”,爱人在树下定情,立下永结同心,言归于好的誓言,这个含义谭轻梦是知道的,甚至情侣吵架的时候,送出合欢花,意义就是‘原谅我’。

两个人心照不宣,站在窗前看着静默无语的合欢树,不发一言,而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的肩膀胜过此时无数的话。

谭轻梦不知道那天的误会还要不要向他解释,也并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她只希望时间如果能停止,就停止在此时此刻。

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陶家、谭家、林墨生,任何别的事,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