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酌抬手架住了他的拐杖,用力从老太爷手中拽了出来,扔到墙边。
“爷爷,你老了。”
老太爷用手指着他,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你......你个孽障,我就说双胞胎出生是不祥之兆,我当年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那很可惜,您当年没做的事儿,现在也没这个机会了。”陶知酌整了整衣领。
“实话跟您说,这几家公司都是陶氏的旁支,多年亏损靠着陶氏的庇荫受益至今,这几家公司我早就想动了,”陶知酌逸逸然坐到棋盘对面的椅子上,“如果他们还来找您,您不妨帮我劝劝他们,要是还想好好上班,我会在总部给他们安排一些中层岗位,试着做,如果不愿意,就让他们自力更生,我治下的陶氏,不养闲人。”
陶老太爷听着听着,表情从恼怒变成了嗤笑,“像你爸爸,都是心软,做事不心狠手辣的人,我怎么教你的,斩草要除根,你这样迟早要吃大亏。”
陶老太爷看着陶知酌,像是看一个实验的失败品,“我还以为你反了我有多能耐,结果还不是这样,犹豫寡断,腻腻歪歪,没有出息!”
“你不配替我爸爸!一个被你害死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起他,而我如何行事,而不需要你来评判。”陶知酌起身,捡回了拐杖,放在桌边。
“等一下,”老太爷叫住他,“如果......如果我帮他们把窟窿补上呢?”
“哦?”陶知酌饶有兴味地转身,“我很好奇,爷爷你为什么对自家这么苛刻,却对这些外人,无论如何都要救呢。”
老太爷撇了他一眼,“我做一切都是为了陶氏,这一点我问心无愧。”
陶知酌冷冷地看着他,老太爷拿起拐杖,摇摇晃晃的拄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又看回了期盼,“怎么就将军了呢。”
陶知酌终是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或许他再也不会来看他,老太爷就像旧时的一个影子,他或者,陶氏的那套旧天地就还活着,只是这样的人,守着旧时的观念,害了自己一家人,却丝毫不愧疚。
而他的结局,即使无人送终,无人陪伴,现在散尽家财为了陶家旁支那些人,守着“陶氏”那点脸面。
或许这样的“一无所有”能让他以为自己是在为陶家“牺牲”,能让自己以后的岁月过得不那么难。
陶知酌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恨他,恨一个这样的人,毫无意义。
陶知酌出了养老院,就去了公司,老太爷说到做到,下午的时候就着手汇款了,将陶氏旁支那些被套牢的钱悉数不上,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几乎耗尽了老太爷的私产。
陶知酌不置可否,即使这样,他在公司内部发布了决议,以经营不善为由将这些个公司凡是跟陶氏有关的高层全部撤换,彻底清理陶氏留下的“余孽”。
水至清则无鱼,陶知酌懂这个道理,所以他跟老太爷的提议是认真的,老太爷之所以宁愿散尽家财也要笼络这帮人,是因为这些人多少都掌握些陶家见不得人的秘密。
而将这些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是最便捷的方法。
不过堵住了这些窟窿,虽然让林墨生大赚了一笔,但他再次失去握在手中的陶氏股份,陶知酌现在好整以暇坐在办公室,坐等林墨生沉不住气主动露面找他。
商战博弈,谁先出面谁就输了。
还好,林墨生没让陶知酌等太久。
孟桥那边推门进来,拿着邀请函说:“老大,艾尔登那边发来邀请函,邀请您进行会面。”
陶知酌看都不看,说:“退回去,不去。现在急得人是他,不是我们。”
孟桥被噎了下,看着自家老大这运筹帷幄的样子,补了句,“对方说你如果拒绝的话,就说......就说他有谭轻梦小姐最想知道的秘密。”
“什么?!”谭轻梦扔下勺子,干脆不吃饭了。
晚上回家,陶知酌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谭轻梦,谭轻梦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陶知酌无奈地将勺子塞回她的手里,“你先吃饭,不着急,反正是我们掌握主动权的事情。”
“他肯定是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才故意这样说,”谭轻梦想了一下,“要不带我去,要不你也别去。”
“胡闹!”陶知酌想也不想反驳道。
谭轻梦不服气:“我没胡闹,他说的是有关我想知道的秘密,当然是我去听最合适。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在钓你,你当然也不要去,毕竟我们占主导权,不是吗?”
陶知酌被谭轻梦的逻辑绕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无奈道,“上一回差点发生了他想抓走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你送上门?”
“这回不是有你在吗?又是在公共场合,你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吗?”谭轻梦一双鹿眼晶莹剔透地看着他。
陶知酌最受不了她这样,但直觉这件事情很危险,于是只能说:“我再想想,先吃饭吧。”
谭轻梦看出了他的犹豫,她没有逼他,暗暗想到了什么。
吃完饭,陶知酌正在洗碗,谭轻梦看着他肩宽腰细腿长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她将上半身紧紧贴在他的背部,头靠在他身上,陶知酌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他没想到谭轻梦来这套,可偏偏他现在穿着围裙,带着手套洗碗,什么都不能干。
谭轻梦抱着陶知酌的腰,轻声说,“让我跟你去吧,如果你不答应......”
话音还没落,就见陶知酌立刻摘了手套,关了水龙头,一个转身将她拉到怀里,挑起她的下巴,沙哑着嗓音问:“如果我不答应,你要怎样?”
谭轻梦没想到陶知酌动作这么快,她其实没想好要怎么样,只是想撒个娇让陶知酌同意带她去,可这时候真被他抱在怀里,谭轻梦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她看着陶知酌近在咫尺的唇,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啄了一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