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飘渺仙宗。
仙风道骨的中年人衣袂飘飘,登上了灵峰山巅,看着那站在古树之下的星君,这才道:“星君长老,不知找本座有何要事,催得如此着急?”
“老夫要回天宫一趟,至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啊,就只能拜托宗主多多照拂一二了。”
说到这,星君竟是对着飘渺仙宗宗主微微行礼。
见状,宗主也不敢拿捏姿态,连忙伸手托住。
他认真道:“星君长老实在是太客气了,您虽然是天宫派来的使者,但归根结底到了玄洪域后,便也是我飘渺仙宗的长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群玉既然是您的亲传弟子,自然也算是和我们飘渺仙宗是同一阵营,本就该照拂一二的。”
闻言,星君也不再客气,叹道:“实在是多谢宗主了,她如今巩固了筑基二层,已经下山去历练,只是身份敏感,怕有人顶着老夫之威都要对她不利。”
“若是遇到了生死危机,还请宗主派人于暗中护持一二,待老夫从地宙域回来,一一讨回公道!”
宗主拱手:“小事一桩,星君长老不必担忧。”
“只是……”
说话之间,宗主的语气一顿,有些疑惑地反问:“说起来,星君长老也有数十年不曾回天宫了,不知这次怎么会突然想着回地宙域,可有要紧事?”
星君的身份本就不一般。
天宫作为飘渺仙宗的靠山,星君作为被派遣来的使者,其符箓之道别说是玄洪域了,第三境的修为,哪怕是地宙域都是宗师级人物。
名义上虽然是来帮着飘渺仙宗发展的,但实际上也是隐含着监视的意思,所以宗主可得旁敲侧击地问问,若是和他飘渺仙宗有关,那就问题大了……
可星君却不慌不忙地摇头:“宗主多虑了,天宫毕竟是老夫从小长到大的宗门,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一看了,与飘渺仙宗之事并无干系。”
闻言,宗主这才松了口气,笑容也真切了些,开口道::“星君长老说笑了,说起来既然您对亲传弟子放心不下,我也会派护道人暗中相随的。”
他不再细问,毕竟星君这话显然只是个托辞,但既然和飘渺仙宗的事情无关,那也不值得多问。
直到星君点头同意,宗主这才离开。
看着中年人远去以后,星君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叹道:“希望你不要太冲动了,徒儿……”
在从黄荒域回来后,星君便知道沈群玉的状态不对劲,被因果牵制着,甚至变得有几分偏激,一回来便直接闭关修炼,足足闭关了半年之久,连破两境!
巩固修为后,沈群玉便出关了,直言下山历练。
可星君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虽是历练,却是在暗中积蓄力量,想办法报仇雪恨……
但那可是侍剑尊者,偌大的天剑门。
若是只有一人的力量。
哪怕是星君自己,都不敢托大。
念及此处,星君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吧,等为师去找援军来,可别冲动了。”
……
而此刻,被星君心心念念,生怕她冲动行事的沈群玉,此刻正在飘渺城内挑选合适自己的灵兽。
“神风马?不行,跑得是快,但是不能战斗。”
“那您看这玄灵兽如何?”
“也不行,不能代步,用处单一。”
“那这——”
藏宝阁内的修士差点把所有灵兽都介绍了个遍,可偏偏沈群玉怎么都不满意,气得都快要撂挑子了。
而沈群玉也没想到,藏宝阁也没有适合的。
灵兽这一块,的确是不好选择,不如法宝来得多种多样,但沈群玉还是觉得,能跟随着自己成长的灵兽来得更重要些,所以此刻的挑选才格外慎重。
这毕竟是以后的伙伴,自然马虎不得。
再者——
筑基期能御剑飞行。
金丹期能凌空踏虚。
元婴期能破空而行。
虽说御什么飞行都不差,但碍着对于天剑门的反感,沈群玉对于御剑飞行一事,可是半点没兴趣。
眼见着藏宝阁的人也推荐不出个什么,沈群玉叹了口气,转身就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一直系在她脚踝上的神凤铎却忽然一动,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但她却能感受到,真正引起神凤铎异动的,其实是她丹田内一直流转着的,生生不息的“厄”。
“这时?”
沈群玉一愣,脚步一顿。
她下意识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一个小笼子,上面盖着黑色的幕布,放在最角落里,看上去无人问津。
本来都准备送客的藏宝阁修士闻言,也转过头。
他看见那小笼子后,这才道:“那东西可不符合阁下的要求,它不过是练气期的灵兽罢了,是一个从黄荒域来的修士卖给我们藏宝阁的,价钱不高。”
“应该是血脉受了污染,血统不纯,总之算是个杂毛畜牲,虽然是灵兽,但却是个废物,卖不掉。”
那藏宝阁修士说着,耸了耸肩膀。
闻言,沈群玉却反而来了些兴趣,快步上前。
真正有感应的,是来自于她体内的厄,而厄本身也来自于黄荒域,是沈群玉在黄荒域意外得到,这是两者唯一的联系,但也不得不让人多想。
而在撩开那黑色幕布后,沈群玉终于算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黑色的大鸟,羽毛漆黑如夜色,沉沉地好似能囊括一切般,单单看一眼都觉得邪性得很。
沈群玉见状,思忖片刻,用指腹在眼尾处轻轻地一抹,在避开他人的视线后,一缕劫气浮现在她的眼尾处,而这个时候她总算是看清楚了——
在那黑色的大鸟之上,缭绕着无边劫气,但这些劫气,却并非来自于大鸟本身,而是周边的环境。
俨然就像是小型的“厄”似的。
‘与我有缘!’
‘或许还能借此机会,探查清楚厄的来历。’
想到这,沈群玉看向一旁的修士:“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