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桁等在荷花池却听到祝温卿与他人相约◎

七夕, 相对来说还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日子。

祝温卿沉默,要不还是写一封拜帖, 拒了司桁邀约……

突然, 祝温卿想到姜肃杨问她,你与司桁什么关系?

在梦里是夫妻关系,可是现在, 她只希望维持在同窗之谊里。

同窗就更不应该在七夕赴约……

可是司桁并没有说是七夕,只说十日后, 是她想太多了吧……

祝温卿挣扎半刻, 猛然下定决心, 不行,她要去,不去不是暗示她多想了嘛。

祝温卿心情放松,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司桁对她的眼神属实不太清白啊……

祝温卿无措地在原地忿忿踩了几下地,决定不想了, 顺其自然。

姜肃杨伤的重,理应需要静心修养百日, 可在距离七夕前第五日,姜肃杨辞别祝温卿。

“到时候你若离不开, 与我说,我带你离开。”少年因身上的伤脸色显的惨白,可话却说的自信。

祝温卿原本没多想什么, 可看着姜肃杨的眼神, 她不由多想, 好似姜肃杨知道她的处境, 知道她怕司桁。

“你先养好你的伤再说。”

姜肃杨信心满满一笑:“那是自然。”

“到了陇西给我传信。”祝温卿叮嘱道,转念想起他这次来的匆匆,回去也匆匆,她们二人还没有怎么叙旧,道,“等我回陇西,找你玩。”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记得找他玩。

回陇西就不是玩了。

但姜肃杨并未说这些,只点头:“我等你。”

马车哒哒行走,祝温卿挥手朝姜肃杨拜别。

姜家马车出了城墙,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人。

镇国公府,祝温卿坐在秋千上,翻着一本医经,心绪不知怎么飘到前些夜晚的梦里。

大片大片开放的荷花,层层叠叠的墨绿叶子。

她生辰时,还不是荷花开的时候,怎么梦里会有那么多荷花!

祝温卿想不明白,也不知这次的梦境是在暗示什么。

“想什么呢?”司桁问。

突然出现的少年把祝温卿吓了一跳,祝温卿身子后仰,秋千晃悠着眼看就她就要摔到地上,司桁快步伸手将祝温卿旋在怀里。

待司桁站稳,祝温卿被司桁紧扣着,少年的手不知何时变的宽厚,手用力时,脉络清晰让人不由脸红。

“怎么我一说话,就坐不稳呢?”司桁轻声问,垂头,话音落在祝温卿耳后。

一阵痒在祝温卿左耳升起,一股紧张在心底蔓延。

她伸手,欲推开司桁,岂料司桁先一步退后。

祝温卿一愣,司桁现在好恪守成规。

“姜家公子离开,伤心到看书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祝温卿否认。

“那是因为何事?”

因为你!

可这话可不能说。

祝温卿摇头,重新坐回秋千上。

司桁沉默凝视祝温卿,祝温卿继续晃着秋千,但司桁眼神太过热烈,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仰头浅浅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这是逃避了。

司桁垂头勾唇一笑,没有继续追问,来到祝温卿跟前,弯腰将袖子里掏出一本书,递到小姑娘跟前。

“看见一本药材,想着你会喜欢。”

是百年经书《黄药经》!

祝温卿眼睛顷刻亮起,冲着他柔柔道谢,手伸过去要拿那本药书时,司桁笑着把手伸回去了。

“谢就不必了,到时候准时来赴约就行。”

她心中一顿,仰头看着司桁的笑,犹豫要不要收下。

不收就不用去了?

祝温卿还在犹豫着,司桁象是看不出她的犹豫似的,将药经塞到她手上。

“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送给你,也都会等你。”

司桁说的虔诚,之后也没有给祝温卿拒绝的机会,被人叫走。

祝温卿拿着药经,心头沉甸甸的。

算了,既然司桁没有指出那日是七夕,那她又是在矫情什么!

她决定按时赴约。

翌日,国子监内,祝温卿刚下了早课,秦韵笑地不怀好意靠过来。

“卿卿,有人托我给你带一份信。”

祝温卿瞧着秦韵这般模样,她就知道肯定是秦敬礼写的信。

她打开,秦韵偏着脑袋凑过来也要看,她原本还觉得那啥,但看见“七夕”二字时,心头恍惚下,刚要收起来,但为时已晚。

“卿卿,你去!你去!”秦韵晃着祝温卿手臂,“我想让你当我嫂嫂。”

“小嫂嫂。”

祝温卿:“.........”

“我那日约人了。”祝温卿如实说。

“啊?”秦韵皱眉,想了一会骂道,“司桁这斯下手真快!”

“没事,你可以跟司桁待两个时辰,在跟我哥待两个时辰。”秦韵越说越激动,“就这么办好不好,若是再有别的郎君约你,你且按照两个时辰排着!”

“卿卿,这可是七夕!寻找意中人的最好时机,我们一天约他五六个!”

祝温卿:“.........”

你倒也不偏心自家哥哥。

秦韵又提出其他几个馊主意,祝温卿没打算用,期间还收到姜肃杨传信,说他目前平安。

秦韵小嘴巴巴说着,回头看见祝温卿思考地很认真。

她走过来坐在祝温卿对面,也认真地问:“卿卿,你打算怎么办?”

她答应了司桁,自然会去,至于秦敬礼,从小到大,她真的是把秦敬礼当哥哥,没有男女之意,自然是不能去。

“替我谢谢你哥哥好意,我不能去。”

“卿卿,你当真不明白自己心意吗?”秦韵脸色也难得凝重起来。

祝温卿茫然地“啊”一声。

秦韵抬手点了点祝温卿的眉心,道:“你可以干脆地拒绝我哥哥,可对司桁却犹豫再三,卿卿,你好像喜欢上司桁了。”

“怎么会,别瞎说!”祝温卿猛然站起来,她对司桁犹豫是因为梦境!

“阿韵,我不喜欢司桁,是真的不喜欢!”

说地太笃定了!

像是在暗示自己不喜欢司桁!

秦韵静静凝着祝温卿一会,收起目光,笑起来:“卿卿喜不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白自己的心意?

祝温卿想了这句话一日。

她不会喜欢上男子,也没有打算跟男子成亲。

母亲那般喜欢父亲,到头来落地那般下场。

这世间,唯独男女之爱是最假、最不可信的!

随着七夕佳节渐近,整个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祝温卿去卫辰的画舫坐一坐,就能看见许多小姐、少爷含情脉脉相视一笑。

“小师妹,七夕可有约?”卫辰忙了一圈坐下来,喝了口茶问。

祝温卿没回答,卫辰自己回答:“是司世子约你了吧。”

祝温卿知道卫辰猜出来,她没应,卫辰摇头:“我家小师妹如花似玉,可真是便宜司世子。”

“师兄,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会嫁给司世子的!”祝温卿反驳。

卫辰未说话,祝温卿倒是认真思考,梦里她为何嫁给司桁。

每一场梦,她都在府内,她都是司桁夫人,她都逃不出府。

“想什么呢,脸色突然那么凝重。”卫辰戳了下祝温卿的发髻,祝温卿脑袋一晃,回过神来,摇头。

司桁不信,祝温卿整理架子上的画,突然,她找不到她画的荷花。

“师兄,我画的荷花呢?”

国子监休沐日时,她要不在府内陪师父下棋,要不就是卫辰画舫作图。

那一幅荷花溪水图,她画了好久,前些时日刚完工。

“被人买走了。”

“什么嘛,我画的,你都不同我说一声就卖掉!”祝温卿气呼呼地说,脸颊鼓在一起。

“你呀,从小喜欢荷花,从小到大画了多少荷花,那幅图,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我要是不卖掉,你就走不出来了。”

祝温卿神色凝住,知道卫辰的心思。

生母魂消是她幼年的伤,喜欢荷花也是因幼年母亲抱着她看荷花,可惜,那一池子的荷花随着母亲的逝去也消散了,等她长大,那记忆里的荷花怎么都无法完美复制出来。

她也找不到当年的那个荷花池。

突然,祝温卿想到梦里,梦里司桁给她造的那个荷花池。

那是!

祝温卿浑身颤了下。

那个荷花池与她寻找的关于母亲的那个荷花池一模一样!

一股震惊浮在心头,祝温卿身子像是被定住。

“又在想什么,怎么又不说话了?”卫辰戳了下她的肩膀,祝温卿摇头,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临时想起点事,先回去了。”

卫辰看着祝温卿背影,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过多思考。

祝温卿回到自家房中,心中情绪还是无法平静。

梦里那个荷花池会不会就是司桁按照她记忆里追念的那个荷花池建造地呢?

祝温卿一旦这么想了,心中居然害怕起来。

“卿卿,你好像喜欢上司桁了?”秦韵地话又冒出来,祝温卿使劲晃晃脑袋,自我暗示般喃喃自语,“一切都是自己猜想,不当真不当真。”

七夕当日,祝温卿选了一身蓝色对襟蝴蝶裙,准备去赴约,岂料,刚走出大厅,看见秦敬礼着急等在大厅。

“礼哥哥,怎么了?”

秦敬礼为难地想说又不说,祝温卿鲜少见秦敬礼这般,贴心又问了一遍:“礼哥哥,你有何要紧事?”

“我知道你今日有约,但兰姨突然身体抱恙,起不了床,我请了大夫来瞧,大夫都只摇头,不得已来找圆圆。”

听到“兰姨抱恙”四字,祝温卿整个人都捉急起来,当下哪里还管那么多,起身就跟秦敬礼走。

房间内,三十多岁的妇人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祝温卿施针完毕,松口气:“兰姨是身心交瘁,又突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这样。”说着,她心中越发愧疚,“我回来这么久,与兰姨待在一起时日少之又少,是我不孝。”

祝温卿杏眸蓄起水来,兰姨是她在上京仅有的亲人,她怎么能看着兰姨出事。

秦敬礼揉揉她脑袋,安慰道:“有你这个小神医在,兰姨不会有事!”

祝温卿苦笑一番,突然想到她与司桁还有约!

"如今兰姨病情安定下来,卿卿若是有事,先去忙。"秦敬礼体贴道。

祝温玉犹豫着,摇头。

命人拿来纸笔,在信上写奶妈身体抱恙,未能如时赴约,还望阿桁体谅,今日切勿等我。

写完招来一个小厮,命他给司桁送去。

之后祝温卿转身进了房间,守着兰姨。

秦敬礼见祝温卿进了房间,招来一黑衣人,冲黑衣人点头,黑衣人顷刻领命,追着小厮前去。

小厮在距离司府还有三条巷子时,心脏突然被人扔了一只毒镖,当场身亡,黑衣人搜他身,翻到那封信,将信拿走。

而荷花池边,司桁种下最后一颗荷花,抬头看着眼前作品,满意笑了。

这下就等卿卿来了。

司桁等到月上眉梢都没有等到人,脸色暗下去。

“世子,还要等下去吗?”司巳问。

“卿卿说来就一定会来!”司桁强撑着那点子信念,等着。

眼看就要过午夜,距离七夕过去只剩一个时辰,司桁脸色差到极点,司巳吓地不敢上前。

“说!”少年的话冷若冰霜。

司巳没有见过这般司桁,不敢说话。

“说!”

司巳吓地直接跪下道:“卑职前去询问,镇国公府人说,祝姑娘跟秦世子与下午申时就走了,现在,现在,祝姑娘还没有回去。”

司桁手中的玉佩直接被他捏碎!

作者有话说:

某人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