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二不说,不代表他就真的瞎,没有发现那些人看向他时的异样。

良姩不敢叫他和问三碰头,否则不但她的身份会暴露,齐介洋若是出了事,也会怪罪到她的头上。

良姩拽他更紧,“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真话,那是不可能的。

“我其实是……”

良姩尚未想到该怎么说出一个能够令他信服的身份,问二便道:“你好像很害怕我三弟?”

亦或者可以说,“你担心我和他见面。”

亲兄弟,问二知道他三弟的心结在哪里,也多少对他来到惠国后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

他对良姩说的‘害怕’,不仅仅是出于女人对男人力量上的恐惧,更像是她有什么把柄在问三的手上。

良姩没有想到他这样聪明,眼下说谎,等到他与那好色之徒碰了面,定会被戳穿。

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变得不再有意义。

索性豁出去,良姩不再挣扎,“那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问二在惠国有很多不习惯,兵荒马乱中,猛地看到良姩,他起了恻隐之心。

“问你,是给你离开这里的机会呀。”

良姩顿时觉得,他真的比很多男人要强。

她不想再回到齐介洋的身边,可也不能从她这里出卖了齐介洋的行踪。

那好色之徒是见到了齐介洋的,且说了齐介洋进城后,不一定能活着出来的话。

在这些人和那好色之徒碰面之前,良姩还是希望齐介洋别被十面埋伏才好。

能让他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吧。

“公子,我真的就是一个可怜人,我在马车里坐好好的,突然外面就打斗了起来,再后来我就被他们给带到了这里。”

“打斗起来?”

问二好奇,“在没有确定车里人是谁的情况下,他们能打起来?”

良姩蓦地心脏揪紧,脑子里全是浆糊,心跳加速着,生怕他质疑不相信自己,“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是……很乱,或许他们是想劫财。”

良姩尽量将问二往旁的地方引,“毕竟我们坐着马车,还看上去很有钱。”

借着火把的光,良姩看到了被砍晕过去的小姑娘,“你看,还有人专门伺候我呢,他们最开始大概只是想劫财,后来在马车里发现了我,才改了主意。”

良姩如今穿戴不如从前,可齐介洋他们也没有亏待她,并不逼迫她粗茶淡饭补丁衣。

她自己带了行装的,适当简单了些,可衣料子和首饰还是很名贵的。

问二笑道:“姑娘是不是忘了,那是我三弟?没有人在前面顶着,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在掳她来之前,外面有打斗,事情绝对不简单。

良姩很慌张,可问二是唯一一个让她不感到可怕的人了,“公子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拿我当个聋子、瞎子,哑巴吧!我以后好好伺候你,以后我就是公子的人了。”

问二还有心和她玩笑,“姑娘草率了吧?这就以身相许了?”

良姩,“……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哪里敢高攀?我这样的以身相许,那是恩将仇报,我只求公子别不管我,将我交给旁人。”

权宜之计也好,看清形势后的抉择也罢,首先她得保住自己。

问二思索片刻,笑对良姩,“姑娘什么都不说,我没有办法交差呀。”

与他三弟有关,回头还有的牵扯。

旁的过后再讲,眼下,还有惠国大统领在等着他。最重要的是,就怕无知的百姓被西戎歹人给利用,而无辜苦命的百姓还不自知。

“姑娘实在不肯说实话,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待会儿他们回来,可是会见血的。”

良姩软磨硬泡,都没能让眼前人改变主意。

听他的话,良姩也顿时理解了他的处境。

与其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还不如赖上眼前这样朱厌军!

良姩泪眼朦胧,佯装着无助脆弱朝着问二靠了过去,“公子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底细,就是一个被人囚禁的女子。”

说着,良姩抽出问二腰间短刀,倒退几步,高举了起来。

“姑娘!”

问二还在惊慌她的突然亲近,便发生了这样突然的变动。

良姩是真的绝望,“我宁死也不要落入旁人之手!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从来都是被安排,被动接受。”

良姩已经话音里满是哭腔,“公子不信我,我也不给公子添麻烦,只求公子别叫人糟蹋了我们主仆二人!”

“姑娘!”

随着问二话音落下,良姩手起刀落,满嘴的鲜血涌出……

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好些个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良姩被疼晕过去。

马蹄声渐近,夏侯回‘挟持’着惠国将领赶到时,问二已经在大喊着‘救人’。

丢下惠国将领,夏侯回立刻朝着血淋淋的人跑了过去。

生面孔靠近,所有人都警戒起来。

被围在里面的问二看到夏侯回,目露狠色,“你认识这女人?”

夏侯回越过众人快步过去,看到的,便是将自己舌头割下来半截,昏过去的弱女子良姩。

“你对她做了什么?”

夏侯回想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问二还想问他呢,“这是哪家的姑娘?性子这样刚烈!”

等等!

问二突然看向夏侯回,“你是跟在公主身边的那个人!”

罗未眠和靳望亭新婚,夏侯回被齐介洋派到了她身边。

夏侯回跟在罗未眠身边好一段时间。

身为靳望亭的得力干将,问二暗地里见到过他。

夏侯回看了眼问二,不认识,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良姩的身上,“她怎么会这样?”

问二看在他是熟人的份上,没有隐瞒,“我不过是让她交代底细,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惠国,跟谁一起来的,她何必如此?”

夏侯回盯着没有意识的良姩,“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都这样了,你觉得她会说什么?”

问二愧疚心作祟,当下并没有想那么多,还拿夏侯回当自己人呢,“你会医吗?这得止血吧?我这样行不行?”

夏侯回看着手忙脚乱的问二,再看了一眼周围情形。

打探情报不假,这问家人已经和当地惠国兵联手,打成一片。

而此时在场地位最高的人,当属担心良姩的问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