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瞳男子应了声,老妇人高兴坏了,“那,说好的那什么鼠金,是不是能给我了?”
最先男子是叫老妇人看过实物的,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卖命?
男子道:“事成之后再给。”
老妇人盯了眼面前的大鱼大肉,“行!你都叫我吃这么多好的了,明日后再给也成!”
男子只微眯着眼睛,没有接她的话。
罗未眠带着张鲜寻到那一家,老妇人还没回。等了片刻,仍旧没有见到她人,张鲜便说晚些时候她再过来看看,罗未眠不方便多留,还是先回去的好。
罗未眠如今什么身子,她也有轻重,便没有逞强,“去钱庄一趟,我跟良姜说个事。”
墨韬元进了宫,日日面对着老谋深算的人,还不知道有多无聊。
罗未眠想过去见司马畊,将墨韬元接出来小住一段时日,可……事关两国要务,其中又掺杂了太多东西,罗未眠便忍住了。
若是有人说她串通了墨韬元什么,连累了靳望亭,再将朱厌军害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墨韬元一个人在宫里,她还不能去看,一样的道理。
连带着良姜,他都不能见。
但是叫小家伙一个人在宫里,罗未眠又于心不忍,于是便找了良姜,给他找了些新鲜玩样儿,写了信,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逗他开心。
司马畊看着罗未眠送进宫的物件儿,笑了笑,“都给那小子拿去吧。”
刚摆手叫人去办事,司马畊又叫人‘等等’,“传令下去,朕要带墨韬元出宫一趟。”
连带着燕轻,都吃了一惊。
司马畊叫人给他换衣裳,“去,叫那小子准备一下。”
白发老者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他没有随行罢了,身子骨如今是越发吃不消了。
鸒夫不在,燕轻便近身跟出了宫。
墨韬元得知司马畊要带他出宫,他并没有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司马畊单纯的好意。
司马畊见到他紧绷的小脸,便笑着说道:“小子比我想象中还要镇定呀。”
一般小孩子,哪里有这样少年老成?
只是到底经验不足,哪怕掩饰了,也掩饰不好。
在司马畊面前,就显得拙劣了许多,“走,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去找那两个姐姐吗?”
墨韬元只觉得‘咯噔’心脏一沉,父皇曾经告诉过他,不能有软肋,这样就容易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罗未眠有靳望亭他们保护,他的姜姐姐呢?
到了靳府,司马畊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跟罗未眠吃味,“知道给这小子送东西,还叫人写了信,你个丫头,就不知道小叔父我在宫中也无趣的很?”
罗未眠忙开口:“哪里是我的主意,是良姜念着他罢了,我就是个帮忙送东西的。”
司马畊不依不饶,“那你都瞧见人家送了,就不知道给我送一些?”
“下回,下回一定。”
罗未眠顺着司马畊的话往下说,谁让他都不用‘朕’自称了。
良姜不能来面圣,司马畊便开恩叫墨韬元去找良姜。
“多谢皇上~”
待到墨韬元出去,司马畊抬手虚空点了点罗未眠,“你呀你!”
还是不完全信任他。
可是怎么办?
身为帝王,他确实有了更大的抱负,又怎么能彻底跟从前一样?
他只是尽可能的待她好一些罢了。
有罗未眠的存在,他才不至于彻底忘记初心。
“不准推脱,朕已下旨,对外称收你做了义女,你仍旧是本朝公主。”
罗未眠抬眼看司马畊,不待她开口,司马畊便道:“你以为当靳望亭的妻子就太平了?好歹有个公主身份护着你,旁人见了得跪你。”
不是的,罗未眠只想过安稳不起眼的日子。
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小叔父,不是我不要,实在是……”
“是什么?难不成是那靳望亭不叫你和宫里有瓜葛?看朕不收拾了他!”
真对上,那是绝无好处的。
罗未眠叹气。
司马畊朝她一笑,“你就偷着乐吧,眼下小叔父我还膝下无子,你可是最金贵的。”
帝王开了口,罗未眠拒绝一两次就算了,再拒,那就是找死,“谢小叔父。”
司马畊也说了,只对外称认了她当义女,私下里,她还是叫‘小叔父’。
且,这次是与金婷君毫无关系的。
见罗未眠没再抵触,司马畊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你就当可怜我,全了我一个有亲人在世的心愿吧。”
“是,眠儿会孝敬小叔父的。”
司马畊看着她只低头说话,没多问旁的,便知晓,那靳望亭怕是已经将他家的惨案告诉了她。
“你呀~”
眼里裹着泪花点了下罗未眠,司马畊别开了头。
她都知道了,还这般疏远他,司马畊多少有些伤心。
当她在酒楼里遇见试探他,时隔五年再见到他时,问他去了哪里,太傅去了哪里,为什么不管她不要她的时候,司马畊就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能够和他相依为命的人。
也是那个时候,司马畊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想让他活着,原来这世上还有个小姑娘惦记着他父亲,念着他的啊。
——
墨韬元说出他的决定,良姜不震惊是假的。
他才十岁。
可他眼神坚定,“姜姐姐,那些辱我父皇母后的人,我定要他们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没有遭受过和他一样的痛苦,良姜不劝他善良,更加不会去阻止他,“你要想清楚,或许你会成为一辈子的傀儡。”
他要借助司马畊的力量,如今还没有丝毫话语权,司国假模假样让他做什么,他还要念着司国的好,“嗯,我知道。”
良姜往乐观的一面宽慰他,“原本你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有人替你出头了,也算好事。”
墨韬元点头,“姜姐姐,不管将来他们让我当孤山国皇帝,还是再叫其他人当,我都无所谓,我只要那些人生不如死。”
良姜不会觉得他狠毒,只觉得小家伙背负了太多,抬手揉了下他都还没有长开的脑袋,“去做吧,我和眠姐姐都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