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良诺倒是没有滚,仍旧提不起兴致罢了,一心求着离京。

良有田叹息再叹息,“良诺,人生在世,除了情情爱爱,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从前良有田怪钱氏耽误了他好大儿,如今,他算是瞧明白了,“固城他母亲还在等着你,钱氏已经是过去的人了,你若是不想孤苦到老,就将她接回来吧。”

“儿子不会接的。”

良诺这件事情上面,倒是回答的干干脆脆。

良有田不知道他的儿子怎么会如此痴情种,“老子就没瞧出那钱氏哪里好!你何苦来着?就当找个贴身叫你舒心的还不成?”

良有田还不信他大儿要过一辈子苦行僧的日子了。

良诺自打钱氏没了以后,就跟着丢了一魂,“父亲,叫儿子随你与母亲回去吧。”

良有田火大了,“来人!把这逆子给老子拉出去!”

说不通了还!

叫了三房良连,良有田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对这个儿子,良有田心中是有愧的,不过不多。

良诺沉浸在悲伤情绪里,脑子都不是清醒的,良有田只能交代良连,“如今良府只剩下你们兄弟三人,你大哥他……”

话未出口,良有田重重喘气道:“为父要离京了,往后良家要靠你们兄弟几个了。”

良有田实际上一直都知道三儿子有才,可他就是气他不听话,将他压制了这么多年。

太尉府有一个良诺已经够了,哪怕是良诺,还听话留下一个良固城,后来才有了良守约。

他良连呢?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良连已经知道这件事,只‘是’了一声,便没了多余的回答。

良有田眉眼不悦,“你还敢跟老子置气?”

良连苦笑了下,“父亲哪里的话?连不敢。”

良有田就是欠了他们兄弟俩,“你大哥他……”

又是话说半截,良有田实在说不出口,又叮嘱起良连,“你二哥那里,你看看能不能活动开,没必要反目成仇。”

良连成日里窝在家中养病,和二房良鼎挨不住,“父亲多虑了。”

良有田吹胡子瞪眼,“老子还没走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良连哭笑不得,“父亲想要连什么态度?”

“老爷~”

近身伺候的老仆进来低低唤了一声,低眉顺眼瞧了良连一眼,老仆才近身说了几句话。

拖的时间太久,宫里的人来催。

“知道了!催命呢!”

已经不再是太尉的良有田黑着脸嚷了声,老仆才看了眼良连,怯怯退了出去。

如今能和当今圣上间接搭上关系的,也就数良姜了。

良家往后的造化,说不准就在良姜手里捏着。

众人皆知司马畊待罗未眠的好,连带着管理着钱庄的良姜,都被司马畊爱屋及乌着。

“我若是带你还乡,你定是不愿的吧?”

良连抬眼看了良有田。

重哼一声,良有田叫人抬着他出了屋子。

老大良诺想跟着他离开,良有田不让。

想到亏欠良连诸多,想弥补,良连却不稀罕。

瞧着良有田离去的背影,良连低头轻声道:“我要守着姜儿,怎么能离开?”

哪怕他再无用,也是要留在他女儿身边的。

若是他和云氏也离了京,那姜儿还有什么靠山?

良有田临走,想再交代良诺几句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要有良守约在,良诺就不可能真的寻短见。

有靳望亭,良诺就不会轻易出事。

如此,良有田带着他的一众妻妾,踏上了还乡之路。

——

靳望亭离京的第三个月,罗未眠被告知有了身孕。

“难怪了吃不下睡不好的,也不早些说。”

若非良姜瞧着她最近瘦的厉害,摸了脉,还不知道她有喜。

罗未眠蛮意外的,“不会错?”

她那样……居然也能受孕?

靳望亭都没有怎么样,一直都是紧绷紧的,她实在体力不支,除了头两回,后来都没叫他快活彻底。

良姜睨罗未眠一眼,“怎么,你想说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罗未眠倒是没那么想,低头衣袖盖住了手腕。

医书成日里良姜都在看,偶尔还向有经验的医者请教,她如今已经能有判断,“好生养着,有些虚弱。”

罗未眠先前是不知道有了孩子,还以为是换季,正常反应,“多了个人,我自然是要多加注意的。”

忽然之间,模糊不清的奶娃娃在罗未眠的脑子里冒出来。

‘母后~’

‘母后抱~’

还有奶娃娃身后那个男人的脸猛地闪过,罗未眠吓了一跳。

“怎么了?”

良姜跟着她一惊,赶忙问道。

罗未眠直愣愣看着良姜,问她:“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偏要在我脑海中闪现,你说这是何故?”

良姜微愣,“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这青天白日的,良姜又道:“你不会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或者是靳望亭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吧?”

有些东西是很玄妙的,良姜还想着,也许这就是心连着心的缘故。

罗未眠摇了头,她也不敢肯定,此次靳望亭带着朱厌军前往孤山国会不会出事。

前世没有她,齐介洋当了皇帝,她小叔父杳无音信,没人知道靳望亭有没有参与进去。

罗未眠是做了准备的,可她没想到,靳望亭会去那么久。

“也不知道阿元好不好。”

罗未眠脱口而出一句话,惹得良姜瞅她一眼,那眼神儿意味深长的。

“干嘛这么看我?”

良姜道:“想关心谁直说,干嘛要绕到阿元身上?”

这刚知道有了孩子,不念着孩子父亲,反关心旁人,良姜不打趣她打趣谁?

罗未眠也不矫情,朝着良姜一笑,“我这就给靳望亭写信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信使已经往孤山国跑了好几趟了,她先前都怕打扰他,便没有给他去过信。

良姜‘嗯’了声,盯了眼罗未眠的肚子,“马舍你就暂时别去了,没事练练射箭的准头吧。”

还是良守约送的,适合女子用的小弓。

骑马这三个月以来,罗未眠和良姜还有如朝如夕已经学会了,还没有那么熟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