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禾子一声‘皇上驾到’,乾宁宫的殿门被缓缓打开,此时已是下午,夕阳的余晖照在正要进门的奚晏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若天神降临。
那一瞬间,朝歌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不可否认,奚晏真的长得很好看,身长玉立,丰神俊朗。
“参见皇上。”宫里的人都跪了下去,朝歌这才回了魂,跟着她们跪了下去。
奚晏疾步走过来扶住了她:“爱妃不必多礼,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虽然知道这些戏是必须要做的,可朝歌看到奚晏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有些好笑,但这笑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转而很不好意思地说:“皇上不要这么大题小做,还没一个月呢。”
“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奚晏立马一脸不赞同,板着脸说,“现在正是安胎的重要时期,不能有一点马虎,知道吗?”
“知道知道。”朝歌回忆着电视上那些妃子的神情,半羞半怯地说道,“都听皇上的。”
“咳。”周太后在他们身后咳了一声,面色有些不佳,“皇上来了。”
奚晏好像这才发现周太后的存在,又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似乎是有些羞赧,也咳了一声,叫了声母后。
周太后取笑道:“皇上来得这么急,这是不放心我吗?怎么?怕母后苛待歌贵人不成?”
“母后说哪里的话。”奚晏看了朝歌一眼,“朕只是有点担心朝歌的身体,母后刚刚叫太医来看过了,怎么样?太医说什么了?”
周太后一脸慈爱地拉过朝歌的手:“太医说受了惊吓,胎像有些不稳,不过已经开过药了,可怜这孩子在盘室受苦了,不过你也真是的,有了身孕怎么不早说,万一有点闪失可怎么办?”
朝歌极力忽略自己被她拉着的那只手,一脸乖巧地说:“是臣妾的错。”
“母后,这你可不能怪歌儿,都是朕的错。”奚晏立马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朕担心朝歌受伤害,就没有让她说。”
周太后立刻不高兴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防着哀家吗?”
“怎么会呢。”奚晏一脸无奈,“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难免就想得多了,母后千万不要多想,以后朝歌还需要您多多照顾呢。”
“这还差不多。”周太后欣慰地笑了,“真好,哀家这就要抱孙子了。”
三个人同时露出了高兴地假笑,朝阳在一边抖了抖,感觉像是来到了大型拼戏现场,她也瞬间戏精上身,可怜巴巴道:“皇上,你是不知道,我们在盘室受了可多苦呢,我是无所谓,但姐姐怀着小皇子,是真的不容易。”
“阳儿。”朝歌小声道:“别说了,都过去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完美。
奚晏正愁找不到一个什么借口把唐力换掉,又怎么会让它过去,正色道,“歌儿,你在盘室受什么委屈了,尽管说,朕替你做主。”
“没有。”朝歌摇了摇头,做出贤良淑德的好典范,“我和孩子都没事,这就够了。”
奚晏虚虚地点了她一下,说道:“你的性子就是太软了,知道朕为什么要瞒着你怀孕的消息吗,就是怕你被人害了还要替那人开脱,你不说算了,朝阳,你来说。”
朝阳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把在盘室的遭遇说了出来,什么那个李公公对她们姐妹不怀好意,送饭的婆婆要下毒害她们,她们住的牢房只有一张破席子,盘室好几天才给她们吃一顿饭,通通都说了出来。
“还有您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奚晏的脸色此时已经差到极点:“难道还有?”
“当然有了。”朝阳一脸后怕,“最可怕的是今天那个唐大人,他今天审问我们的时候直接让我们签字画押认罪,我和姐姐当然不肯,他居然就把我们两个吊了起来用鞭子抽,你看,姐姐身上的鞭痕还在。”
她说着就把朝歌的袖子卷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一道猩红的印子,已经肿了起来,现在奚晏真的心疼了,恨不得把那唐力千刀万剐,敢打他的人,真是找死。
“小禾子,你马上去传旨,大理寺少卿唐力动用死刑,以下犯上,罪无可恕,即可起免去大理寺少卿一职,发遣至西北充军,不准亲属随行。”
“诺。”
周太后心里一惊,皇上为了一个贵人,竟然免去了大理寺少卿,看来自己得小心行事,必须得一击致命。
奚晏脸上余怒未消:“母后,看来长青殿一事另有幕后主使,那个老婆子就是被那个幕后主使派去的,此事还牢母后多多费心,务必把那个人揪出来,还歌儿和阳儿一个清白。”
“皇上放心。”周太后也是怒气冲冲,“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搅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周太后拉着朝歌的手又是一番叮嘱,孕期要注意什么,什么多吃什么少吃云云,又拿了一堆补品让朝歌带了回去,要不是知道周太后是什么人,朝歌都要以为她真的有多关心她有多宝贝她呢。
如此一番折腾,等她们回到夙央宫天已经黑了,宫里的一干宫女太监见自家主子平安归来都是喜上眉梢,有几个小宫女还哭了出来,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朝歌都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这宫里还是有人盼着她们好的。
樊姑姑得知朝歌朝阳被带进了盘室那日都要绝望了,她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跟了个有前途的主子,可高兴了还没几天,主子就犯了滔天大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都想另谋出路了,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歌贵人居然怀上了,还真让她说中了,母凭子贵,这夙央宫如今可不可同日而语了。
今天又是皇上亲自把两位贵人送回来的,樊姑姑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招呼道:“两位贵人先去沐浴更衣吧,里面都准备好了,晚膳也做好了,皇上今晚是在这儿吃吗?”
奚晏点了点头,樊姑姑更高兴了,“奴婢就知道是这样,特地吩咐膳房多做了的。”
皇上看她把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夙央宫这么多天没主人但还是收拾的很干净,心里对这个大宫女倒是有几分满意,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
樊姑姑赶紧跪了下去,“多谢皇上夸奖。”
洗了个通心舒畅的热水澡,又换了干净的衣裳,朝歌两人这才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这闹哄哄的一天简直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好不真实,她们居然就这么瞒天过海地从盘室里出来了,而且似乎因祸得福,目前在宫里好像没人敢惹她们了?
“姐姐,还是你聪明。”朝阳边走边感叹道:“要是我我肯定就想不到还能这么做。”
朝歌此时心里也有些后怕,但所幸一切还算顺利,虽然肚子里并不存在的孩子是个隐患,时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但走一步看一步,她得和皇上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奚晏此时正坐在榻上看她们那日玩的纸牌,见她们出来了便露出一个英俊的笑容,放下了手里的牌。
“用膳吧。”
今晚的菜格外丰盛,朝歌朝阳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吃饭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个劲儿的闷头吃,不过她们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桌上只有一个奚晏,被她们姐妹二人自动忽略了,虽然那人可是当今圣上。
奚晏看她们这样难免有些心疼,但嘴上却慢悠悠道:“朕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饿成这样的。”
朝阳憋着饭闷声说道:“让你在盘室待几天你就知道了。”
她说完又惊觉自己失言,把饭吞了下去笑嘻嘻地说:“嘿嘿,我就是那么一说,皇上不会怪我吧。”
皇上已经习惯她的口无遮拦了,摆了摆手示意她吃她的,对着朝歌戏谑道:“歌儿可要多吃点,毕竟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啊。”
朝歌知道他在取笑她,不羞也不恼,只淡淡道:“皇上演戏还演上瘾了?”
奚晏做出吃惊的表情,失声道:“什么?演戏?歌儿你在说什么,难道怀上龙嗣一事是假的?”
朝歌念在他今天救了她们一命,就勉强配合了他一下,大惊失色道:“啊,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吗?”
奚晏憋着笑严厉道:“大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骗朕,你知道欺君可是要杀头的吗?”
“皇上,”朝歌当即做作道,“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当初有人说一定保我们姐妹性命无忧,结果我们都要被打死了那人还不出现,臣妾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皇上要怪就怪那个人吧,这和臣妾可没什么关系。”
她说完抽了抽嘴角,显然是被自己肉麻到了,奚晏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怪自己没保护好她们呢,这个朝歌啊,他真是说不过她,可对着她他真的是生气不起来,算了,这次的事的确是他考虑不周到,也确实让她们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