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大迂回之五
等坏哥在第二天,九月五号凌晨,从兰溪县城,领军整装出发时;随队出发的民团队伍,已经膨胀了好几倍了;附近几县赶来的团练,就超过一万人了;而且,还有大把的人,在赶来的路上。
也难怪当初,左宗棠入浙江,小两万人,就能打的李世贤部三十大几万太平军,满地找牙一头包;这遍地而起的团练,真是蚁多咬死象啊;况且,太平军也是一帮刚刚洗脚上田的泥腿子汕,打仗也是一窝蜂,一涌而上;打仗的手艺,其实跟民团相比,大家都差不多的,大哥不讲二哥的;而且,刚刚裹挟来的士兵,都未必有这些乡里乡亲组成的民团练勇们,作战时齐心协力、肯拼老命呐。
红毛大仙教,触动了中国文化最敏感的神经;每一个中国人,都会本能地拒绝它、厌恶它、排斥它。尽管它起来时风头火势的,可以逞凶一时,祸害很多地方;但是,到头来,它不死得很惨,才是怪事呐!
儒学,按后世的眼光,是需要扬弃其中不少的糟粕;但是,全盘否定儒学,什么都推到重来,是谁也做不到的;呵呵,连我们每一个人,对家人、对亲友,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以及工作、学习、生活中,很多文化理念、道德观念;其实,都是很儒家的。
儒学,其实是已经渗入到了,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毛孔之中的;它早就是中华文化血脉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像洪大教主这样,趸了一点洋垃圾回来;就要掀桌子,把中国所有的东西,都捣毁砸烂了,好腾笼换鸟,换上他那点家伙事。
嗯,这样一来,也许,他就不用再考那种,他这辈子永远都没指望,也过不了关的劳什子儒学功名了。
嗯,而且,还更好彩地,自己坐上考官席,煞有介事地,拿自己脑洞大开、信口胡诌的教义,来考别人了!
嗯,考不中进士不用怕,只要胆子大;考官轮流做,今天到咱老洪家。
洪大教主脑洞开得大,因为科举之途没活路,干脆掀桌子;并且想把所有的,他学不会的儒学,都想给彻底摧毁了,送进历史的垃圾堆。
可见,俺们洪大教主,他心中对科举的一腔怨念,比大海还深呐!
他想当官、想话事,想高官得坐、骏马任骑,想做人上人的情怀,比蓝天还要辽阔呐。
可是,洪大教主唉,你老兄做事,遮莫不知变通,就知道一味地使蛮力呐;这会让跟着你混的人,想博个泥腿子万户侯的想法,永远如镜花水月;所有相信你的,听着你的鬼话就跟着跑的人,最终都被你害得死无葬身之地了;当然,肯定也害惨自己和自己家人的。
为一己之私,作孽如斯;恐怕也是前无古人了!
兰溪到金华,也就五六十里;凌晨出发,还不到午饭时分,大军就到了古称婺州的金华府城之外了。
金华这一名字,由来相传,有这么一个说法;这里先解释一下“婺”字的意思,其实“婺”和“金”这两个名词,是出于同一个典故,金与婺,皆是星名,皆是二十八星宿之一,“金华”一名源于“金星与婺女星争华之地”这个古老传说。就是说呐,此地乃金星婺女,交相辉映,争华之地尔;故名金华也。
其实,金华府,在历史上,也是几易其名;实际上,婺州这个名头,可能还使用的时间更长,名气更大一些,传播得更久远一些。
婺州古城,依江而建,地处东阳江(义乌江)、武义江、金华江三江交汇口,与五百滩江心洲、燕尾洲遥遥相望,形成“两洲相望,三江汇流,城水相依”的山水古城格局。
唐开元年间(713—740),迁郡治到现古子城一带,筑城防,修建婺州城。当时的婺州城,周长约四里不到,大约呈正方形。
后梁钱镠率军攻婺州城,推翻唐皇朝在婺州的统治,割地称王。公元907年,因城市发展需要,婺州城向东西扩建,形成新城格局,将旧城包围在内,旧城改称子城。新城周长十里多点,墙高约二丈三尺、宽近三丈;其中还有四座主要城门,建造了复杂防御工事的瓮城。通远门为其中之一,也是规模最宏大的城门;史载其面广九尺有余,垛高五尺焉。
金华府城,原有城门十一,现在,就剩下八座了;存者为南面的清波门(俗称柴埠)、东南的八咏门(旧名元畅门)、东面的赤松门(俗呼梅花门)、西南的长仙门(俗呼水门)和通远门(俗呼望门)、西面的迎恩门(旧称朝天门,俗呼兰溪门)、东北面的旌孝门(俗称义乌门);已闭的四门为双溪门、至道门、清河门、天皂门(也称天柱门)。
为了城市防守,各个城门旁,均建造了守军的营房。现在的金华城东西长,南北距离短,呈不是很规整的长方形;南临大溪,东、北、西三面有城壕环绕,依山带水,坚固可守。
古城金华,南扼瓯江括苍之喉襟,北为严州、杭州之唇齿,东和东北以台州、绍兴力屏障,西经衢州控制了通往赣湘之要道,形势险固;实在为浙东之腹地,两浙守卫之要冲也。
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金华是浙中浙西数一数二的大城,占据金华,可以覆盖严州、衢州、处州等周边府县,控制整个浙西了。
光阴静默不语,岁月年年有痕。坏哥站在北上上,站在渐入深秋的阳光里,俯瞰这座一片黑瓦白墙的古城;流光倏忽而过,千古风流、朝代更替、人文荟萃,那些渐行渐远的过往,都湮没在这古老巷陌的一片片黛瓦、一块块城砖里。
金华府城前,古婺水缓缓西流,占据着金衢盆地的中心位置,是三江交汇的水运枢纽。自古以来,金华古城既是兵家必争的锁钥之地,又是财通四海、商旅如织的码头,人文荟萃的传习之所。
尤其是,自赵宋南渡之后;中原故土遍地白骨、一片荒芜、腥膻漫天;几千年的中华文化传承,彼时只有依托在这东南一隅之地,苟延残喘。
宋室南渡,倒是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浙江的经济与文化繁荣。后世,中原荣光不再,经济与文化重心,转移到东南;也与宋室南渡后,北方中原,逐渐百姓草根化、文化荒漠化,也有很大关系。
尤其是,后来隔了几百年后,北方中原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元气呐;长白山人又杀进了汉人的花花世界,烧杀**、敲骨吸髓、作威作福;更是让北方汉人,如雪上加霜,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北方汉民,与南方汉人差距越来越大,几无喘息、翻身的机会了。
金华府城,由于建造城墙时,当然是就地取材;砌城墙的条石,都是从周边山上开采来的;而本地山上开出来的,都是一水的红砂岩条石;远远看着,是金光闪闪的一片红铜色。嗯,当地人的传说里,确有“铜金华,铁衢州”的说法;嗯,也许,位于浙江之心的金华城,之所以叫金华,说不定,与这金光闪闪的城墙,有着很大关系呐……
通远门是金华古城最重要的南大门,城门外就是婺江上的“大码头”,原是通往杭州和京城的水路码头,也是通往东阳、兰溪、安徽、江西、福建等地水旱路的主要通道。“通远”,有“通往远方”之意。进了通远门,就是金华的西市,从古至今,周边商贾店铺林立,商贸繁华,是金华府城三大集市之一。
金华府城位于金华江之北的河水拐弯处,也就是古称婺水的金华江;东阳江(义乌江)、武义江、金华江三江交汇口,就在城南;金华江西行十余里后,折而向北;嗯,到了兰溪县,与衢江汇合后,下游就叫兰江了。
浙江的大河名称,老古怪了;几乎所有河流的名字,都是一段一段地叫的;还每一段名字都不一样;这往往会搞得,一个初到贵地的外乡人,一头雾水的、蒙查查的;嗯,都不用放什么其他大招,光这不断变换的河流名字,就把你整晕了。
坏哥把司令部,扎在金华府城城北的北山之上;由于小火轮在南面,把江面隔断了;陆上,再三面一堵,就把金华城,困得死死的了。
太平军金华守将,看来不算太有眼色,脑子也不算很灵光,鼻子也不算尖。他没有在兰溪败军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撤退跑路;傻乎乎的呆在金华府里发愣怔、犯秋睏,不知道他仁兄,关键时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等到坏哥的机动旅到了,再加上越聚越多的团练;他才醒过味来,想明白了,下定决心准备跑路了时;金华城已经被机动旅和民团,围得水泄不通。
长毛守军,此时此刻,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金华府的防卫体系,防御重心在南面的通远门,门外就是水旱码头;其他三个方向,护城河也不算宽阔。
因为城北方只有东北面的旌孝门,所以坏哥就把攻击点,放在城北旌孝门西边不远处;嗯,其他地方,已经乌泱泱地围了好多人;城外到处,都是人喊马嘶的,热闹的像是在赶三月三庙会。
等草草地吃完战地午饭,准备好出发阵地;先锋营也摆开了进攻的架势,就等坏哥一声令下,就要开始坏哥口中的烟花表演了。
这时,钱新之急匆匆地,领着一群团练头头,闹哄哄地,找过来了。
钱新之:孟怀旅长,前面跟来的,加上后面陆续到达的民团;我刚刚大致点了一下数,少说也有两万人了。
嗯,这些拉拉杂杂的人马,聚得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他们进城后,说不定也像土匪一样,见什么抢什么的;所以,坏哥考虑了一会后,下了一条军令。
坏哥:各位,刀枪无眼,人太多太乱,也不是好事。各位就在城外,原地防守,抓一抓漏网之鱼;民团未经允许,一律不准入城;只让诸葛寿焘的人马,可以跟在部队后面进城。
没想到,坏哥的命令一下;跟来的人这帮团练头头,全炸窝了。
嗯,他们当然不干,都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说;我等与长毛都打生打死大半年了,现在,到临了最后一战,还指望着立点功劳,混个官帽子,光宗耀祖、福泽子孙呐。不行,长官不能这么偏心,为什么就便宜诸葛一家,我等也要为国杀敌;嗯,他兰溪诸葛家算什么,我家的练勇,比他能打多了;不服的话,让诸葛家的练勇放马过来,跟咱们先比划比划!
好嘛,那意思,要是真不让参战;他们就反水了,把诸葛家的,先放趴下再说了!
坏哥被他们吵得脑仁都疼;嗯,这当官的执念,人人都有的;拦住人家升官发财,跟杀人父母差不多的。
最后,坏哥与钱新之商量后,命令修改为:各家最多精选抽调一营五百人,暂时全部编入诸葛寿焘的团练支队旗下,统一听取号令;同时,也让钱新之的江苏巡防支队,派出一个连队,作为执法大队,专门监督新编焘字团练支队的军风军纪。
只是,没想到的是,坏哥一时的临时措施,后来可造就了诸葛寿焘的辉煌腾飞之路;嗯,浙江民团都知道了,浙江团练混官身的终南捷径,就是遴选后,加入焘字支队。
诸葛寿焘于是乎,拿着鸡毛当令箭,老实不客气地,先把自家的民团,先编成两个营;其他的,只要钱新之长官点头了,就给个营头顺序号,一路排下去。等到机动旅先锋营,在下午两点,正式准备开始攻城时;诸葛寿焘手下,已经足足十个营头、五千精兵了。
嗯,选进焘字支队的,已经在城下,排队立阵,等得嗷嗷叫了;因为,钱新之长官,又放了一个,把人雷得外焦里嫩的巨大的好消息;卫国军战后,至少要新建江西巡防支队;士兵遴选,将来肯定就是在焘字团练支队里挑的;哼哼,只要被挑上了,那就恭喜你,你家马上就小康了。
坏哥也让钱鼎铭钱新之,临时兼任金华知府;所以,钱鼎铭也忙得顾不上太多,抽空和各处民团当家人,见了几面;尤其是对还领头夺回各处县城城池的,更是记录在案;并且说了,战后予以进一步详细核实后,会据实向朝廷请功。
因为兰溪是主动投降的,孟达没有捞着登城首功;这次,还是要厚着脸皮继续先上当先锋排,嗯,上面有人,干脆死不要脸,脸皮一厚到底了。
不过,坏哥还是当众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照顾他了。后面再有类似好事,就必须抓阄了;而且,至少一年内,要把孟达剔除在抓阄名单之外。
为了配合突击营的行动,两点一到,各处城门外,都开始呐喊鼓噪;巡逻艇小豺狗们,更是在金华江上,来回游动,来回地向城楼炮击。
由于,几个方向同时动起来了,搞得太平军守将,也不知道,那边才是敌人进攻的重点方向;因为他看着,那边都人多,根本就不分主次;嗯,这明明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银嘛。
因为金华府,向来都是从南面通远门破城的;所以,他还是本能地,把防守重点,依然按过去的经验,放在了南城。
由于这些天的喊话,太平军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投降后,大不了就是送到海外;嗯,很多到海外的,还发财了呐;说不定被送出去,还是好事呐。嗯,再不济,也总比这天天要打仗,还经常吃不饱肚子,要强一些的。尤其是本地人和江西籍的,听说只要没有苦主指告,原则上找个乡老担保,就放你回家了,连流放都不用。这种传言,被有心人传开后,对太平军士气,打击太大了。除掉积年老匪狂信徒,其他人都在打着,只要卫国军一到,就马上弃械投降的主意了;嗯,当初被裹挟着出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好多人真的想回家看看了;嗯,还算好呢,只要熬过这一仗,就可以回家了;总算活下来了,当初一起被裹挟出来的,恐怕骨头都烂了;嗯,还不知道,胡乱地埋在什么地方呐,永远是孤魂野鬼了。
因为金华北城,只有一个旌孝门;所以,太平军也没作为防守重点;等到先锋营开始劈头盖脸的猛力炮击后,猝不及防的北城,竟然很快就崩溃了;本身就意志不坚定的本地太平军,借着躲避炮火,都三三两两地溜回家;黄头巾一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躲在床底下,打死都不出来了。
坏哥觉得这是大城,不能像打小县城那样随意;在间隙十分钟后,又来了一次炮火覆盖急袭;然后,炮火开始转移,向城墙两端延伸袭击;巡防营按照作战训练科目程序,在工兵排搭建好浮桥后,孟达又是一马当先,噌噌噌地上了金华府北城城头。
城头的抵抗,非常薄弱;在孟达领着部下,向旌孝门城楼挺进时,竟然没有任何太平军将领,试图带兵反击。嗯,能够坚守在旌孝门城楼四周,没有逃跑的太平军,也不过两三百人;在狭窄的城头,孟达让士兵排成密集的三排,交替前进;在连绵不断的后发枪火力下,拎着大刀片子的狂信徒们,都不用等太久,都没挨个点名,去见红毛大仙去了。
嗯,希望他们能听得懂古希伯来语;不然,鸡同鸭讲的,在天堂门口,还得和同样死要钱的看门的天使保安们,头破血流地,再干一仗!
金华外城,像个鸡蛋壳,很轻易地,就被敲碎了;既然无路可逃,最后,这个太平军总制,领着不到一千人的核心部队,退守小小的位于府城东南的古子城。
嗯,大城都没守住一个时辰;还能指望,这小小子城,能坚持多久!
呵呵,用心的泣血祈祷吧!
洪大教主说了,正确姿势是:双手合十,两眼紧闭,仰脸望苍天,口中念念有词!
无量寿福,愿红毛大仙与尔等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