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搂着一名姬妾秀情,却似笑非笑盯着荀滢:“卫夫人是专程过来看本侯房中的地板的?”
“嘻嘻嘻……”
十二金钗横七竖八地倒在红**,笑得花枝乱颤,那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诡异。
荀滢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的头皮都在发麻。
她很想拔腿就跑,可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忤逆长辈,也不想让她爹失望,只能硬着头皮,向李琦行礼道:“参见侯爷,爹爹让臣妇过来跟您谈合作的。”
岂知,李琦伸出一只脚垂在床边,不屑地冷笑:“把衣服脱掉爬过来,本侯跟你爹的合作就达成了。”
荀滢倍感羞辱,气恼地怒斥:“侯爷,我可是卫国公的媳妇,请您放尊重点,不要出言侮辱。”
见她装模作样,李琦嗤笑道:“呵,你的夫君卫燕京不就是喜欢边辱骂暴打边发泄的变态方式吗?这你都能接受三年,本侯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突然厉声怒喝:“贱人,还给本侯装,赶紧给本侯滚过来,别扫了本侯的兴致。”
“姐姐,过来一起玩吧!”
**的十二金钗更是带着诡异的笑容向她招手。
荀滢如同瞧见了众多恶鬼向自己招手般,吓得脸色发白,畏惧地后退:“侯爷,臣妇是代表爹爹过来跟您谈合作的,您这样子是不想跟我爹合作了吗?”
李琦走下床,站起来邪笑:“呵,你以为你爹不知道吗?天真的卫夫人,你还不明白你爹送你过来是要做什么的吗?”
荀滢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不,不可能的。”
李琦迈步走向她:“卫家父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些年在卫国公府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以为你爹会不知道吗?跟本侯谈条件就必须送女人过来,你以为你爹不知道送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荀滢畏惧地后退:“不,我爹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不可能的。”
当后背抵达门板时,李琦已经逼近,将她圈入怀中。
李琦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虽比不上荀馥雅的冷梅香气,但也令人食指大动。
他用力捏着荀滢的下颚,让她的脸转向外头,邪恶地笑道:“大门在那里,你随时可以走,只是,若你下次再来,本侯可能就没兴趣了,可能就要辛苦你伺候本侯府上所有的侍卫了。”
说着,他甩开荀滢的脸,回头扑向软绵绵的大床。他丝毫不担心荀滢会跑,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只要略施手段,就会乖乖就范。
荀滢盯着屋子外头发呆,心里好像被万条荆刺拉扯着,心里除了疼痛,还是痛!
从前她就明白,在爹爹的眼里,权利最重要。可她是爹爹唯一的女儿,还是亲生的。她坚信爹爹不会那么残忍,不顾她的幸福安康,明知道她痴情于容珏,还将她当做获得权利的棋子那般嫁到卫国公府的。爹爹肯定是不知道卫国公夫子是怎样变态的人,肯定是被逼无奈,才会将她嫁过去的。今夜派她过来跟永乐侯谈合作事宜,也一定是看重她的能力。
可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叫她如何再自欺欺人下去?
想想这些年她在卫国公府过得那些不堪入目的屈辱日子,想到这些年她的不堪,爹爹的不闻不问,难道还不清楚吗?她不过是权利的一颗棋子,什么骨肉亲情全都是骗人的!
回去?如今她要如何回去?回去挨爹爹的骂?回去跟爹爹算账吗?可她都被卫燕京玩弄得像破布那么脏了,她的人生都毁了,有意义吗?
她绝望地闭上眼,流出了最后一丝希望。
转过头,她缓缓地走进那大红的床榻,刺眼的鲜红仿佛是她心头滴下的血,已经凝固了。
漫长的屈辱和折磨后,她失神地盯着天花板,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够肮脏恶心的。这个世界除了容珏,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去地狱!
李琦满足了,一脚将她踢下了床,看着她的眼神宛如看破布:“回去告诉荀况,犬戎使者正在为迎回妙光公主和巴桑王子的事头痛,要想办法让犬戎人接回妙光公主和巴桑王子,他们这么恨谢昀,肯定会找谢昀麻烦。”
他走下床,恶劣地将纸条塞进她的嘴里,语带讽刺的笑道:“念在你姓荀,本侯不介意玩破布。以后随传随到,明白吗?卫夫人。”
荀滢难堪地将嘴里的纸条拿下来,紧攥着,屈辱地哭泣。她不明白,上天为何待她如此残忍。
她哭着捡回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用它们一层又一层地盖住那肮脏可耻的身子,麻木地走出永乐侯府。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个不堪回首的噩梦,她发誓,终有一天,要宰了这些畜生。
她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二皇子赵启仁的行踪。李琦很明显是暗示,如果犬戎使者抓了二皇子赵启仁,犬戎使者用他来跟天启谈条件,肯定能成事。
她偷偷誊抄了一份,将原稿藏在写给容珏的那些情书里,才过去书房将誊抄的那一份给荀况,向他转达李琦的意思。
三日后,因杨岁序被盛景南证实不是谢昀所杀,是被大理寺狱的狱卒所杀,而这名狱卒被人收买,但是没有说出幕后主使就服毒自杀了,案件就这么被柳宗言结案。
盛景南虽不服气,但也没办法抵抗柳宗言的势力,只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徐尚书的案情来。
柳宗言想要草草结案,无奈盛景南找到容珏镇压他的官威,这才顺利查出那些被害的女子皆是徐夫人所害,因此,徐夫人被关到了大理寺狱,与徐大人结伴。
这两桩案件轰动一时,成为上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而盛景南的名气如日中天,被百姓称为“当世少年神探”,风头盖过了柳宗言。
正当众人等待着当今圣上圣裁徐尚书的消息时,犬戎使者再次来洽谈迎回妙光公主和巴桑二王子的事。在国事面前,所有的私人恩怨都已经是不值得一提了。
最终,孝贤皇后没有召见谢昀,谢昀因老皇帝需要他来镇压外族使者,被放了出来。
而谢昀被放出来的消息一传出,那些卖力上奏弹劾谢昀要求处死的朝廷官员,个个面如土色,完全把谢昀当做被放出笼子的猛兽,怕得寝食难安,求神拜佛。
与之相反,谢府上下热闹非凡,个个都喜上眉梢,大摆筵席为谢昀去除晦气,大肆庆祝。
听到谢昀回来的那一刻,荀馥雅正好奇地盯着谢昀送给她的那一盆名叫“仙人掌”的绿植。按理说,植物饱受摧残,不浇水,没几日就会枯萎的,可这仙人掌居然还活着,还长得比昨日精神,还真是奇特的植物。
谢昀究竟是从何处弄来的?
正想着,谢昀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将人抱起来转圈圈:“卿卿,我可想死你了!”
荀馥雅吓了一跳,用力拍打他的手臂:“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谢昀轻吻了一口她的脸颊,才放她在地上。
荀馥雅被他转得有些晕头,没察觉他做的事。她扶着谢昀定了定神,方嗔怒道:“你这人真是,怎么越来越放纵了!”
垂眉看到自己的纱裙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血迹,她上下打量谢昀一番,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谢昀向她摊了摊手:“没有,卿卿你别担心,这是老鼠血。天牢不干净,经常有老鼠出来作案,我顺手灭了他们,为名除害。”
“沾了老鼠血你都不洗手,刚才还抱我,你这人真是太脏了!”
荀馥雅气恼地剁了脚,回屋里,吩咐下人准备洗澡水,准备沐浴更衣。
瞧见谢昀跟随过来,她有些嫌弃:“你跟过来做什么?”
谢昀笑嘻嘻地把脸凑过去:“不是嫌我脏吗?你屋子有水,我进来清洗的。”
荀馥雅隐约嗅到不一样的气息,脚下向旁边挪动:“我要沐浴更衣,谢将军还是回你屋里清洗吧。”
“夫人,为夫都脏了,不在你这里清洗,恐怕洗不干净呢。”谢昀轻轻搭上荀馥雅的肩头,不怀好意地啧了一声。
荀馥雅见丫鬟小厮纷纷推出去,暗叫不妙,欲想叫玄素进来,谢昀却单手扣住她腰身,毫不费力地拽到软塌上。
“玄素正跑出去收江骜的情书呢,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谢昀你放开我,我要生气了。”
短短片刻,荀馥雅已经深刻感受到彼此体能和武力上的天壤之别。她有些怕,如果谢昀此刻全然不计后果,想要霸王硬上弓,该如何是好?好端端的,这人怎么一出狱就发疯?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刺激到了?
荀馥雅紧张之余,颇有些疑惑,幸好,谢昀没有做进步一动作。
他将她抱到浴桶旁边的,用木勺舀水,给她净手,顺道把自己的血手也洗干净。
“刚才刺激么?”谢昀用干毛巾擦拭双手,“我还以为夫人会挣扎很厉害,或者拳打脚踢呢?”
荀馥雅不知如何回应他,难道跟他说,因为知道挣扎也没用,至于叫喊,更是白费力气,万一换来一句恶俗的“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还不是恶心到自己。
她低头盯着身上的血迹,很是受不了。
谢昀早已习惯血腥味,觉得读书人的洁癖有点好笑,说道:“要不直接脱掉吧,还是为夫帮你?”
荀馥雅赶紧伸出一只脚抵住他身,阻挡他靠近:“我们可是假夫妻,请你自重,拿捏好分寸。”
“好的,我会拿捏好的。”
谢昀低头盯着白净的玉足,不由得想起那个春梦。
荀馥雅觉得目光太炽热了,赶紧缩回脚:“希望你遵守——”
话还没讲完,谢昀蓦然伸手搂住她,一手扣着后脑勺,低头就吻。
荀馥雅浑身僵硬,脑海一片空白。
对方含着她的双唇肆意纠缠,舌头霸道地撬开齿关,攻城掠夺,缠住她的舌尖吮吸不止。
这个吻既情热如火,又强硬不容抗拒,而谢昀的大手如同一柄利刃,将她稳稳地钉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荀馥雅想要用力推开,手还未抬,就被谢昀一把拿住手腕,快速抱回软塌。在躺下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被压在头顶,唇舌辗转倾轧,堵得她透不过气。
不到片刻,她憋红了脸,“嗯嗯呜呜”地寻求呼吸的时机,手肘狠捣施暴者的腰腹,尝试反抗。她不反抗还好,越反抗谢昀就越兴奋。
只见谢昀用一只手攥紧她的双腕,空出的手撕扯她裙带。
荀馥雅大急,猛咬他的舌头。
谢昀机敏地撤回唇舌,哑着嗓子,阴狠威胁:“再挣扎,当心胳膊脱臼。”
荀馥雅喘气道:“谢昀,你要泄火换其他人!”
“我这不是泄火,是爱到浓时情不自禁,非夫人不可的。夫人何必如此吝啬,不施舍一点点怜悯给为夫呢。”
哦,反倒是我的错了。荀馥雅被他的强盗逻辑冲击得要吐血。
“夫人的嘴好像也被弄脏了,为夫给你洗洗?”
谢昀趁着空档,像野兽似的叼住那娇艳欲滴的唇,舌头伸进去翻搅。(此处省略一百字,随便发挥想象吧,都是需要和谐的内容,但声明一点,男女主没发生关系哦,只是被占便宜,哈哈!)
完事后,谢昀不顾荀馥雅的打骂推搡,死皮赖脸地拥抱着她,无声求和解。
荀馥雅眼下手酸脚软、口干舌燥,没有力气再与蛮狠不讲理的谢昀计较,只得任由他抱着。
谢昀等荀馥雅平静下来后,整理好衣裤,净过手,到茶几上倒了一杯温茶,端过来伺候她喝下。
整理好衣装的荀馥雅咕嘟咕嘟喝完,胸口的憋闷感稍减。
岂知,谢昀在这时候伸手过来,用指腹揉她湿润殷红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吻了一下。
荀馥雅轻触唇上那伤口,发出一声:“疼。”
想到刚才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都是因为眼前这男人,想想都来气。
一丁点的伤口,还没一粒米大,倒叫一向冷酷残忍的谢昀心疼起来。
他与荀馥雅贴近了坐,温声细语地安抚道:“别太在意了,这伤口让你看起来很美!”
荀馥雅实在是拿这个打不过骂不动的混子没辙了,揉着太阳穴道:“皇上真不应该放你出来的,当初我就应该跟大臣们一起请求处斩了你。”
“夫人才舍不得呢。”谢昀低声笑,“没跟夫人成为真夫妻之前,为夫怎会就算变成了鬼,也会回来找你做恩爱夫妻的。”
荀馥雅头疼:“你少嬉皮笑脸的。”
谢昀见荀馥雅似乎咽喉不舒服的样子,边走过去倒茶,边得意地笑道:“嗯哼,这下容珏没机会了。”
荀馥雅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好好的,你提大师兄做什么?”
谢昀端着茶水走过来,递给荀馥雅:“夫人少瞒我,我都听岑三说了,你跟容珏去见容夫人和孝贤皇后了,这家长都见了,我不快点下手,恐怕以后都没我的事了。”
“胡说八道。”
荀馥雅轻叱一声,接过茶水来喝。
她就知道这厮发疯肯定是听到闲言碎语的,就没想到是岑三打的小报告引起的。
喝完茶后,她感觉咽喉舒服多了,将茶杯递给谢昀,谢昀却突然坐过来,贴近她追问:“那你为什么跟容珏去见家长?”
荀馥雅吓了一跳。
还不是因为你?
她心想着不能让谢昀知晓实情,便默然往旁边挪动。
谢昀期待她的解释,可她偏偏一个字都不给,心里很受挫。
他扑倒在上软榻上,唉声叹气:“我不就是懒懒散散没啥进取心吗,老天爷至于这么惩罚我?好不容易娶了个妻子,妻子却总想爬墙。”
荀馥雅见他说得煞有介事,失笑:“谢昀你够了,为什么总是跟大师兄过不去。”
“不是我非要跟他过不去,是他跟天底下的男人过不去。”谢昀咬牙切齿道,“反正我就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唔,得找个妖精去收了他才行。”
荀馥雅瞪他:“还是让妖精先收了你吧。”
谢昀大笑,扼住她的后颈又是一阵深吻:“你不就是那个小妖精吗。”
荀馥雅推开他:“我要沐浴,麻烦你出去。”
谢昀痞笑一声:“好吧,既然夫人害羞,那为夫先到宴会上等吧。”
此时,岑三送来一件雪青色新衣,他便在岑三的伺候下换上,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荀馥雅看着人走了,无力地躺倒在软榻上,心情很复杂。
怎么又栽在这个人的手里呢?
若历史会重演,到了谢昀不得不娶赵怀淑的地步,谢昀还是选择弃了她,选择赵怀淑和权势吗?若真有那一日,自己还能毅然决然地离开谢昀吗?
她有些迷惘了。
沐浴更衣后,玄素笑眯眯地拿着江骜的情书进来,一眼望过去,完全是个怀春少女。她将姜贞羽写给荀馥雅的书信递过去,便拿起梳子替荀馥雅梳妆。
荀馥雅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来看。这回信上的信息让她颇为震惊。
姜贞羽查探楚江家的秘密,江夫人的秘密,父母双亡的真相,在路子峰的帮助下,查到了江夫人在嫁入江家前生下了一个女婴,却被负心汉抛弃,她想要一死了之。将女婴托给一对膝下无儿女的夫妻照顾后,就跳江自杀,可没死成,被江老爷救了,成了江夫人。而那个女婴就是姜贞羽。
江夫人不想让江老爷知晓她不堪的过去,没有认回姜贞羽,但是又想念女儿,所以故意让姜贞羽和江骜从小玩在一起,可没想到十几年后,姜贞羽与江骜竟然互生情愫了。看到骨肉相爱,江夫人只能让姜氏夫妻带姜贞羽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后的姜氏夫妻突然有一日又回来找江夫人,他们谈得不欢而散,随后姜氏夫妻就死了。
荀馥雅放下信纸,姜贞羽和江骜居然同母异父的姐弟,这个真相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姜贞羽曾经钟情于自己的胞弟,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打击啊!
事情到了这里,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姜贞羽会远走他乡不回来。上一世,江家倒了,江骜死了,路子峰又对她爱理不理,她又怎会不走呢?幸好这一世,路子峰对她紧张起来。
想到这,荀馥雅突然想到了一个化解江家危机的办法,既然江骜给谢昀一大笔钱打仗,何不让谢昀借机帮江骜谋个户部的官职呢?江骜虽然不是当官的料子,但是他在上京城当高官,跟谢昀有个照应,指不定那幕后之人不敢动江家,江骜也不会惨死在南陵破庙里。
玄素已经梳妆完毕,荀馥雅对着铜镜看了看,满意地站起身来,前往客厅参加宴席。
这次的宴席是家宴,也就是谢夫人和孙媚儿替谢昀庆祝的。自从上次谢夫人到公堂作证,她与谢昀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谢昀见到她也会行礼喊一声“阿娘”。
她们本来跟谢昀笑着说话,瞧见荀馥雅来,便都不说话了。
谢昀招呼荀馥雅坐在身旁,谢夫人神色怪异地看向荀馥雅,问:“你嘴怎么破了?”
荀馥雅心虚地说道:“上火了长泡,蹭破的。”
谢夫人不说话,孙媚儿却直言道:“本小姐看着不像上火,倒像是被咬破的。”
“……”
谢昀低头抿嘴窃笑。
荀馥雅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大腿,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我没有咬嘴唇的习惯呀。莫不是上火了夜里磨牙,咬了也不知道?”
孙媚儿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两眼,总算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头跟谢夫人有说有笑。
荀馥雅对于这两人的关系,真的又羡慕有迷惑。那日谢夫人在公堂作证,她以为孙媚儿会恼恨谢夫人,一气之下回家,可孙媚儿并没有。谢夫人不知跟孙媚儿怎么说的,孙媚儿居然没有闹起来,也没有怨恨她,依旧跟她相处融洽,还真是神奇。
谢昀端详着近在咫尺的脸,正心旌摇**,眼光从微颤的睫羽一路滑到殷红嘴唇。荀馥雅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又在桌子低下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怀淑公主到!”
此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临,众人顿时收敛起所有的神色,出门迎接这位就不临门的公主。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怀淑没有接到邀请,却在犬戎使者来谈判之时大驾光临,不用想这次来肯定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关于这次的和谈,荀馥雅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本来天启抓住了妙光公主和巴桑二王子占据上风,加上上次被荀馥雅打败后,犬戎使者应该不会这么快来的,可犬戎使者这次不仅来得快,还态度嚣张得很。
说这当中没问题,还真没人信。
赵怀淑免了众人的礼,坐在客厅的主人位,喝了杯酒水,端着公主的威仪,直言这回是来找谢昀谈重要的事情,要求跟谢昀私下聊,闲杂人等需要离场。
众人识趣地告退,可荀馥雅纹丝不动。
开什么玩笑,男女单独相处,有损女子名节。若真让谢昀与你单独闲谈,回头你让人散播此事,皇上还不逼着谢昀娶你吗?
既然无法逃开谢昀的纠缠,那就决不能让谢昀娶你。
她上前轻挽着谢昀的手臂,对赵怀淑笑道:“抱歉啊公主,臣妇爱吃醋,不想你与我的夫君独处,你不介意臣妇在场吧?”
面对荀馥雅的主动亲近,谢昀乐得心花怒放,对赵怀淑之事瞬间没了兴趣,伸手握着荀馥雅的小手。
赵怀淑心里不悦,但面上却笑吟吟地提醒:“本宫与谢将军谈论的是国家大事,还请谢夫人识大体,行个方便。”
她表面说得客气的,但话语的内容暗讽着荀馥雅不识大体。
荀馥雅抽回被谢昀摩挲着的小手,不动声色地笑道:“既然是国家大事,臣妇也很方便参与的,毕竟国家有难,人人有责。”
“夫人所言有理。”谢昀帮腔道,“还请公主让我家夫人留下吧。”
赵怀淑面露为难之色,委屈地凝望着谢昀:“谢将军,其实本宫与你谈论的是本宫的私事,如此私密之事,本宫不希望有第三人知晓,万一被传播出去,本宫会很为难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摆明就是说荀馥雅会将她的私事宣扬出去。
荀馥雅并不在意她这种小伎俩,只是担心谢昀被美色**,对赵怀淑动了恻隐之心,遂暗中掐了一下谢昀腋下的肉。
谢昀吃痛,误以为荀馥雅在吃醋,心头一动,看都没看赵怀淑一眼便敷衍道:“怀淑公主,既然是你的私事,那本将军也不想知晓,你还是找别人聊去吧。”
说着,他握住荀馥雅作乱的小手,笑容暧昧看着她:“夫人,我们去聊我们的私事。”
荀馥雅脸上一热,嗔怒道:“你这人。”
看到两人旁人无人地卿卿我我,赵怀淑气得要死,但想到事关二皇兄,只好忍气吞声,道:“谢将军请留步。既然谢将军强烈要求,那本宫尊重你的要求便是了。”
荀馥雅愕然,看来赵怀淑这次是有求于谢昀,而且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之事。是什么呢?
细想上一世这个时间段发生之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事。
出于好奇,她一把拽住想要继续往前行的谢昀,与他坐下来听赵怀淑详说。
赵怀淑并不认为是荀馥雅让谢昀留下,而是谢昀想要留下来关怀自己的,遂看着谢昀,忧心戚戚地告诉他,老皇帝准备接受新任犬戎对于犬戎王袭击天启逐郡、陈县、阳城三城的敷衍说辞,只要求犬戎族送上粮食马匹作为补偿。
荀馥雅皱眉:“妙光可是堂堂公主,巴桑可是犬戎二王子,换这些太可惜了吧?”
谢昀眸色一凛:“只要他们住在天启,犬戎族就会有所忌惮,我们问犬戎族要什么,他们就会给什么。为何要在此时放他们离开?”
赵怀淑脸色微变,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淡绿龙纹玉佩,递给谢昀,道:“起初是这样说的,可是今日早上,犬戎使者嚣张地表示他们不愿意送上粮食马匹,给父皇呈上了这块玉佩。”
谢昀接过玉佩看了看,没看出门道,便拿给荀馥雅看。荀馥雅好奇地对着玉佩看了又看,从上一世的记忆搜刮出来的信息得出,这是皇子的玉佩。
她眼珠子转了转,结合种种迹象,便想到了二皇子。二皇子赵启仁很可能落入了犬戎族的手里,所以老皇帝才如此忌惮。
不等她发问,赵怀淑已向谢昀垂泪地倾诉:“这是我二皇兄的玉佩。他被那该死的犬戎族抓走了,犬戎族要求拿妙光公主和巴桑二王子来交换,可是群臣反对,父皇也在犹豫,还请谢将军为我二皇兄筹谋啊!”
谢昀沉着脸,盯着玉佩片刻,扬声道:“岑三,你进来。”
岑三一直守在门外,闻声进来:“将军,请问有何吩咐?”
谢昀指着玉佩,吩咐道:“立刻找人去查一查,二皇子是怎么被犬戎族抓走的。”
“得令!”
岑三领了命走出去,荀馥雅却陷入了沉思。
皇子留守在封地,那可是他的地盘,怎可能轻易被犬戎族掳走呢?除非……
谢昀转头看向赵怀淑,眼中闪过森寒光芒,沉声问:“你认为值得这样换?好不容易抓到妙光公主和巴桑二王子,相当于让犬戎族失去了主心骨,放了他们等于放虎归山,为天启竖一劲敌。”
“可是……”听见谢昀话里有拒绝之意,赵怀淑浑身猛然一震。
她与二皇子赵启仁从小亲厚,若不是赵启仁是下一任储君的呼声最高,旁人也不会忌惮她这个妹妹,高看她。
想到自己与赵启仁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赵怀淑拉下脸来,乞求地哀求谢昀:“谢将军,求你救兄长吧。若你赞成交换,父皇一定也会同意的。只要兄长平安救回来,我会以身相许,我的皇兄也会助你官途亨通的。”
谢昀冷下了脸:“没兴趣。”
赵怀淑没想到谢昀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心里很是无助。随后,她又想到谢昀痛恨犬戎族,恨不得杀了妙光公主和巴桑王子,不肯帮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难受地咬了咬唇,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谢昀改变主意。
荀馥雅知晓谢昀是个注重大局的人,否则当初就杀了妙光公主和巴桑王子了,如今二皇子赵启仁被掳走,谢昀应该也觉得很头痛,很担心老皇帝会爱子心切,同意交换。
她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赵怀淑为了达到目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安抚赵怀淑说:“怀淑公主您不要担心,谢昀一定会救二皇子的。他虽不赞成交换人质,但会在不交换人质的前提下将二皇子救出来,对不对,谢昀?”
她转头瞪着谢昀,谢昀饶是铁石心肠,也被软化了,应声道:“夫人说的都对,为夫就是这么想的。”
赵怀淑凝望着谢昀,眼眶里波光涌动:“谢将军,本宫好怕,听说犬戎族生性凶残,手段狠毒,二皇兄在他们的手里,只怕……”
她本就生得倾国倾城,如今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试问哪个男子见了不心生怜悯,为之动情。
然而,谢昀却不耐烦地吼她:“你别在这里说废话了,进宫帮皇上想办法拖延交易的时间吧,别在这里妨碍我想办法救人。”
赵怀淑面露尴尬之色:“那、那本宫就告辞了。”
言毕,她抹着眼泪站起来,走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荀馥雅一眼。
荀馥雅自然是收到,但并不在意。
她现在在意的是,上一世并没有发生二皇子赵启仁被犬戎族掳走这事,可这一世却发生了,而且二皇子被犬戎族掳走还这么地轻而易举。
她在心里推测,二皇子被掳走,要么他运气不好,刚好走进犬戎族的领域,被逮个正着,要么,就是被内奸出卖。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最大。谢昀刚才要岑三去查,显然是想到了这点。
可她怎么觉得这事是有人在幕后策划?而且很可能是藏匿在上京城的皇族或者高官?
赵怀淑一走,谢昀见四下无人,一把将荀馥雅拉过来搂在怀里,搂着就吻了起来。
“……”
正在思考问题的荀馥雅懵然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
这人居然在客厅……
“呜……呜呜……”
荀馥雅气愤地双手挥拳,被谢昀熟练地抓起来反压在背后。
“夫人,气氛正浓呢,不要说扫兴的话。”
谢昀呵呵轻笑,一扫刚才在赵怀淑面前露出的阴沉脸色。
荀馥雅捶他,嗔怒道:“谁跟你气氛正浓,这里是客厅,你疯了吗?”
谢昀退后一步,眯起眼睛打量荀馥雅,环起手啧啧道:“那我们回房探讨吧!”
言毕,谢昀不容拒绝地将荀馥雅横抱起来,抬脚就快速往南雅苑跑去。
外头的谢夫人与孙媚儿瞧见他们这般亲密举动,脸色变了变,而小厮丫鬟纷纷掩嘴窃笑。
荀馥雅觉得没脸见人了,挣扎着低吼:“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流氓!”
谢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痞笑道:“夫人明知我是流氓还撩我,不就是喜欢我耍流氓吗?”
荀馥雅被他的歪理气得哭笑不得:“我、我那是做戏给怀淑公主看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进了厢房,谢昀一脚将门关上,急急忙忙将人放在软榻,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反正谁招惹我都可以,但是夫人不行,会让我招架不住的。”
荀馥雅脸红如霞,在软塌上发生的事情如今还记忆犹新,某处还疼痛着呢。她有些惧怕地后退:“你若乱来,我就要生气了。”
“夫人请放心,我不乱来。”谢昀颇有威严地点头,可是把手强横地搭在荀馥雅腰间,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尽情亲吻。
亲完后,他轻咬荀馥雅耳垂,呢喃道:“不过你今晚要让我吃一顿饱的。”
荀馥雅喘着粗气,觉得他有半句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挪开距离,不明所以地说道:“你饿了就早说?我现在传香儿她们送吃的进来,你吃完就去忙你的事吧。”
谢昀蓦然凑过去,在荀馥雅耳边低沉笑了两声,又开始用舌头□□荀馥雅耳垂:“不许装傻!我要吃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荀馥雅这下意识到他话里暗含的意思,登时涨红了脸,推开他:“谢昀你够了,我还疼着,你还是不是人啊。”
谢昀展颜大笑,抚着荀馥雅腰肢道:“那我给夫人揉揉,说不定今晚就变成了虎背熊腰,得劲得很!”
“虎背熊腰是这么用的吗?”荀馥雅拍开谢昀的大手,作出严肃的样子,教训道,“我好歹也当过你的授业夫子,你这样胡乱用词,对得起我当初的用心教导吗?”
谢昀闪了闪神,不明白为何暧昧的气氛瞬间变成学堂那种严肃的气氛,准备插科打诨:“夫人跑偏题了,我们……”
面对谢昀的嬉皮笑脸,荀馥雅肃然道:“罚你将这个成语的解释抄一百遍,现在就抄,字给我写端正些,写太潦草了得重写。”
谢昀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不是,你现在又说不是我的夫子,是我的夫人啊。”
荀馥雅睁着眼盯着他:“那你去不去啊?”
谢昀立刻怂了:“去!立刻马上就去!”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书桌上坐下,叫来一名小厮研墨。
荀馥雅丝毫没有惭愧之色,走到书架前,找来一本书,翻到有“虎背熊腰”这词的解释那一页,放到谢昀的面前。
谢昀执笔抄了一句,想耍赖,道:“夫人,我都会了。我将解释背一次给你听,剩下的九十九次,能不能免了?”
荀馥雅坚定地摇头:“不免,这是对你的惩罚。”
谢昀正经八百地抗议:“我都会了你还罚抄,没意义啊。夫人,不如你罚我肉偿吧,这样有利于我们的身心健康。”
荀馥雅皱眉:“不许肉麻。你再说不正经的话,我就、我就罚你抄《女德》。”
谢昀咂舌:“《女德》不是女子抄的吗?我可是堂堂男子汉,抄这些没用。”
荀馥雅微微一笑:“你抄了就变成《男德》了,很有用,你要不试一试?”
谢昀怂了:“夫人威武,我还是静静地抄我的“虎背熊腰”吧。”
说着,他右手执笔写了几句,忽然想到荀馥雅说自己太潦草得重写,遂又换了左手抄写。
荀馥雅看着他认真抄写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