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的视线落在脚下深谷中,视线从脚下一直向远处延伸,问道:“您之前说,所有派遣进来的人物,最后都没有出去?”

老王爷不知张辰问这句话的用意,低头去脚下山谷,仍旧只见偶尔乍现的山石,此外就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张辰说:“或许,我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老王爷顺着张辰的视线低头去看,“你是说,他们都在脚下这处山谷?”

张辰看他一眼,心道若是王爷在全盛时期或许也看得到,只是现在受了重伤,瞳术也当然受了很大的影响,而脚下这座山谷实在太深。

想到这里,张辰回头看一眼身后将士,又看向老王爷,“我下去看看。”

老王爷在他开口之前已经猜到,点头道:“多加小心。”

张辰注意到老王爷眼睛里的关切之意,应了一声好。

这处深谷的高度足足数十里,因此才令老王爷运转了瞳术也无从探查。

张辰本以为要进入深谷一定有些难度,却不想一直到落地都畅通无阻,那么大监司最后告诉老王爷的那番话又是因为什么?

张辰抬头仔细瞧着眼前的情形,外界的是不见阳光的幽暗深林,这里却光明处处,倘若忘却了进入这里时的怪异,只会觉得是寻常的村落。

肥沃的田野上钻出一棵棵翠绿的半大玉米,它们还未结果,也可以说还未过及冠礼,因此它们的身躯在阳光映照下还是嫩的,是有生机的,是好像春水喷薄以后被迅速拉到了夏天,瞧着干净和舒坦。

张辰看着叶子上倒影的天空和阳光,赞叹这些玉米的旺盛。阳光?张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上挂着的那一团巨大的火球。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地底,所以这里的太阳该是虚幻的,可如果太阳是假的,这些玉米是怎么活下来的?”

张晨运转了瞳术,想要瞧瞧这个太阳的真假,然而等双目符文穿行,却不能发现任何端倪,出去灼烧的极度炙热,再不见任何幻术或神通拟造的痕迹。

“莫非此处看似在落王坡的山下,实则是在外界?方才在向下的途中,度过了一个传送阵,连我都不曾察觉?”

张辰心头一时布满疑云,再望向田野另一端聚集的炊烟袅袅,决定过去瞧瞧。

世上但有烟火,也就意味着此处有人气儿,要验证此处世界的真伪,从人的身上观察自然是最好的。

张辰敲响了一处院门,开门的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年轻妇人。

妇人瞧张辰一眼,或许是觉得眼生,问道:“是县里的吗?不是还有两日才到交税粮的日子吗?进来坐吧。”

张辰听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呆板,完完全全是生人的灵动,元力延伸出去进行感知也觉察不出半点儿异常,然而在这个地方出现没有修为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好。”张辰决定先应下来静观其变。

就在二人刚刚进了院门时,外面忽地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来,“娘子,你猜我我今儿捉到了什么?”

张辰回头,便见一人提着一只山跳的耳朵跑进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当下愣住了。

对面这人是老王爷的亲兵朱宏,当年他初入长安被选中做了赘婿时,和此人有过三言两语的交谈,之后便不曾见过,原来是被老王爷派到了这里。

······

“我是自作主张,和老王爷无关。”将张辰请进屋后,朱宏一边儿倒着热水一边说:“我自幼跟着老王爷,那时候眼见老王爷因为三小姐的事情憔悴苍老,我却不能为其分忧,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去那些传说中的神秘之地,想着或许能有发现。”

张辰微微恍然,冲不远处正在烧火煮饭的妇人看了看,朱宏干咳笑了一声道:“我进来前半年想尽了法子想要出去,却不得其法,最后听之前的来的许多兄弟们劝诫,也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又过一年,经村子里的人介绍,也就和小花儿成了家。”

说罢,他又问道:“姑爷,老王爷现在,可还安好?您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对张辰的印象仍停留在张辰刚刚进入王府,人人都以为他只是长得好看些,而一个普通人要进入此处深谷显然是艰难的,不说此处的高度足以令普通人粉身碎骨,就算是落王坡外围的野兽,也不是一二境的人能够安然度过。

最后,朱宏还是问出他心里既期待又害怕的某件事,“王爷,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