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人越过云海入了春陵郡府城。

一直站在府邸院落的张辰视线跟随，最后停在身前两丈的身影上，“兄长。”

刘秀的脸上满是疲惫，见是张辰，仍旧笑道：“那老东西终究年纪大了，打到后面没了精力，自己退去了，不过你放心，最多两三年，我必定为你报了今日之仇。”

张辰摇头道：“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去做才算快意，兄长帮我的已经够多。”

刘秀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看向停在院中的那一方棺木，想起他方才在山上所见那个女子的尸首，轻声问道：“是你的红颜知己？”

张辰回头，走到棺椁旁，低头瞧着女子静谧的脸庞，“我也不知她是什么，只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处处维护我，绝不能看我受半点儿委屈，说来奇怪，我一直觉得自己除去天道真灵，没了修为境界，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傻，要因我舍弃了性命，就像兄长你派了春陵郡的人来接我，若非是我，他们也不会死。”

刘秀走过来，道：“这件事我无从安慰，因为我也时常深陷愧怍，但我常常告诉自己，既然眼前的结局本就如此，你曾经拥有的已经失去，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令他们所作的一切毫无意义。”

刘秀在张辰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再多做劝慰，转身离开了。

月色清凉如水，照在第一次真正亲身经历生死离别的年轻人身上。

······

大监司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心下顿时一惊，以他的修行，哪怕不动用瞳术，视线也不是黑暗能够阻隔。

他想要动身，却发现从四肢到胸腹，甚至脖颈都传来剧痛，这种剧痛不只是肉体上的撕裂，还波及精神和魂魄。

他的心沉下去，因为已经想到了是谁将他带到这里，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他今天必死无疑。

一个月前，他和张辰一战，几天几夜的时间不能分出胜负，动用各自压箱底的手段后也互有输赢，各自喋血，化身千丈犹如巨人，鲜血染红数十里残云。

他本以为自己做了十足的准备，就算张辰最后气海成型也不算什么，可真到了那一刻才发现，张辰的气海刚刚落定，便有数千里江山，可见无限风光，甚至是活着的万物生灵。

那一战，最后两败俱伤，各自从云端坠落，都没了意识。

大监司几经挣扎，不得其法后闭上眼睛，剧烈的几声喘息后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今日落在你的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但你不要忘了，只要张辰还在，你我就算争个死活，也不过是虚假幻象！”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

大监司接着道：“张辰如今正是重伤，我和观主一前一后的出手，虽然取了巧，结果却是相同，他现在和普通人无异，你不趁此机会集合我们几人的力量杀了他，难道要等他再次恢复过来吗？

更何况据我所知，观主的真灵未灭，一定就蛰伏在人间阵法之中，时刻觊觎天道真灵，你便真的有把握吗？

不妨，你我合作，共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