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的时候,是陈戈已经攻下第三座县府。

只因一开始的县尊想要捂盖子,所以不曾将这件事上报,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些乱民杀死或镇压,那么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一旦被上面发现,就是县尊的失职,

正因为他的私心,再加上还是错误预估了陈戈等人的来势汹汹,让文县的县尊完全没有准备,再加上周边几座县府的情况相差无几。

反而等陈戈兵临城下的时候,人数翻了一倍。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载着许多人向前,也碾死无数过路人。

唐国皇帝的震怒,很快传递到文县最近的府城。

当府城的将士开始向文县进发,一开始本只想大闹一场的陈戈,遇到了改变他的人,将他的野心放大,这场动乱,这场小小的造反,也从这一刻开始产生了转折点。

······

深夜。

陈戈正在磨刀。

刀光在月光下变得更冷,掠过陈戈的腰,脖子,眼睛,直到屋顶,周而复始。

直到屋子里忽有人影乍现,悄无声息,和鬼魅不同的只是投落了影子,觉察他到来的只有屋子里的三两火烛,轻轻晃了晃。

但陈戈忽然转身,手中的刀已经递了出去,屋子里好像起了风,烛火晃动得更厉害,但是终究没有熄灭,因为这把已经杀了上百人的宝刀,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陈戈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一双眼睛好像变得更冷,手腕翻转,想要切断对面那两根瞧着修长却单薄的手指,却发现手中刀的刀身反而因此出现了如软剑被钳子所制的情形,好像不就此松手就会被拧成了麻花。

陈戈松开手掌向后退去,他的心头凛然,实则早知道自己这么下去会遇到过去所不能想象的敌人,他心头的火再一次开始灼烧,就好像当初第一次杀人。

但,他的心头愤怒和不甘如剧烈的火焰,只是唯独没有恐惧,自从他劈出第一刀开始,整个人就好像已经没了恐惧。

恐惧是什么?是面对未知的颤抖,是在生死面前的遍体生寒,但陈戈不会,他现在只有想要让这个世界混乱的疯狂。

对面的人并没有追过去,他只是忽然出了声,似乎带着在黑暗中的隐约轻笑,“我不是唐国的人,我是来帮你的。”

陈戈止步,但是反而更加警惕。

作为一个从小在偏僻沼泽一样苦苦挣扎的人,很清楚什么叫做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对面的人也很清楚,他笑道:“你是乱世之因,我们是想让这个唐国乱起来的人,我们有一样的目的。”

陈戈冷笑,“唐国如今鼎盛,人人都在歌功颂德,你们算什么东西,能让唐国变得混乱?”

那人却反问,“如果真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造反?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直到你攻下三个县城,府城的人都没有出现?”

陈戈沉默下去,他其实早就在疑惑,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唐国方面毫无动静?

“不过,最多明日清晨,府城的兵就会赶到,你也只能走到这里了,毕竟府城和你手里这三座偏僻县府不同,他们的盔甲更精锐,而且有修行者坐阵,我说的是,像我一样的修行者。

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或许就会改变这种现状,不过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不管想要得到什么,都一定需要付出相应的物件儿,你可以考虑一下。只不过,给你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府城的兵,天亮之前一定会到,甚至更早。”

陈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月过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