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刚收拾完,方向东就带着他的两个同事进来了。
一见到方向东,我就急不可耐地问:“你说案子有了新发现,是不是杀害张山的凶手找到了?”
那个漂亮的女警官接了话:“要不是我们方队受了点儿伤,早就缉拿归案了。”
我这才发现方向东的额头上包着一块白纱布,心里一惊,急切地问:“他是谁?是他伤害了你?”
方向东说:“不是,是我不小心造成的。至于他是谁?老同学,我们有严格的保密纪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请你理解。”
我有些不高兴:“既然有纪律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说着,我为他们让了座,又给他们三人沏了茶,放到了他们面前。
方向东说:“找你,是为了一件与案子有关的事。”
我警觉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你说吧。”
“你要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人伤害过你?”
“没有。你怎么问这个?”
“自然是与案子有关。”
我想了想,还是说:“没有。”
“如果现在没有,再想想过去有没有?在你的成长和工作过程中,除了小学时邵威伤害过你,高中时薛娜伤害过你,成人后李疯子伤害过你,结婚后张三伤害过你,还有没有人伤害过你?”
我仿佛被人揭开了生命中最私密、最丑陋的一角,将它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我觉得有些羞赧,更多的是恼怒:“没有。你们请回吧!”
方向东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老同学,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因为事出有因,如果有,请你告诉我,否则,很可能会发生新的命案。”
“你方大队长不是很会查吗?你能把别人的隐私查得这么清清楚楚,难道就查不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况且,他杀不杀谁我哪里知道,难道你在怀疑是我买凶杀人?”
方向东摆了摆手:“别别别,老同学别误会,我怎么能怀疑你买凶杀人?”
我气狠狠地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既然没有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向我追问有谁得罪过我?”
那女警官接话说:“杜女士,请你别激动,冷静冷静。我们绝不是怀疑你与凶手有串联,更没有怀疑你买凶杀人。我不妨给你透露一点,我们之所以来找你,是怀疑你的亲生父亲许守义没有死,他还活着,他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你,这四起杀人案都与他有关。”
尽管我有过这样的猜测,但从警方口中证实了我的猜测后,我还是大吃一惊。我既为父亲还活在世上而感到高兴,同时又为他现在的处境而感到担忧。为了掩饰我的真实想法,我极力装出了一副不可信的样子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他能死而复生?”
方向东说:“这不是天方夜谭,你的父亲真的还活着。所以,还请老同学积极给予配合。”
我一下懵住了,便问: “怎么配合?”
白拥军说:“你如实地说出还有谁欺负过你,或者,还有谁欺负过你的妈妈。”
这回轮到我冷静了,我认真想了想,觉得真没有人欺负过我和妈妈,便摇了摇头:“没有,好像真没有。”
方向东说:“再想想,或者有没有人敲诈过你们、欺骗过你们?”
经方向东这一问,反倒提醒了我。要说欺骗,还真有过,就是那个金谷在线的胡汉三,通过设圈套诱导刘叔和妈妈投资了二十万,我也经不住**,将多年来积存的三万私房钱投了进去,结果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后来,听说上当受骗的人聚集到一起去上访,最后还是没结果。妈妈一说起这事就心绞痛,所以,当着妈妈的面我从来不说此事。
我想是不是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可又一想,如果我照实说了,方向东是不是就可以顺藤摸瓜,抓到我的父亲?我吓出一身冷汗,便顾左右而言他,问方向东:“你说我亲生父亲许守义还活着,他人呢?你见过吗?”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有人欺负或欺骗过你和你的家人,一定要告诉我。否则,真的会发生新的血案,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还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真想不起来有谁欺负过我。”
方向东临出门时又回头对我说:“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随时告诉我。”
送走方向东三人后,我突然想是不是应该叮嘱一下妈妈,如果方向东去找她,别让她说漏了嘴。我拿过手机,准备拨号时,又不觉犹豫了,一是如果妈妈知道我的亲生父亲还活着,是否能承受得住?她要一激动,影响了身体怎么办。二是如果我打电话提醒妈妈不要告诉方向东,这是不是等于串供?要是这样,性质就变了。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顺其自然,宁可假装糊涂,也不想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越想头脑越清醒,最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