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脑袋上的草帽一压,嗓音干哑。
“好嘞,夫人您坐好了。”
待辛瑜坐稳,车夫便拉起黄包车跑了起来。
可跑了一段路之后,辛瑜察觉到路线不对。
她看着黄包车夫的背影,提醒道:“师傅,我要去的是金喜,你跑错了。”
黄包车夫眼里透着阴狠。
“这是条小路,更快。”
辛瑜见黄包车夫已经将她拉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停下!”
但黄包车夫对她的话却充耳不闻。
依旧拉着她往小巷的深处去。
越往小巷深处便越是危险,辛瑜努力稳住心神,拉开手袋,拿出了藏在里面的手枪。
“我手里有枪,你要是不停车我就开枪了!”
这话一出,黄包车夫侧头回看了她一眼。
见她正拿枪指着自己,便慢慢停了下来。
辛瑜旋即拉上了保险栓,双眸锐利地锁着他:“把车把放下。”
黄包车夫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照着辛瑜的命令假装放下车把。
辛瑜不敢放松警惕,见黄包车夫彻底将车把放下之后,她才起身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黄包车夫却趁其不备,突然俯身重新握住了车把,将黄包车一拉,辛瑜反应不及,整个人跌回了黄包车坐上。
而手里的枪也一下子走了火,打在了车夫的左手手臂上。
然后手枪便掉到了地上。
辛瑜的心蓦地一沉,想要将手枪捡回来,车夫却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拉起黄包车一晃。
见辛瑜因为重心不稳再次跌坐在黄包车上之后,他这才松了手,上前紧紧地掐住了辛瑜的脖子。
辛瑜挣扎地看着眼前的黄包车夫,个子不高,力气却大的惊人。
明明是陌生的脸却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双阴鸷的眼睛,让她想起了一直深埋在记忆中的一个人。
车夫像是和辛瑜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般,几乎用上了下死手的力气。
辛瑜觉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脸也渐渐成为了肝紫色,她用力的挣扎着,抬手紧紧地握住了车夫鲜血直冒的左臂伤口。
“啊!”
车夫的额头因为疼痛冷汗直冒,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松手。
最终辛瑜还是敌不过车夫,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阴暗的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辛瑜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的疼。
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间密不透光的房间,房间的窗户都被钉上了木条、唯有一盏暗黄色的油灯在亮着,勉强照亮了这间阴森恐怖的房间。
房间的墙上到处是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桌子上乱七八糟地放着钝器和刀具,上面也有疑似血块的黑点,整个房间就好像一个秘密的行凶现场。
即便辛瑜努力让自己冷静,但她的身体已经忍不住发抖。
此刻的她只想马上逃走,可她的双脚却被紧紧地束缚着,根本挣脱不开。
门外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辛瑜动作一顿,惊惧地朝门边看去。
没多久,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此刻似乎已经是晚上了,门外也是一片漆黑。
辛瑜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他背着光,脸隐匿在黑暗之中,辛瑜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那人进了房间后,便将房门关上了。
他朝着辛瑜走了过来,当他走到灯光附近的时候,辛瑜才借着黯淡的灯光,看清那人就是白天的黄包车夫。
辛瑜嘴里塞着东西,口不能言,只能警惕地看着他停在自己的面前。
“温小姐,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和白天明显不同了,但更加令辛瑜惊讶的是,他竟然叫她温小姐。
看出辛瑜的诧异之色,车夫突然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颊。
紧接着,一张脸皮就被他拽了下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样貌,辛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冯振平!
温家父母和温可嘉便是死在了冯振平的手上,而现在冯振平又绑了她,看来他是想要温家所有人的命了。
冯振平将脸皮放在了旁边,阴沉地笑着:“温小姐有这个反应,看来是还记得我了。”
笑声从他的嗓子里冒出来,带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拿起桌上的煤油灯,照着辛瑜的脸。
“温小姐一定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为了今天,我可是足足等了三年。”
他的手轻佻地划过辛瑜的曲线,辛瑜嫌恶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冯振平突然面色一沉,握住了辛瑜的下巴。
“当初就是因为你这副勾人的模样,才会让我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知不知道在监牢的这些年,我有多想让你们温家偿命?”
辛瑜说不了话,只能冷眼看着他。
这个冯振平和他的弟弟冯海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两人都一样的颠倒黑白将一切都归咎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我没想到,温小姐比我想的还要厉害,竟然攀上了陆启年那个大树。”
说到这,冯振平目光中的憎恨更甚了几分。
握着辛瑜下巴的手也开始用力地收紧。
辛瑜疼得闷哼了一声,只听冯振平开口道:“陆启年枪决了我的弟弟,这个仇我必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