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几百年之久。

颜采笙是银粟这百年孤寂枯燥生活里,唯一一个感兴趣的存在。

银粟已经想好了:

等到归墟的事情结束,他就抹掉颜采笙有关那些人全部记忆,然后再带她去一个修真界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颜采笙就会专心的待在自己的身边。

不会有别人再分去她的注意力。

她的身边就只会有自己。

每每想到此处,银粟都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可他打算的再好,却也没有考虑过颜采笙究竟愿不愿意,想不想按照他所想的那样活着。

为了不让颜采笙牵扯进寒老与宁栀等人的争端里,银粟特意将她带去离归墟宫越来越远的方向。

可宁栀她们与寒老打斗时的动静太大,终究还是引起了颜采笙的注意。

“什么声音?!

银粟,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

银粟眸光微闪。

“没有,哪里有奇怪的声响?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听错了?”

颜采笙有一瞬的迟疑,但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

“不,我没听错!

是归墟宫那边传来的声响!

阿栀她们一定出事了!

我们回去看看!”

话还没有说完,颜采笙便朝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疾行符,“蹭”的一下窜了出去。

她的身形快若闪电,银粟就算是想拦都来不及。

银粟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难看,但最终,他还是朝颜采笙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颜采笙一路疾行,还没到归墟宫外,就已经看见了被寒冰链高高吊起来的宁栀等人。

她是个急性子,当即就要冲上去救人,好在银粟及时赶来,一把拦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

“阿栀她们出事了,我得去救人!”

“你冷静点!”

银粟压低声音,拉着颜采笙躲在一株巨大的珊瑚后。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归墟宫外的情况,却又不至于被寒老发现。

“就算要救人那也不能像你这样直接冲出去。

宁道友她们是什么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她们一群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的人,你又能怎么办?

你就这么冲出去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是我冲动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栀她们陷入危险却无动于衷。”

颜采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焦灼的心情。

“银粟,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我也不是寒老的对手。”

银粟摇摇头。

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有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确实实没有骗颜采笙。

他当真不是寒老的对手。

即便他在宁栀他们还没有受伤也没有被抓的时候就与他们联手抗敌,也依旧不可能打得过寒老。

所以他才想着带颜采笙避开这一场灭顶之灾。

可谁知道颜采笙竟上赶着回来送死!

“采笙,我们没实力从寒老的手中抢人。

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我们偷偷藏起来,等归墟事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到那时你也可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宗门。

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如果全都死在这里,那修真界就永远不知道无常海下发生了什么。

我们不能意气用事。”

“你说得对。”

颜采笙点点头,似是将银粟的劝诫听了进去。

银粟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她,刚松口气,便看见颜采笙拿出一只传讯符,将归墟里发生的事情用最简洁的话语仔仔细细记录了下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颜采笙便将那传讯符塞进了银粟的手中。

银粟变了脸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归墟里发生的事情必须告知整个修真界知晓,但作为阿栀她们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颜采笙抬眸看着银粟,脸色认真,态度亦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想找到机会逃出归墟不难。

银粟,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

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跟着我们到处奔波做任务。

我不想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能活着逃出归墟的话,那就捏碎这张传讯符,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我的师门。”

“为什么?

难道他们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银粟,你不懂。”

颜采笙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世间总有些人,有些事情,是值得豁出性命相护的。”

“那你就不怕我逃出去之后什么都不做,让你们白白牺牲?”

“你不会的。

银粟,我相信你。”

说罢,不等银粟回应,颜采笙便转身大步朝宁栀等人的方向赶去。

银粟站在原地,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拿着传讯符的那只手却不自觉的慢慢收紧:

不要命的蠢货!

他抬眸,却只能看见颜采笙的身影越来越远……

虽然颜采笙说的很大义凛然,也确确实实做好了救不出人就和宁栀她们一起牺牲的准备。

但她也不会鲁莽冲动到直接冲上去就送死。

颜采笙小心翼翼的摸到寒老看不见的死角——

一个大蚌壳里趴好。

寒老仍在专心致志的施法化开明珠上的禁制,因此也没有留意到颜采笙的靠近。

但被高高吊在半空中的宁栀却是眼尖的发现了她。

两人遥遥对视一眼,视线一触即分。

颜采笙趴在蚌壳里,仔细盯着寒老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到突破点好救出宁栀她们。

而就在她仔细观察漂浮于寒老面前的珠子,猜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伴随着一阵冷意接近,她身侧的地方突然塌陷了一块

——是银粟!

他怎么也跑来了?!

颜采笙不敢说话发出动静,怕惊动不远处的寒老,只能瞪着银粟,疯狂眨眼使眼色示意银粟离开。

可银粟却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可以说话,寒老听不见的。

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想办法在短时间内不让他发觉我们的踪迹,却还是做得到的。”

听了这话,颜采笙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她开口时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不是让你找机会自己离开归墟了吗?!”

“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

银粟认真的看着颜采笙。

“你可以为了你的朋友出生入死不顾自己安危,又凭什么以为我不能为你也做到这般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