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在他的怀里,谢承之因为愤怒而绷紧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芙蕖,我再给你说一遍,你不要胡思乱想。”谢承之温柔地轻轻拍着我的背。

“若是比不堪,你能比得过我?”

“我的身体,已经被全城人民看了个遍。”

他和吴莎莎那张床照,角度刁钻,虽说只露出上半身,但他和吴莎莎的身上,只遮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雪白毯子。

毯子几乎拉到谢承之的腰部以下,整个人轮廓必现,层峦叠嶂,峰回路转,让人浮想联翩。

“哈哈,你是不关心,网上猜山峰高度的帖子,层出不穷。”

“还有发起投票的,跨度广得很,从六猜到二十,我还友情参与了一下,不过我那个正确答案,只排到倒数第三。”

“你猜猜排第一的答案是多少厘米?”

我“噗呲”笑出声,不用猜我也知道,不会超过十厘米。

谢公子风光无限,好不容易出丑,还不得全民狂欢,给他找点缺陷?

“那段时间,我也难受,觉得见不得人,你又这么快嫁人,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谢承之说得平淡,我却听得惊心动魄。

“不还是过来了。”谢承之轻声叹气。

“如今我那张床照,还有好多表情包呢。”

“你要不要看看?”

我笑着点头。

谢承之拿出手机,翻出他收集的床照表情包给我看,我笑到岔气。

果然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更强大。

感谢各位有创造力的网友,曾经让我们痛苦到想死的床照,现如今,竟然成了我们快乐的源泉。

谢承之拿手刮一刮我的脸:“还哭呢,眼泪花花还没干呢!”

“好意思不?”

“说,现在应该干什么?”

“改密码!”我抿嘴笑:“我要宣布,谢公子是我的!”

“我们这对不堪男女,以后要……更加不堪……”

我挂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你老实说,左晨希那副样子贴上你,有没有反应……”

“你猜我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只想猜你的正确答案……”

“不是说改密码?小心左晨希杀个回马枪。”

“那我们就好好表现给她看看,气死她……”

……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中午,看来昨天晚上,实在是累坏了。

我们仍不想起床,相拥在一起,看窗外流云在碧空中变幻出各种形态。

经此一役,我和谢承之,灵与肉的契合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们已经决定,从此以后,要坚定地站在一起,共同对付那让我们不堪的恶魔。

再没有任何力量,能使我们分开。

谢承之的电话响了,打断了我们的美好时光。

“阿东过来了,我们今天,去东山市静安陵园,看看叶灵。”

“芙蕖,赶紧检查一下,何观主给你的符纸,你带好没有。”

何观主给我的那个装着符纸的福袋,我从未离身,就连洗澡,我都是小心翼翼地用防水密封袋装好,带进浴室,放在伸手能及的地方。

如今,这福袋,正好好地放在我皮包的夹层中。

谢承之还是不放心,打开福袋,仔细检查了其中符纸,这才交还给我。

东山市离江城并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只是这静安陵园,位于偏僻的东郊,跟着导航,又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郊区公路,这才看到一个破破烂烂,写着“静安陵园停车场”的牌子。

阿东下车观察了一下,回来道:“哎,看来只等停在这里了,前面都是山路,车子上不去。”

所谓的停车场,不过是一片长满了荒草,坑坑洼洼的破地。

停车场估计也收不到啥钱,没人值守,里面还停着两三台破破烂烂的农用车,积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动过了。

下了车,阿东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袋子拎着。

我问:“咦?难不成还带了香烛纸钱?”

阿东道:“嗨,哥让准备的,黑狗血,香炉灰,桃木剑,八卦镜,糯米黄豆啥的,都是些驱鬼的东西。”

“墓地嘛,都有些阴气在,有备无患!”

我笑:“阿东,这么短时间准备这么多东西,有本事啊!”

阿东哈哈一笑:“嗨,姐你取笑我呢,我刚好有个老舅是做白事的,这些东西他现成的。”

“本来我说让我老舅跟过来看看,哥说暂时不用,只让我准备好纽扣摄像机。”

说着,阿东颇有些得意地向我展示他衣服上一颗看起来和普通纽扣别无二致的微型摄像头。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夏天依然毒日头照着,闷热难当。

从停车场往山路方向,我们一边走,还能一边说笑几句,越是沿着山路往上走,我们仨,便越是笑不出来。

山路两边,种满了村民的果树,这个时节,果子已经采摘过,只剩下成片的枝繁叶茂。

村民贪心,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这往山上去的路,便被锄得只剩下细细一条,勉勉强强够一个人通行。

夏日的果树,枝丫伸得长,遮蔽了细细山路上方的天日。

我们三人,谢承之走最前面,我在中间,阿东殿后,走在果树林中,我还勉强能直起身,谢承之和阿东,便只能弯着腰走。

一整片山中,只听见蝉鸣和我们赶路的脚步声,联想到我们此行的目的,竟然觉得背后凉飕飕,很有些阴森。

就这样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穿过果树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我们眼前,出现一片起伏的青山,山间一片谷底,谷地上,像梯田一般,密密麻麻地树立着或深灰或纯黑的墓碑。

静安陵园,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