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符纸,隐藏在垃圾之中,很难被发现,其实,即便是当时被发现,也不会有人会感到奇怪。

医院是经常死人的地方,有人带符纸过来烧,祭奠亡灵,也不是不可以。

我对这种符纸,实在是太熟悉了,它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噩梦中!

这符纸,不像夏家老宅那样,褪色惨白,而是颜色鲜艳,很明显,三年前叶灵死亡当天拍摄这张现场图时,它才刚刚出现。

叶灵当天满心欢喜见到的人,除了她心心念的思伟哥哥,还有手拿噬魂盒的魏道士,准备吞噬她这被爱人杀死,怨念极深的冤魂!

倪思伟,不但亲手夺去了叶灵的生命,还勾结魏道士,吞噬了她可怜的魂灵。

我握着照片,浑身发抖。

我想起上一世里,我死亡的那天晚上,倪思伟表演他对叶灵的深情。

他在表演给谁看?

夏青枝?卢叶珍还是倪晓阳?

我强忍着内心无比激动的情绪,抬头问徐侦探:“那叶灵那天中午出门,就没有人陪着她吗?”

“她的母亲呢?”

徐侦探道:“这个我们也问过,她母亲那天刚好有事,回家去了。”

这么巧?不可能这么巧!

夏青枝和魏道士的关系那么近,她肯定知道这件事,这个老巫婆,默许甚至是协助倪思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祭给了魏道士!

那倪思伟的那场戏,便是演给不知道全情的卢叶珍和倪晓阳看的!

“那叶灵,是哪一天出的事?”我问。

“2020年1月25日。”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倒在谢承之的怀里,浑身颤抖。

2020年1月5日,我第一次见到倪思伟的日子,他刚刚升任我父亲的二级助理,过来给我父亲送文件。

这个日子,我没办法忘记,在后来他和我玩浪漫的时候,无数次提到。

仅仅不到一个月之后,这个魔鬼,便谋杀了叶灵!

也就是说,他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便生出了这个恶毒的计划!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俨然是倪思伟的帮凶。

是的,我就是帮凶!

我见到倪思伟的第一眼,便对他颇有好感。

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三十五岁的他,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成熟稳重,温柔体贴,不会像那个时候才二十四岁的谢承之一般,和我吵架,和我斗气!

我喜欢和他相处,甚至将我和谢承之之间的一些小矛盾,讲给他听。

他欲擒故纵,开导我,劝解我,让我觉得,他才是善解人意,和他比起来,谢承之是多么孩子气!

我一定是给了他某种暗示,让他以为,他可以得到我。

只要扫清叶灵和谢承之这两个障碍,他就可以登堂入室,成为首富沈其钧的东床快婿。

接下来,再杀死沈其钧,杀死沈芙蕖,洗干净手上的鲜血,摇身一变,成为江城新首富!

倪思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杀死了叶灵,陷害谢承之,将吴莎莎灭口。

天哪,因为我的瞎眼,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

可是我们至今,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来让这个魔鬼,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在谢承之的怀中瑟瑟发抖。

“承之,承之,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们……”

“芙蕖,不怪你!”谢承之搂着我,轻轻抚摸我的长发。

徐侦探或许见惯了当事人的崩溃,处变不惊,只是默默地端起手边咖啡,别过头去慢慢地喝。

“徐侦探,帮我调查这个女人!”谢承之拥着我,说道。

他从手机里翻出夏青枝的照片发给徐侦探──为了调查的方便,他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这些恶魔的照片。

“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她的前夫,她第二任丈夫倪洪伟,她在玉河市清河镇的一切。”

“特别是,她十四年前,从清河镇来到东山,住在哪里?干了什么?”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相信十四年前,夏青枝来到东山市便断掉的线索,一定可以被徐侦探深挖出来。

徐侦探答应帮忙,告辞离开。

我现在是没有办法回到那个家里了。

我对倪思伟的仇恨越来越深,非但无法和他同一个房间,连同一个屋檐,呼吸同一方空气都会觉得恶心!

可是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坚持下去,我和他,这个时候是在拼定力,拼速度。

他在绞尽脑汁挖空四海集团,而我们,则要在他得逞之前,找到将他定罪的证据!

这个时候,倪思伟竟然给我发来信息,语气狎昵到让人作呕。

“芙蕖,今天太忙又要加班,准备睡在公司了,想你吻你,一千遍,梦里见!”

见你个鬼!我呸你一万遍!

我忍住恶心,回他:“嗯嗯,别太辛苦了,那今晚我陪爸妈。”

我们两个的演技,退步到只能在微信里秀秀恩爱。

我决定和谢承之回我们的爱巢。

在得知叶灵死亡的真相后,我对这个可怜的女孩,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同情。

我更加想到她的墓前去看一看。

“承之,我想去看看叶灵。”我说。

“好,我来安排。”

我们的爱巢,离旧时光咖啡厅并不远,很快便到。

停好车上了楼,谢承之按开指纹锁,突然一道白影,从屋内冲了出来,动作熟练地挂上谢承之的脖子。

“之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我的头,再次轰地一下变大,死去的记忆回来了──这女人,正是我们的老熟人,左二小姐左晨希!

她一眼看见我,却并未松开挂在谢承之脖子上的手,从谢承之肩膀上探出半个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咦?沈……倪太太,你怎么来了?”

换做三年前,我这个时候怕是早就该扭头便走,关闭手机,不接电话不见人,谢承之哄一个星期以上才能哄好那种。

不过此时,我和谢承之已有约定,共同面对所有,我咬牙站定不动,给左二小姐一个灿烂的微笑。

“左晨希,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