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对着我,颇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我一直留意着你们的举动呢。”

“我看见你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就知道你肯定有事。”

“那夏老骗子拉着你往屋里走,你那神情,不情不愿的,我就想啊,要出来帮你一把!”

顿一顿,梅姨的声音,变得柔和:“即便你没有事要出门,梅姨知道蛐蛐儿在那个家里辛苦,就当是出来透透气吧!”

“梅姨……”我的心中,被感动溢满。

我将梅姨载到我娘家。

父亲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想了一想道:“阿梅,你成日里对付这些人也辛苦了。”

“我安排你到我相熟的医院做个全身体检,你顺便休息几天。”

“你放心,我的人口风紧,夏青枝他们找不到破绽。”

梅姨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辛苦,我不休息!蛐蛐儿才辛苦啊!”

“我不在,蛐蛐儿咋个办嘛?”

我搂住梅姨:“听话,梅姨,去休息几天,养精蓄锐,出来了我们继续携手战斗!”

安顿好梅姨,我再次拨通了谢承之的电话。

“芙蕖,你有没有事?”谢承之问道。

“我没事,连山那边,有消息了?”我问。

“芙蕖,倪思伟往连山去了。”

“我联系不上你,等不及了,现在已经在去连山的路上。”谢承之的语气,急切又兴奋。

“倪思伟去了连山?”

这个节骨眼上,他亲自去连山,难道不是往枪口上撞?

夏青枝拼命阻碍我出门,是不是得到消息,知道倪思伟要去连山?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是却说不清哪里不对。

“承之,你是如何知道倪思伟去连山的?”我问。

“又是Magic?”

“对!”谢承之颇有些得意:“Magic是真的magic啊!”

“他从公路监控系统上发现了倪思伟车子的动静,马上通知了我。”

“哎,Magic又有消息来了,倪思伟的车子,在往连山市的东郊方向开。”

“承之。”我心中那种隐隐的不安越来越甚:“你们有没有看清,车子上的人是倪思伟?”

我总觉得,倪思伟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他会不会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看清楚了!”谢承之道:“Magic做了人脸识别,确定是倪思伟无疑!”

“好了芙蕖,先说到这里,有新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谢承之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着急,不惜暴露自己的黑客团队,在连山布下看不见的天罗地网,也要抓住倪思伟犯罪的证据。

我理解他。

谢承之是豪门独子,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二十七年来,受到的最大挫折,便是三年前被倪思伟仙人跳,从而与我分手。

三年后,在调查“吴莎莎失踪案”过程中,再次被倪思伟摆了一道,他毕竟年轻气盛,胜负欲被倪思伟成功地激发出来。

我担心他不是倪思伟这个变态恶魔的对手。

澳白没有耳机插孔,通话都是外放,我父亲自然听见了我和谢承之的对话。

“倪思伟往连山市东郊去了?”父亲道。

“连山东郊有一家天海水泥厂,是我们四海集团的产业。”

水泥厂?

我赶紧打电话给谢承之通报了这个情况。

“水泥厂?”谢承之哈哈笑了起来:“说起水泥厂,芙蕖,你能想到什么?”

“难怪这么多年吴莎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水泥厂不就是杀人抛尸的最好场所?”

“搅拌机一转,吴莎莎的DNA,便散布到各个在建工地去了!”

“阿东,开快点!东郊天海水泥厂!”

“倪思伟一定是去那里消灭最后的证据!”

“芙蕖,蛇终于出洞了!”

“承之!”我叫道:“不要心急,倪思伟不好对付。”

“我担心,这里面有陷阱……”

“有陷阱我也只有跳,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作恶?”谢承之道。

“你别怕,芙蕖,等我好消息。”

谢承之再次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澳白,心急如焚,我担心谢承之,恨不得马上飞到连山市去,但是我走不了,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医院陪伴梅姨啊!

父亲在我身边坐下:“芙蕖,你也别急。”

“承之是个好孩子,他说得对,这个时候,即便是陷阱也只有往下跳。”

“我让人打听一下天海水泥厂那边的消息吧。”

父亲起身打了几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过来。

“芙蕖,天海水泥厂那边,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前几天出了点生产事故,伤了几个工人,这几天,这些工人的家属,在厂里闹事。”

“按理说,四海集团的产业那么多,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一个董事长亲自出面。”

“但是,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董事长就不能去处理这种事情啊。”

我颓然地闭上眼睛。

倪思伟这个狗东西,他是笑眯眯地当着我们的面,挖下了陷阱,就等着谢承之往下跳!

更难受的是,我们知道有陷阱,我们却不知道,他挖的陷阱,在什么地方。

在父母的劝说下,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凌晨时分,好不容易合上眼昏睡过去。

第二天,等我醒转下楼,一眼便看见谢承之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衣衫不整,衬衫领口,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头发蓬乱,沾满了灰色的粉末,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跑过去,扑到谢承之的怀里:“承之,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道:“承之来了很久了,说让你多睡会,没叫醒你。”

又转头对母亲说道:“阿荷,你看承之衣服都破了,我的衣服他穿着小,我们马上出去,给承之买几件衣服!”

我父母,是要给我们留出空间。

等父母一走,我和谢承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哭着连声问道:“他有没有为难你?是谁将你搞成这样?”

谢承之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芙蕖,你猜得没错,那狗东西,确实给我挖了陷阱。”

“不过,我跳下去的时候,也把他拉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怕是正手忙脚乱地往上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