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缓缓蹲下身,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忍着眼泪嗔笑:“阿温啊,你真的好没良心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能重逢!可你怎么能舍了我,孤身一人赴黄泉?”

话落,她的手心忽然汇集灵力,凝气成兵,形成了一把利刃,抵着姜温的咽喉,红着眼故作凶狠的威胁道:“姜温!你最好识相一些,快点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就一刀一刀剐了你!再给你种下诅咒!让你死都无法安生!让你即使能投胎,下辈子也要当个身染恶疾的丑八怪,被人嘲笑欺辱一生!”

众人震惊于她威胁死人的疯狂举动,惊讶和心疼之余,纷纷想要阻拦劝诫,但苏蓁却面无表情地扔掉了手里利刃,弯下腰趴在姜温的怀里,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滚落。

众人立在一旁,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也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后,她才抬起头,捧着姜温冰凉的手吹着热气:“阿温,上次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人间!是不是因此你心里不悦,故意在捉弄我?你别闹了好不好?快醒醒!快醒醒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蓁的声音带着哭腔,杂乱的思绪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包裹在内,愈收愈紧。

苏蓁这般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让人觉得她随时会跟随姜温去了。

就在这时,姜温的身体变得透明,乳白色的光点在迅速消失,苏蓁来不及反应,只听‘咔哒’一声,一枚蓝白相间的玉佩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黑色的狸猫凭空出现,叼起那枚玉佩,深深望了苏蓁一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乐沙!是乐沙!那个汀狸一族的乐沙!

它把姜温带去哪儿了?!

“乐沙!乐沙!你给我回来!”

然而,不管苏蓁如何咆哮和呼唤,乐沙始终没有再次出现。

她立即看向萧楚泓,焦急的问道:“狐狸!姜温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会死?乐沙带他去哪儿了?!”

萧楚泓摇头:“他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修炼的灵力无法储存,甚至在自然消耗。长此以往,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他为何不能修习灵力?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我猜测,应是他当年为了寻回姒离,用觅魂引燃灯,以至于生魂受损,无法恢复。他想活其实并不难,只是,他不愿入魔道,也不肯让我告知你。”

苏蓁闻言愣住,她不信!她不信姜温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姒离黄泉他一定是去黄泉了!有孟婆在,孟婆定然不会让他转生的!

她这就去黄泉!一定要把他寻回来!

苏蓁此刻的神情有些癫狂,鬓边的发丝混合着泪水贴在脸颊上,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着。几番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又瘫软在地。头皮发麻,耳朵滚烫,脑海中一阵嗡鸣,悲痛欲绝的模样令人心疼。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忽然搀扶住了她,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扶起。

苏蓁缓缓抬起头,一双凤眸里满是伤痛和祈求,无力的右手攥着他胸前衣领,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恳求道:“狐狸,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送我去黄泉,我们去把他带回来。”

“黄泉?顾姜在黄泉?蓁儿!楚泓!顾姜他是不是还有救?他是不是还有救?!”商誉辰仿佛也一下子活了,磕磕绊绊着站起来,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萧楚泓。

然而,萧楚泓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会派窦章前往黄泉,从孟婆手里抢回姜温。但是,江都的百姓还在等你们去救。还有喻子晔,他如今也是命悬一线。”

江都百姓?喻子晔?

“子晔他怎么了?他在哪?他出什么事了?!”

苏蓁顿时想起来先前冥皇对她制造的幻境,莫非子晔真的出事了?

“他的生死劫,要来了。”萧楚泓声音很轻,却令人极度压抑。

阿湛被萧楚泓送去了混沌之界,姜温生魂去向不明,就连尹深也是不知所踪。

喻子晔又遭遇生死劫,如今生死未知。

而江都的百姓,更是在等着他们救命。

唯一一个值得她依赖的萧楚泓,她却连他此刻究竟是谁都分不清。

苏蓁一时半刻竟难以抉择,无数的悲伤形成了暗流,流淌进她的四肢百骸。

刹那间,她竟想自掘坟墓,独自沉沦。

空气蓦然变得沉重冷彻,就在这时,商婧尧突然指着庙内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们快看!”

只见原本已经焕发出生机的绿色光点,此刻再度变得暗沉。

玉竹的笛音仍在众人耳畔,但较之先前,却逐渐变得微弱。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被萧楚泓冰冻住的鹤辞山,积雪开始消融,炽热感扑面而来。

同时,脚下的地面亦变得十分柔软,甚至还有些黏

苏蓁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头从地上一跃而起,鞋底却带起了一串透明状的粘稠**。

苏蓁只觉得十分恶心,默念咒语,一团火焰立即出现于手心中,随手一挥,只见那火球砸落在了地面上,霎时燃起了一片火焰。

伴随着‘滋滋’的烧灼声,他们闻到了一股极度恶臭的味道。

官兵们原本有姜温的结界护着,但在他死后,结界也随之消失。

他们如今闻着那股恶臭,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弯了下腰开始反复呕吐。

唐吟琛捂着鼻子后退了数步:“天哪!这是嘛味儿啊!这也忒味儿了!熏死小爷了!”

苏蓁拧着眉头,离那些官兵远了几步后,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半俯下身戳了戳地面,居然还挺有弹性?

捂着鼻子,用树枝扒拉了一点粘液,凑近瞧了又瞧,除了血腥味比较难闻外,倒也没有毒。

她抬起头瞅了瞅头顶那轮血月,又低头瞟了一眼逐渐泛红的地面上浮现出的粘液,一张小脸逐渐皱成了一团,万般嫌弃的说道:“这些黏液,该不会是那死兔子的口水吧!我们该不会是在它的脑袋里?”

“噫榛子,你好恶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