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苏蓁将姒离过往娓娓道来,心被揪的生疼。

唐吟琛见喻子晔静坐一旁,一言不发,问道,“世子,你怎么了?”

“我在想若我是姜温,在苍生和姒离之间我会选谁。”

“那你想好了吗?”

“人生来自私,若是我,我宁愿辜负世间所有人,也不愿负了她。”

唐吟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苏蓁看向了御长清,他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

杨焕之问道,“苏兄,姜温真对姒离动了心?”

“谷中同居,应日久生情,又或许,他早已动心而犹不自知。”

“三界之外,果真有那处幽谷的存在?”

“那是姜温为了救她,特意制造的一处异空间。她不愿醒来,姜温只好以自身生魂点燃觅魂引,入幻境寻她。又因不愿她记起过往,特意向孟婆讨来了孟婆汤。可随着他灵力耗尽,姒离终想起所有。后来,他五感悉数丧失,于是做的菜变得难以下咽。待他们即将消弭之际,孟婆难忘旧情,出手相救。”

御长清仍旧不解,“这些你又是如何知晓。”

“御大人,你相询之事,我已尽数告知。”

“那你可知要如何才能引出姒离?”

“有。”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凑上前期待的望着她。

“找一些罪恶滔天之人放出去,引她上钩。”

“以命换命,虽可取,但着实血腥。”

苏蓁心中暗道御长清矫情,人也要,名声也要,哪来那么好的事,更何况她已经心生纠结。

当初孟婆救了他们一命,姒离还好些,反倒是顾昀舒灵力全失,以孩童模样在人间逐步长大。看他和太子相处融洽,应是顺利将人间法则融会贯通,甚至搅入这乱世朝堂中一潭浑水。

苏蓁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昨夜在徐府外守了许久才回来,她迫不及待冒险屠杀徐府上下,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苏公子,敢问顾昀舒可是同姒离相识?”

靳连要么不出声,要么一针见血。

苏蓁轻笑,惬意的轻抿一口末沉沏好的茶,“这我哪知晓,不然你去问他?”

见靳连欲拔刀,御长清抬手制止,“好了,苏公子,日后我们就是同僚,吏部文书应该快到了,明日起就来上任吧。”

“是!”苏蓁起身像模像样的对他作揖行礼,“御千户,日后还要有劳您多照料。”

“不知为何,这话从你嘴里听着颇有些刺耳。”

御长清总觉得苏蓁并未将姒离的故事讲完,像刻意隐瞒了最关键之处。

但苏蓁不是他平日拘捕的罪犯,无法对其严刑逼供。

昨夜苏蓁实在太过激动,不知乐殊、姒离和姜温,他们与顾昀舒之间究竟有何瓜葛。

唐吟琛几人见他们气氛变得微妙,不由自主尴尬的各自错开视线。

“好了,我们尚有要事在身,若你再想起什么线索,派人来司尉府衙知会一声。”

“等等,御千户,还望你不要对外传扬姒离簪之事,尤其是皇家以免再生祸端。”

“好。”

苏蓁随即将他们送出府,后返回了锦瑟轩。

御长清抬头看向头顶骄阳,五官棱角分明,犀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浅浅蓝金色光晕在眼前飘忽闪烁。

靳连跟随其身侧,意难平道,“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竟让那苏蓁来我们司尉府衙。”

“住嘴!”

“大人,属下已调查过,苏蓁行事乖张,桀骜不驯,他和世子爷时常流连红楼楚馆,在霁月坊中挥金如土更是常有的事。”

“嗯。”

“大人,您怎么没反应啊?”

“去照苏蓁说的做,另外,派人暗中监视,若他出府便跟着,切忌不要惊动他。”

“这是为何?”

“照办便是。”

“是,属下遵命。”

太傅府。

苏蓁返回锦瑟轩后,发觉喻子晔眼神一直漂移恍惚,她唇角微勾,调侃道,“世子爷,您老人家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你大舅哥不搭理你,又戳着你的心了?”

“滚!”

唐吟琛和末沉闻言捧腹大笑,杨焕之在外向来顾及君子仪态,此时眼中也出现了笑意。

“世子,原来你有意中人啊!我可是听说那御家千金倾城之容丝毫不亚于季云歌,眼光不错嘛!不过她幼时便离了京都,你何时对人家起了歹心?”

唐吟琛上前扯着喻子晔的世子说了一通,忽而想起什么,又恍然大悟道,“难怪御长清对你不冷不热,你还总御大哥御大哥的唤着。”

喻子晔冷冷的瞥向他,然而他的震慑力,对于脸皮厚到极致的唐吟琛而言却是无用。

苏蓁忍住笑意,“好了,子晔,你究竟是为何事发愁?”

“阿宁,晚晚妹妹已经到了入宫之龄,过不了多久就会从贺州返京。”

苏蓁敛眸,无所谓道,“嗯,然后呢?”

“你认真点儿!”

“我挺认真的啊好啦别瞪我。这条路是她当年自己选的,又不是我们逼的,你着急上火有啥用?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人家也有了心上人。”

“晚晚妹妹才没有意中人,而且她温婉贤惠,知书达理,我娘定会喜欢她!”

“她如今什么性子,你怎知晓?”

喻子晔霎时脸红,“我我其实我这些年来一直有派人打探她的消息。”

杨焕之心中暗叹,没想到他们的世子爷还是个痴情种。

“你若真心悦于她,不若进宫求太后为你们赐婚。”

苏蓁本随口一说,喻子晔却当了真,“其实我也这么想的,那我这就进宫去请旨!”

她急忙将他拽住,“你别激动啊,太后那里好说,可瑾姨却未必情愿啊!”

喻子晔垂头丧气的问着,“阿宁,你该不会真坐视不理吧?”

“其实御家小姐的事不难,只不过她从幼时起,就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往好处想,若她不肯入宫,也没人能逼她,即便是皇上也不行。”

苏蓁稍微婉转了些,可依旧刺痛了喻子晔的心。

她还在想着如何劝慰,只听喻子晔冷不丁问道,“那姒离的案子,你打算如何?”

“啊?姒离?!想法子抓呗,不然还能咋?”

喻子晔眼神灰暗,失望道,“你心里难道不会有半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