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偶然揣测得知。”李柔福细细咀嚼了这句话后,没有露出什么后悔失策的表情,自失一笑后,神情极为平淡,目色中带着隐隐的赞赏望着漪房,似是感慨又似是怅惘的道:“娘娘果真是非比常人,连这等事情,也敢随意揣测,而且竟然信之不疑,拿来试探于我。”“这等事情又如何?”漪房听出李柔福话中之意,似是她自己都对于爱上名珍儿一事难以忍受释怀。漪房当然知道,在这个时空里,在大夏严守礼教的情况下,即便是男子断袖,也实难让人忍受,何况是一个世家贵女爱上了另一名世家贵女,一旦传出去,便是整个家族的倾覆,两个女子固然是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两个家族教养出了这样的女儿,也会被人诟病,从此再无翻身之日,这样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要致命许多。

漪房并无好心去做那同情之人,不过她终究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对于这方面,她看的很清楚,世间爱情,来来去去,兜兜转转,根本说不清楚,道不明白,若要去讨论一个女子为何不爱男子,非要去爱另一个女子,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何况,李柔福身为世家贵女,即便终究在礼教的束缚下心中尚有纠结,可李柔福竟然敢爱,敢为了名珍儿来得罪她这个宠妃,敢在她面前承认这份感情,仅仅是这番作为,就足以让她刮目相看,仁慈一些。“又如何?”李柔福再一次重复后,脸上的神情从迷惘无依渐渐的到了豁然开朗,她望着漪房坚定的眼神,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也许不是她自己想通了,仅仅是因为长久困扰在心中深处,不敢轻易对人言的这份压抑之爱骤然间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她心头的巨石也就随之落了地,又或者是她终于明白,其实爱与不爱,唯心而已,与其他人根本不甚想管你,总之,李柔福此刻的笑意,轻松而明媚,仿佛一扫了许久的颓唐和忧愁。她福了福身,对漪房行礼感激之后,就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她没有去看漪房的神情,似乎她的目的,只是想要说出来,至于漪房听不听,却不是最重要的。“柔福年少就在家中养大,当初祖母告知柔福,我康王府中的女儿,都要要送进宫中的,淑妃虽然诞下了皇长子,可终极不受皇上宠爱,康王府不是正经的皇家血脉,乃是异性封王,当今皇上寡恩决绝,若是下一代帝王身上不能有我康王府的血脉,总有一日会被连根拔起,我谨记着祖母他们的话,日日苦练自己,为了守护我家族中女子的闺誉,从小到大,除了那些王府中的宦官和族中的父兄长辈外,我从未见过一个外男。

每日与我做伴的,都是族中青春少艾,美丽大方的女孩儿家。”漪房听到这里,似乎已然隐隐有些明白,李柔福为何会在这样的时空里走上了一条这样的路。她静静的听着李柔福说下去。“父兄每次来见,总是问我功课女红的进度,否则就是给我将一些时政朝局,要我学会察言观色,他们每一次都告知我,我是家族中最出色的女儿家,若是将来淑妃果真不能顶用了,必然就要我来挑起这份重担,一次两次,我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责任,但对于他们冰冷的神情却逐渐的起了厌烦之心,觉得身边的男子,都是贪图名利,只有权势富贵的卑劣之徒,唯有一起携手,一起困锁绣楼的姐妹们,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怜之人,才是真正值得我用真心去对待,去疼惜的人。

可我对那些姐妹们都是一般无二,直到后来见了珍儿,看到她随着父兄过来时,那般灿烂无双的笑容,那等惊世华美的笑意,寿国公对她的宠爱让她每时每刻都活的骄傲不已,每一丝笑容都是勃勃的生机,不像家中的姐妹一般,死气沉沉。”李柔福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黯沉的双眼骤然间明亮起来,就是焰火腾的凌空升起,转眼又落寞了下去。“可惜,我炙热的追随着珍儿,她却从不曾将我看在眼里,她知道我是康王府最给予厚望的女儿,她总是想要跟我比,我每次都让着她,心疼着她,想看她笑,不管她怎么刁难我,我都不理会,这个傻丫头,终究还是将我当作了好姐妹,是我骗她,我们要一起进宫,要一起做皇帝的妃嫔,两家又是这样尴尬的处境,若是面上做的太好,反而会招惹皇上的猜忌,所以我告诉她,一定要在宫中和我不冷不热的相处,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其实早已是深厚的姐妹情谊。

”“你是为了她。”漪房一声长叹,李柔福此举,其实是为了名珍儿的争宠铺路。淑妃和珍妃在先前公然谋逆,因了种种缘由,康王府和受过功夫虽然逃过一劫,但谁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暂时,一旦夏桀腾出手,必然是要整治两家,寿国公府和康王府因此不得不联手起来,将族中容忍最为出众的两个女儿家送进宫来。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状况之下,李柔福和名珍儿只有互为臂膀才是正常,可李柔福虽无心侍寝,但她知道名珍儿却是心比天高,意欲在宫中争一番宠爱的。

但寿国公府和康王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她们二人在宫中联手,固然暂时符合了两家在朝堂上的利益,可以夏桀的帝王身份来说,是绝对不会宠幸她们其中一个的,否则就是养虎为患。所以李柔福要名珍儿和她装作貌合神离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摸不住头脑,另一面,她又要名珍儿尽力的展现娇憨和灵动,李柔福很清楚,不聪明的妃嫔往往更容易被人轻视,更容易获得宠爱。而李柔福自己,就完全将聪明才智展现出来,叫人看不清楚,把她和夏桀的目光都尽力吸引在她的身上,防备着她,疏忽着名珍儿。

想必,李柔福屡次提及要懿旨赐死,也是为了吸引她的视线和目光,或者,其中也的确有解脱之意,爱上了同是女子的闺房密友,又要亲手策划将所爱的人送上另一个男子的床榻,绕是李柔福冷漠自持,这样的痛,也是难以面对和忍受的。不知道还有更没有,大家不要刻意等哈。温馨提示:亲爱的书友,强烈建议您,方便下次从本章继续阅读!(喜欢本书,请推荐给其他书友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