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王爷的宠妃 浮生似梦(完)
花无暇的手指略略在她脸上一顿,随后,悄无声息的移开了。青鸾低头望着脚下的火盆,许久之后,听见他淡淡的开口:“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青鸾不知道。可是心头的那股子感觉确是越来越清晰的。
疏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疏离。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唯道:“若早知今日,我当初必定不会执意离去,至少,能知道你是如何变了,我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不甘心。”
花无暇倚在暖榻上,微微眯了双眼,望着她的侧颜,忽而道:“既如此,你又因何出来?”
青鸾微微一笑,依稀有一丝恍惚浮上眉眼。因何?还不是因为先前的回忆,刚好去到京郊山中阁楼,她清晰的记起自己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三哥,青鸾此生,绝不再疑你半分。
即便他变得全然陌生都好,她既许下誓言,便绝不该有违。哪怕从今往后再跌跌撞撞,头破血流都好,她当初既然选择了相信,便不会有半分后悔。
花无暇仍旧望着她,良久,忽然伸出手来,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缓缓压向自己,在印上她唇的同时,喃喃倾吐了一句:“傻丫头……”
那声“傻丫头”唤得青鸾心中一动,恍惚间,只觉得他的吻分明还一如从前,倒真似自己多想了一般。许久之后,她才终于缓慢地,给了他该给的回应。
如此久违的亲密,自然是极尽恩爱。
花无暇将她抱回房中,异常温柔吻遍她柔润的身子。
如此的温柔,前所未有,倒似将她视作珍宝一般,唯恐伤了她。
青鸾的心,在他的亲吻之中一点点的沉淀下来,直至两人彻底交融,她所有混乱迷糊的神思,皆飞到了九霄云外,心里眼里,终究还是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因着祈年就睡在外面,青鸾由始至终都不敢弄出什么大的动静,一直极力忍着,再加上他亦温柔得不似寻常,青鸾脑子便一直昏昏沉沉的,既不知究竟被折腾了多少回,也不知时日究竟几何。
直到外间传来五更的梆子声,青鸾脑中蓦地生出一丝清明来,睁大了眼睛望着仍旧置于自己上方的男人,气息不稳的开口:“五更了?”
“唔。”他短促的应了一声,再次俯低头来,封住青鸾的唇一通深吻,同时突然发力,冲击得青鸾一丝思绪也无。
她原本想说五更早就该是上朝的使臣,可是他却还在这里,更奇怪的是徐安竟然也没有来提醒他,难道为了这一时的床笫之欢,连朝政都不顾了不成?
然而花无暇如此一来,她除了竭力忍住不大叫之外,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又羞又急之下,更兼他突然发狠的折腾,青鸾昏昏沉沉了整半夜的脑子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
“……那年儿也可以骑小马,射箭吗……”
“自然可以。”
也不知过了多久,祈年稚嫩的声音闯入脑海时,青鸾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出了一会子神,这才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只见花无暇正抱着祈年倚在床头说话,父子俩都还穿着寝衣,分明都还没有起身。见她醒来,两人同时将视线投过来,花无暇意味深长的望了青鸾一眼,而祈年不明所以,只是咯咯的笑:“娘亲醒了。”
青鸾被花无暇看得脸上一红,却又忽然察觉到什么,再次抬起眼来对上他的视线,他却缓缓移开了视线。
青鸾怔住。虽然只是刚刚那淡淡一瞥,她却敏睿的察觉到,他似乎又变回了她认识的那个花无暇,两人之间那些若有似无的疏离,似乎都已经消融了。昨日至今,不过短短一夜之间,为何他突然就判若两人了?
青鸾又望了他许久,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然而无论如何,他变回原来的他,她如何能不高兴?坐起身来,青鸾终于不再多想,顺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花无暇偏头望了她一眼:“已经快午时了。”
青鸾一惊:“你今日没有去上朝?”
花无暇不作回应,却已算是默认,转而望向祈年,微笑道:“饿了没有?”
祈年用力点了点头,花无暇便径自起身,取过祈年的衣衫,想要亲自为孩子穿上。
青鸾抱着被子坐在原处,微微有些惊疑的看着他不娴熟的动作,许久,那丝惊疑忽然转为湿意,悄然袭上眼角。
花无暇为祈年穿好了衣衫,将孩子放下床,这才重新探身回帐内,望见青鸾微红的眼眶,微微拧了拧眉,随后借着帷幔遮挡了祈年的视线,低头再次深深吻住了她。
青鸾一把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亲吻之中,哽咽了。
自那以后,似乎一切都又恢复到青鸾未离宫之前的日子,而极少的不同,大约便是花无暇愈发将她缠得紧了。很多时候他都很忙,可是每每忙至深夜,他还是会到惠安宫来,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要将青鸾揽在怀中入睡。
青鸾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痴缠了,反观花无暇,却浑然不觉。
一个月后。
青鸾正带着祈年在小花园内打秋千,华云匆匆自外间回来,见青鸾在这边,忙的走过来:“娘娘,奴婢刚刚听说,皇上下旨废了淑妃娘娘,将她迁去冷宫居住了。”
青鸾一惊:“消息可确切?”
“这会子整个后宫都已经传遍了,大约不会有假。”
青鸾愈发惊疑。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他会突然下旨废了若水?
又过了片刻,果真便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说是若水已经迁去了冷宫,传言非假。
青鸾联想起近日以来花无暇细微的反常,心头的疑虑越来越大,用过午膳,祈年缠着她要去御花园玩,她也只是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
等到青鸾反应过来时,祈年已经不见了,问宫女,说是被奶娘带出去了。青鸾强逼自己不要再想那些无谓的事情,起身出门寻祈年去了。
远远地便看见祈年正和一个男子玩得正热闹,青鸾微微有些吃惊,上前低唤了一声:“陆歆?”
男子果然便是陆歆,转身便向青鸾行了个大礼:“臣给华妃娘娘请安。”
青鸾已经许久没见过他,记得向来不是这样规矩的人,突然这样一本正经,倒教青鸾有些不习惯起来,顿了顿,却忽然记起压在自己心上的那块大石,忍不住打听道:“淑妃被废,你知不知道内情?”
“我以为娘娘知道这个消息后该开心,而非这样愁云不展。”陆歆淡淡一笑,继续逗着祈年玩。他性子比花无暇活络了不少,倒果真是逗得祈年极开心。
青鸾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回答自己,微微有些泄气,不料陆歆却又忽然开口道:“娘娘实在想知道,我也只知一二罢了。”
青鸾心头猛地一松:“那你便说来听听。”
陆歆挑挑眉:“淑妃是哪里人?”
“南凌人氏,人尽皆知。”青鸾有些疑惑,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南凌有什么?
青鸾蹙了眉:“有美貌女子?”
陆歆笑了一声,轻叹一声道:“娘娘,你差点就被无暇永生永世当作妹妹看待了,就想不出其间的脉门吗?”
“妹妹?”青鸾惊疑的睁大了眼睛,随后,蓦地想起她初回皇宫之时花无暇的疏离,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禁不住脱口道:“你是说,巫蛊之术?”
南凌盛行巫蛊之术,而如果花无暇那一阵的疏离,是因为这巫蛊之术的话,那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青鸾霎时间脸色惨白,万不料她浑浑噩噩之际,竟还有这样的事情生出,如果花无暇真的永生永世将她看作是妹妹,她该如何面对?青鸾心头禁不住一阵阵的后怕:“如今呢?三哥怎么样了?”
“他既做得出这样的决定,娘娘觉得他怎么样?”
青鸾的心一松又一紧,来回反复,竟几至难以支撑,忍不住拿手按住心口,强自镇定,又道:“既是巫蛊之术,又岂能如此轻易解开?”
陆歆一面捏着祈年的下巴,一面淡笑道:“大约是那淑妃娘娘对皇上的确是痴心一片,以致不忍心将巫蛊之毒种得太深吧。至于无暇是怎么解开的,娘娘应该比我清楚。他的确是该动怒,辛辛苦苦筹备了几个月的婚典,竟然就因那惑人的巫蛊之术而忘之脑后。换作是我,只怕早已容不得那人活。”
何时解开,青鸾心头清楚得很,就是他突然转变的那一夜。而至于陆歆口中的婚典……青鸾心头狂跳,筹备了几个月的婚典,是为她而准备的婚典?
大喜大悲之下,青鸾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情思,转身飞快的朝着青玄宫跑去。
徐安正守在御书房外,见青鸾飞奔而来,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尚不知该不该拦,青鸾已经从他身边掠过,推开了御书房的房门。
花无暇正埋在一堆奏折之中,眉头紧锁的批阅,突闻推门声,抬起头来就要发作,却猛地见青鸾站在那里,未及发作的怒火便僵凝在脸上。
青鸾喘息未定,便一直站在那里,遥遥望着他。许久,才终于轻声开口道:“你,原本打算……娶我?”
花无暇眉心微微一动,只一瞬间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见青鸾的模样,还是没有动,只是微微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花无暇眉心拧了又拧,终于还是只能重复那日悄悄说给她听的话:“等一切既定,我就娶你。”
这实在是答非所问,青鸾蓦地哭了起来。
原来她真的听到过这句话,只因那时半梦半醒,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原来,他真的说过!
她哭着,抽噎着,却又似乎是笑着:“那……你打算娶我作什么?”
花无暇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她,待行至她面前,迎上她扬起的视线,才低低回道:“娶你,自然是为妻。帝之妻,为后。”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青鸾泪水决堤,“除了一个云游四海的哥哥,我只是一个孤女,帝王之妻该有的一切我都没有……如此,你还要娶我?”
“你有我,足矣。”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缠得紧紧的。
青鸾哭了许久,靠在他怀中,呢喃:“有你,足矣……”
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出一室融融暖情。
我们之间,没有天崩地裂,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动人心魄。
但我们相爱,足矣。
【至此,网络版大结局。《薄情》的出版在洽谈之中,如果得以谈成,你们懂的,很多地方都会改写,内容也会进行扩充,届时,大家便可以看到完完整整的,我心目中真正想写的三哥与青鸾,我也一定会将全文免费放送给大家,只是时间可能会晚一些,《神秘》出版大概已经谈成,目前正处于修稿时期。待修完神秘,新文应该还是会有的。这本文,淡月写得很任性,断断续续的,辜负了大家许多,谢谢你们一路不离不弃。无论开新文时还能不能再见,我们相遇过,足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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